</br>「你這樣說話可就太傷感情了。」
安律師抿了抿嘴唇,像是在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小男孩說:
「生活,總是需要一些善意的欺騙的。」
「我們都很堅強。」
「我知道我很堅強!」
安律師加大了聲音,然後似乎是牽扯到了傷口,又不停地倒吸涼氣。
看著自己丟失的左臂,
安律師微微皺眉,不過到底是見過風浪世面的人,若是普通人忽然丟了一條手臂,指不定多么哭天搶地,但安律師心里只覺得有些不方便。
這本就不是自己的皮囊,
你要說到底有多珍惜有多寶貴多有感情,
那也是假的。
就像是你租的房子和你自己買的房子,你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對待態度一樣。
「下面那個,就是綠色牆壁里頭的那玩意兒,你看出是什么了么?」安律師問小男孩。
小男孩搖搖頭,「我不知道。」
靠著那個綠色牆壁站著時,他的全部心神基本都用在抵抗誘惑方面,哪里還有其他心思去深究其他。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的是,你就這么直接把老板喊過來,到時候萬一出了什么問題?」
「問題是肯定會出的。」安律師接話道,「不出意外的話,當初木承恩應該也是在這里找到那種綠色石塊的,但他也沒敢把這些石頭都搬出來,顯然是經過一番探索,認為里面有危險和其他的玄機。
但無論做什么事兒,只要想獲得絕對的好處和利益,就哪里有手拿把攥的呢?
人一旦渴到受不了時,哪怕是一瓶毒酒放在你面前,你也得喝下去。」
言外之意,
就是老板已經成那個樣子了,
那支煞筆到底能繼續堅持多久還是一個未知數,
已經沒有再壞的情況了。
小男孩點點頭。
他和安律師在一起,哦不,是睡一起時,基本都是安律師講話比較多,他聽得比較多。
很多年以來,他其實一直過著與外界隔絕的日子,當初在自己的洞府地穴里,都遇到過手下人背叛企圖吞噬自己的變故,足以可見他在某些方面,其實是真的偏弱。
所以,有時候聽聽安律師的腹黑學人生觀,也算是對自己的一種補充。
前面,出現了手電筒的光照,應該不是老板他們來了,老板那邊滿打滿算,加上碳化的他自個兒,也就四個人,但前面的手電筒數目,卻不下十個。
「全部打暈,丟一邊去,再去附近查看一下有沒有其他人,都打暈了放置好,老板來之前,這里不允許任何人的破壞和影響。」
小男孩聞言,站起身,向前走去。
很快,
前面發出了一陣陣悶哼聲,過了大概五分鍾後,小男孩走了回來,安安靜靜地在安律師身邊又坐了下來。
「都解決了?沒打斷手腳吧?」
「打暈了。」
「哦。」
二人繼續沉默。
「你再靠近一點,趁著老板他們還沒來,我再眯一會兒。」
小男孩往安律師身邊側了側,
安律師也往小男孩身邊挪了挪。
小男孩抓著安律師的頭,放在了自己腿上。
安律師很滿意,似乎連斷臂之痛也沒之前那么難熬了,長舒一口氣,心滿意足地閉上眼。
小男孩低著頭,看著枕著自己腿的安律師。
安律師眯了一下眼,
道:
「看啥?」
「一般老年人完成心願准備去世時,應該和你一個神情。」
「…………」安律師。
「我不會死,老子還沒混出頭呢。」安律師強調道。
「嗯。」
「放心,我就睡一會兒,這陣子你不在,我又不好意思去老板房間蹭睡,一直沒休息,太累了。
我那方面也很正常的,不喜歡正太。」
小男孩嘆了口氣,糾正道:
「應該是黃昏吧。」
論年紀,
一世人一世鬼的安律師,
可還真沒人家小男孩的歲數長呢。
安律師沒再繼續打嘴仗,
他真的睡了。
一個多小時後,
前面出現了汽車的聲音,
而後是大門的鎖被強行砸開的動靜,
那輛車開進了這里。
小男孩沒動,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臉,道:
「老板來了。」
安律師睜開眼,下意識地想要伸個懶腰,但馬上用自己唯一的手抓著自己傷口位置包扎的地方扯了扯,讓鮮血滲透出來,浸染了一大片;
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正好許清朗和鶯鶯攙扶著老板走了過來。
安律師身形一顫,
作勢虛弱到跌倒下去。
小男孩站在邊上,
沒動。
「…………」安律師。
「噗通!」
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