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獄?要庄園做什么?」
「種一些東西。」
周澤沉吟了一下,這是什么奇葩的要求?
「我一直有個夢想,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培育出很多適合在地獄種植的有顏色的植物。」
「然後呢?」
「然後,讓地獄變得和陽間一樣多姿多彩。」
這個要求,和少年之前的陳述一樣,給人一種錯漏百出的感覺。
但似乎就是這種邏輯上的不成立,反而給他的敘述增添了不少真誠。
因為換個角度來思考的話,若是他真的有別的心思,至少,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肯定會編得更像樣子一些吧?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
「謝謝大人。」
少年對著周澤又磕了一記頭。
以判官的身份給一個捕頭磕頭,擱在外頭,足以驚世駭俗,但此時,在這家書店眾人的眼里,卻覺得很是尋常。
「我還沒說,怎么給你呢。」
「若是大人有朝一日能重返地獄,自然不會吝嗇給小人一個小小的庄園的。」
周澤愣了一下,
好吧,
就當我要反攻地獄吧。
「你就這么對我有信心?」
「要么搓澡,要么種菜,我又沒什么損失。」
少年似乎是說開了,也不帶什么遮掩了。
有句話,叫無欲則剛,可能這少年,就是此中的一個典型吧。
靠勤奮搓澡,拿了一個判官的位子,卻也只是玩玩兒罷了,沒野心,沒進取心。
每天搓澡結束後,就跑去自己開墾的山頭那邊琢磨著種東西。
這種不求上進的樣子,
還真的是讓周老板感到很親切啊!
對於少年來說,誰輸誰贏,他都沒什么損失,他也沒什么所求,所以可以繼續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另外,
在諦聽面前保留著屬於自己的秘密,
真的能給人一種異樣的快感。
「行吧,庄園的事兒,我記下了,如果以後真有那么一天的話,我把泰山劃拉給你去種東西。」
說到這里時,
周老板還下意識地看著旁邊這個跟沒事兒人一樣的老道,
嗯,
反正是你家的東西,
我拿來做人情和承諾,也不心疼。
「謝謝大人!」
少年很開心,
重新跪伏下去,
連磕了三次頭。
「老安。」
「老板。」
「帶他去蠟像館逛逛,哦,對了…………」周老板忽然想到了什么,對安律師指了指,道:「那個提升產量的東西,也給他看看,讓他跟死侍一起集思廣益一下。」
這個年頭,會種田的人,除非你能種成袁老先生,否則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都不覺得有多么稀奇的了。
但能夠在地獄種東西的人,
有一個算一個,絕對是難能可貴的人才。
「我那兒有一株植物,你幫我看看,能不能找出個提升產量的方法,這個,對我很重要。」
「我一定全力以赴。」
少年樂呵呵地拍了拍胸脯。
周老板不由得想到了黑小妞,忽然覺得,種田的人,真的很好忽悠。
揮揮手,示意安律師帶少年下去。
馮四在旁邊張口欲言,但猶豫了一下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這其中,自然也有著安律師目光勸阻的效果。
馮四很無奈,他還是覺得這個自家「新老板」對這件事對這個人的安排,真的是太過兒戲了。
干系著整個團隊生死存亡的危險點,竟然就這么大大咧咧地放手了?
馮四真的有種日了汪的感覺,
我到底上了怎樣的一個賊船?
少年在安律師的帶領下,重新走到了書店門口,安律師都替他打開書店門了,少年卻停下了腳步,有些躊躇,回過頭,看向周澤,
道:
「有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說吧。」
「關於…………」少年伸手指了指地下,又做了個雙手合什的動作。
「他……怎么了?」
周老板來了好奇心。
按理說,菩薩應該得償所願了才對,心心念念這么多年的謀劃終於成了現實,怎么著都應該滿足了啊。
「好像出了點問題,和以前不一樣。」
「能具體一點么?」周澤問道。
「泰山上的廟,被拆了。」
「誰拆的?九常侍?」
才一年的時間,九常侍就和菩薩鬧翻了?
不過這似乎也說得通,以那九個太監的尿性和狠辣,大概率不會和十殿閻羅那般容許自己頭頂上有一個特殊的存在。
少年搖搖頭,又做了一個雙手合什的動作,
道:
「自己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