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接下來,
這地獄本就不會有府君的時代,也不會有閻羅的時代,
地獄,
將自始至終,
都是屬於他們的年代。
菩薩默不作聲,
只是抬頭,
望天。
地獄的天空,本就沒什么好看的,但今天,他很想看,很想很想……
八名常侍各自飛離,去向了各自的目標。
大長秋則停留在原地,站在菩薩身側。
一年半以前,大長秋曾被贏勾追殺得滿地獄逃竄,倉惶如狗。
現在,
倒真是人模狗樣了。
笑到最後的,往往才是笑得最好的。
大長秋這樣安慰著自己。
「他又來了。」大長秋開口道。
菩薩默不作聲,繼續很認真地看著天空。
「要留下他么?」
大長秋繼續問道。
菩薩搖頭,道:「不必。」
大長秋聞言,長舒一口氣。
然而,
這口氣才剛剛下去,
他的心口,又被猛地吊了起來。
他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遠處飛了過來。
於陰司主城城牆上,殺死了楚江王,周澤沒有過多的耽擱,也沒興趣去享受一位閻羅在自己手中隕落的高朝余韻。
他直接離開了主城,
其實,
他沒想著來泰山,
但泰山差不多算是位於地獄的偏中心位置。
從一個角,去另一個對角,必然而然地得經過這里。
大長秋傲然而立,
只是負於身後的手,微微顫抖。
菩薩終於將自己的目光從天空挪了下來,落在了前方的周澤身上。
「水,漏得差不多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這不是關心,
而是威脅。
贏勾的風華絕代,在場的人,都親自經歷過,但同樣的,他們也清楚贏勾現在的虛弱。
只需避其鋒芒,待之後,若是能找得到他,就能從容收拾了。
大長秋向前一步,擋在了菩薩身前。
像是一條,忠誠的老狗。
只是這老狗的氣機大大方方地散落在四周,明顯是做著隨時就撤人的准備,而且這做得很明顯,不怕菩薩看出來。
周澤看著大長秋,雙腳,於虛空中,向前邁出了一步。
大長秋的老臉一僵,
道:
「非要如此?」
「擋在我前面……是你。」
周澤又向前邁出了一步。
大長秋深吸一口氣,默默地側身,後退了三步,讓開了路。
「雜家承認,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但雜家輸給過你一次,不見得以後會再輸第二次。」
老狗不敢咬人,只能汪汪叫。
周澤則是表情平靜地看著大長秋,
「不止一次了。」
大長秋為之一滯,而後陷入了萎靡。
緊接著,
周澤走到了菩薩面前。
菩薩依舊戴著面具,誰都不清楚,隱藏在這面具之下的,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面孔。
到底,
還有沒有半點悲天憫人。
地獄不空,
誓不成佛;
那就把地獄搞亂搞崩,搞得地獄不再是地獄時,也就可以了。
「你覺得…………你很聰明?」
周澤開口問道。
菩薩不置可否,
少頃,
菩薩反問道:
「你………覺得呢?」
周澤又向前一步,
拉近了自己和菩薩的距離。
菩薩的身前,出現了一抹金色的光澤,形成了一道結界,結界之中,蘊藏著一個小世界,拉出了鴻溝般的距離。
可以看得出來,
菩薩對周澤,還是很忌憚的。
畢竟,才不久,剛被打了一拳。
周澤伸手拿過肩膀上的那株老山參,
老山參只剩下尾部小小的一截了,另外還有幾條長長的尾須。
周澤把老山參拿起來,
「嘎嘣」,
咬了一口。
現在老山參只剩下最後一丁,也就是還憐惜著那幾條尾須的那一點點。
菩薩見狀,
似乎是嘆了口氣,
主動散開了自己的防御結界。
「砰!」
這一拳,是回答。
這一天,地獄又隕落了一個閻羅。
這一天,十常侍出山,開始接管整個陰司。
這一天,
菩薩,
被,
打了兩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