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小妞提了一個木桶推開書店的門走了進來,這陣子她正在忙著開辟新菜園子的事兒,說忙也忙,畢竟千頭萬緒很多,她還打算在那邊給自己搭建一個茅草屋,要有腔調的那種;
說不忙也不忙,撬開所有地磚再開墾地面包括之後的播種伺候等等活計,她男人完全可以一個人搞定。
現在的死侍,已經被黑小妞調養成了一個超級人形播種機。
「哎呀,這日子,過得真可以啊,真得跟個皇後一樣。」
黑小妞把木桶放在了地上,指著里頭的乳白色液體道:
「你要的植物原漿,待會兒用的時候自己注意兌點水啊,別整得太濃。」
許清朗抬起手,揮了揮,示意自己知道了。
黑小妞走到吧台那邊,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著,道:
「我說,你這腐化墮落得也太快了吧?」
快么?
確實快。
自打自家師傅被莫名其妙地消滅之後,
許清朗除了一開始的那幾天心里有些抑郁,
後來就直接想開了,
然後開始了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把椅子,以及現在的狀態,就是最好的寫照。
當然了,你也很難對他說個「不」字,
畢竟人家有了二十幾套房,似乎這才是真正的原生態。
「啪!」
許清朗手中抽出了一張單據,
黑小妞接了過來,原本黝黑的臉居然泛紅了,捂著嘴,笑了笑,道:
「謝謝哥。」
單據上是一套家具,黑小妞托許清朗幫忙一起訂制的。
是的,
腐化墮落的不止許清朗一個人,
黑小妞先是被周澤解開了腿上的桎梏又可以開辟新的大菜園子後,也開始追求一點點享受了。
茅草屋是保留著質朴的外皮,但里頭的一套名貴家具,則是對自我的犒勞。
白狐趴在沙發上,
掃了一眼這邊的一男一女,
繼續超然物外著。
似乎,書店有一種魔力,那就是不管你之前再銳意進取,再意氣風發,只要進了書屋之後,沒多久就咸化了。
衛生間的門被推開,
小男孩從里面走了出來,
他剛洗了澡,
頭發濕漉漉的,
小小的身子,眼眸里卻透露著一抹叫做思念的憂傷。
她已經離開店里好多天了,老板回來又走了,但她還是沒回來。
也不知道她過得怎么樣,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小男孩在吧台後面坐了下來,手里拿著一支鋼筆轉動著,這轉筆的訣竅,還是她教給他的,現在,他只能以這種方式來排解思念。
一輛卡宴停在了書店門口,
從上面走下來了一個中年男子,
他戴著金絲框眼鏡。
王軻推開書店的門,
許清朗依舊躺在靠椅上沒動,黑小妞繼續看著自己手中的家具清單,白狐繼續神游天外。
只因為這個男人這陣子每天都來,
大家已經習慣了,
也懶得招呼了。
小男孩微微直起了身子,
王軻看了他一眼,
小男孩微微搖頭,
王軻嘆了口氣,點點頭,轉身,又離開了書屋,上了車,又離開了。
他來看看自己的女兒回來了沒有,
而當林可不在這里時,
小男孩也就不會在王軻面前「叔叔長叔叔短」的了,
畢竟,
真的論起年紀來算的話,
王軻連當他曾孫子輩的資格都沒有。
傍晚,
很快來臨,
黑小妞回蠟像館了,
老許從靠椅上起來,提著木桶去了浴室,准備泡個澡,再早點休息。
白狐翻了個身,繼續超然物外。
自打從蓉城回來後,白狐真的變純潔了不少,就是這氣質,也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小男孩手中的筆,仍然在轉啊轉啊,轉動著的是筆,轉不動的是無盡的思念。
書屋里的氛圍,算不得壓抑,卻也寧靜得讓人有些疲憊,人與人的氣場似乎可以互相傳染的,而在這里,幾個人的氣場,卻互相加重了彼此的「病情」。
好在,那個男人不在家,不然這書店真的可以改行賣自貢鹽了。
當然了,
不是每個人都這般歲月靜好,
總有人會選擇去負重前行。
比如,
今天重新恢復開播的老道,
他帶著猴砸去開戶外直播了,到這會兒還沒回來。據說今天要去趕好幾個場子,為了喜迎建國七十周年,老道准備做一檔比較正能量的節目。
以前那種賣冥鈔宣揚封建迷信的主題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他近期打算帶直播間里的水友天天去參觀附近的博物館和一些陵園,帶大家重溫紅色歲月。
為此,這家直播平台還給老道上了幾次大推。
…………
等到晚上八點的時候,
隔壁葯店的芳芳走了過來,
推開了書店的門,
對著坐在吧台後面的小男孩喊道:
「喂,我這兒有個快遞,不知道是誰的,但地址又是咱們葯店的,我估摸著會不會是快遞員投送錯了啊。」
小男孩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著芳芳,他和葯店的人不熟,平時也不打交道,至多是互相知道而已,畢竟,他又不會生病。
「陸放翁,咱書店里有人叫陸放翁么?」芳芳問道。
「是老道。」
「嘖,這名字忒霸氣,跟陸游一個樣的。
他爹媽給他取這么個名字,就不怕太大了。」
「嗯。」
「那行,他人在家么?」
「不在。」
「好吧,你讓他回來後到隔壁葯店里拿一下快遞啊,我就不搬來了;
倆大盒子快遞,有點沉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