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麻煩。」
「麻煩到需要搬家?」
「能搬家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
許清朗嘴唇囁嚅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把老道救出來吧。」
「嗯。」
「報仇的事,可以放下的。」
周澤搖搖頭,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自己的殺父殺母之仇,怎么可能去放下?
「我知道,是我是那個意思,逝者已去,活人,總得繼續好好地活下去。」
許清朗說著說著,回頭看向了窗外,繼續道:
「我挺喜歡這段時間在書店的生活的。」
周澤沉默了。
過了許久,車已經上了高架時,
周澤開口道:
「仇,還是得報的。」
許清朗嘴角帶著一抹微笑,看了周澤一眼,道:
「我剛可不是以退為進。」
「我明白。」
「行吧,實在不行,我去研究研究一些野外做菜的資料。」
方便跑路時,做飯方便。
「對,就應該是這個態度。
不過,不用擔心,事情,可能沒那么糟。」
「你信命么?」
周澤搖搖頭,「我不信命,但我信老道。」
…………
「媽嘢,我的命咋這么苦咧!」
二樓樓梯口位置,老道跪坐在那里,表情頹然。
那個女娃娃,
那個只是見了一次面就擲地有聲地要保住自己的女娃娃,
就這么地歇菜中招了?
多么善良講義氣的女娃娃啊……
老道唏噓著,與其說他是在唏噓著慶,倒不如說是他正在唏噓著自己。
果然,
當老道小心翼翼地看向下方角落里的那個老頭兒時,
發現那個老頭兒也剛好抬起頭,
在看他。
老頭兒被書店干死了兩次,
早就結下死仇了,
這個仇,
無解。
所以,
老道也放棄了求饒的打算,
手,是他藝術的身影的身影,
而現在,
老道的手已經放在了自己的褲襠位置。
就像是警察遇到匪徒時,習慣性地手放腰間准備拔槍,
嗯,
老道也准備拔槍。
哪怕作用很微弱,哪怕真的不值一提,但總得去做點什么,或者說,准備去做點什么。
老頭兒對著老道笑了起來,
笑聲中,
帶著極深的怨恨!
老頭兒旁邊的老太婆伸手挪開了自己臉上附著著的沾染著血污的毛發,
也看向了老道,
然後,
她幾乎是習慣性地繼續著老頭兒剛剛的動作,
這是會錯了意思,
也可能是模仿上癮了,
或者是,
她只是單純地想要幫身邊的老頭兒出氣,
他恨誰,
她也就恨誰,
他想讓誰死,
她也就去讓誰去死!
「啊啊啊啊啊!!!!!」
老太婆捂著眼,
又跳了起來。
老頭兒身體忽然一顫,
上次自己死去的一幕幕畫面再度在其腦海中開始浮現,
他猛地驚醒了過來,
對著身邊這位有著異樣親近感的老太婆喊道:
「不要,停下!快停下!停下,停下,停下啊!!!」
「啪!」
說著,
一巴掌拍在了老太婆的腦袋上,
老太婆有些詫異地停下了動作,神情上來看,像是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媳婦兒。
老頭兒長舒一口氣,
再抬頭時,
卻驚愕住了,
因為,
老道已經消失了……
老頭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一刻,
他心里有一種難言的感覺,
仿佛,
是宿命的輪回再度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