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周澤出來時,發現店門已經被鎖上了,老道之前裝修時,還特意裝了那種電動窗簾,價格挺貴,平時也不怎么用。
但用老道的話來說,這東西必須得裝,萬一以後書店要在大白天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呢?
此時,已經快天亮了,外面步行街那兒也即將熱鬧起來,這樣也好。
老許還在布置陣法,
一樓中央區域的桌椅沙發都被挪開,
只有老張坐的那張椅子,原地不動,老張依舊穩穩地坐在那里,後背筆直。
老道抱著小猴子下來了,坐在旁邊,小男孩也下來了,坐在遠處的沙發上,小猴子和小男孩看起來都有些虛弱。
「來,吃。」
老道剝了一粒花生,送到小猴子嘴里,小猴子張開嘴,喊著花生慢慢地咀嚼著,它暫時還沒恢復到以往的活潑,但猴眼里倒是呈現出了昔日的靈動。
安律師從吧台後面走出來,手里拿著一碟瓜子兒,放在了老道面前,自己也手里拿著一點兒嗑著。
「謝謝啊。」
老道笑呵呵地也抓起瓜子嗑起來。
這感覺,
活脫脫地十幾二十年前電影放映隊走入鄉村,全村老少坐旁邊等著看戲。
周澤把鋼筆從耳邊取下來,放在手里打著轉兒。
「老板,坐。」
鶯鶯端了一把椅子過來,
周澤坐下。
少頃,
鶯鶯又端來了一個小茶幾,
上面放著幾個果盤兒,還有一杯咖啡。
小蘿莉則是拿著作業本,跑去寫作業了,似乎還順帶著幫小男孩一起在寫,那倆人坐得遠遠的,偏偏他們都不是活人,你都不能說他們在鬼鬼祟祟。
黑小妞還躺在角落的沙發上,側著臉,看著這邊的情況,死侍還在菜園子那邊幫周澤看著被暴打教訓了一頓的花狐貂,並沒有再出來。
但有兩根藤蔓延伸了過來,
一株上面長著可以食用的果子,
另一株藤蔓上只要吮吸就能吸出酸甜的果漿。
許清朗跪坐在地上,像是在廣場上畫3d畫的繪畫師傅。
他的傷還沒好利索,畫陣法又是一件極耗心神的事兒,畫到現在,他不得不停下來,坐在地上,用衣袖擦額頭的汗水。
下意識地掃看了一下四周,
見大家都在吃茶吃瓜,
「…………」許清朗。
「咳咳…………」
周澤把茶杯放下,咳嗽了一聲,道:
「這陣法畫得真好。」
「對對對,畫得真精細,已經到了入微的級別,嘖嘖,年紀輕輕就能……」
老安捅了一下老道的胳膊,
再吹要沒邊兒了,
你他娘的除了摸褲襠夾雜著幾根黑毛還會干點啥?
「給我倒杯水,可以的吧。」
許清朗說道。
「死侍,倒水。」
周澤喊了一聲。
一根藤蔓直接延展到了許清朗的面前,
許清朗愣了一下,
直到藤蔓在他嘴唇位置戳了戳,
許清朗才張開嘴,喝了幾口。
「這挺好,連榨汁機都不用了以後。」
老許心里其實也沒生氣,陣法這個事兒又不是搬磚,旁人想幫忙也幫不上,甚至可能越幫越忙。
當下,他只能繼續咬著牙畫著。
大概一個小時後,
老許才長舒一口氣,站起身,沿著特定的路線走出了陣法范圍。
而眼下,
也就只有老張一個人坐在陣法的正中央位置了。
「可以開始了,但我這個陣法只能提供引導的作用,還需要一個器靈來幫忙運轉一下,我現在身子太虛弱,元氣也不足,沒辦法請海神上身。」
周澤想了想,
示意鶯鶯把那本陰陽冊取出來,
隨手一拍,
那只黑貓就跳了出來,
陰陽冊配合煞筆的話,周澤勉強也能操控一下,之前也是這樣把那幾個大仙兒給放出來的。
黑貓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慢慢地游走。
「進陣法里去,幫忙運轉一下。」
周澤說道。
黑貓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和權衡,但最終還是跳入了陣法的陣眼之中,身形慢慢地化作虛無,似乎整個身子都已經融入了陣法。
「呵…………」
許清朗在旁邊笑了,
「居然能瞬間就找到我這個陣法的命門所在,而且都不用我去打開和引導,它自己就能找到位置且進去了。」
「所以你這話的意思是?」
「這只黑貓,可能比我都要懂陣法。」
許清朗說這句話時,沒有絲毫的氣餒,拿著濕毛巾在那兒擦著臉,顯得很平靜,完全沒有被一只貓超越得不甘。
「這話我喜歡聽,感覺又撿了一個寶貝。」
「嗯,是個寶貝,這法陣給它運行,我都不用出手了,反而是在添亂。」
周澤記起來,
這個陰陽冊還是那位來自奈何橋的女人拿給自己的,
在平潮中學里。
之前在地獄,周澤還看見了她,那時鐵憨憨坐在山巔,面對陰司的大軍,那個女人過來了。
不過被鐵憨憨的直男癌語氣給直接噎了回去。
現在看來,
人家當初一沒告密,二是受害者,
三又送了這本陰陽冊,而且周澤估摸著,自己的這本陰陽冊可能比那些判官手里的還要神奇。
從這只黑貓身上,就能一窺端倪。
「陣法已經在熱身了,可以准備了。」許清朗提醒道。
周澤點點頭,
站起身,
走到了陣法外圍。
「開啟吧。」
周澤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