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啊,就是人手里的小蝦米,這是大不敬的話,但你我心里都應該清楚。
接不接受,那是你的事兒,但如果真要決定什么,大人物們可不會理會咱們這些小人物的想法。
退一萬步說,你家大孫子就真沒察覺到出去可能有危險?你大孫子他本人,其實是願意的。」
「你這風涼話,說得太明顯了。」老張頭瞥了一眼安律師,「你安不起是個絕戶,是不懂的。」
「現在想想,當初我爹要給我相親,我死活不願意,真好,要是當年我也不小心留了個後代在這兒,那才叫真的麻煩咧。」
老張頭冷冷地盯著安律師,道:
「我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的,如果發生了,我…………」
安律師伸手拍了拍老張頭的肩膀,
語重心長道:
「乖,別說氣話。
別忘了,
沒了大孫子,
你還有大曾孫子。」
………………
蠟像館內,
小蘿莉和黑小妞還都被冰霜禁錮著,
這里的蠟像們其實早就被清空了,唯一留下的,只有一尊贏勾坐在白骨王座上的蠟像。
而此時,
半張臉就站在那尊蠟像面前。
他的目光里,不似在追思,也不似在憧憬,有的,只是一種盪漾在歷史波瀾中的余波。
「你不能吃她。」
小蘿莉鼓起了勇氣,終於還是開口說話了。
天知道在這樣一個恐怖存在面前開口說話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但小蘿莉還是擰著脖子說了,因為老板他們都不在通城,這里,現在是她在看家。
沖上去打架,是沒有意義的選擇,不是不可以這樣選,但沖上去的結果就是被直接滅掉,對於對方來說,簡單得更像是踩死一只螞蟻。
雖然把自己比作螞蟻是林可這種女強人性格的人很不喜歡的比喻,但在現實面前,其余的一切,都只能算是浮雲。
直接被掐死和用話語多說點話,似乎後者所能產生的價值,更大一些。
婦人已經被挖出來了,躺在那里,身上曾被下的封印也早就被半張臉解開。
老許的心血封印,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算很優秀的了,但在半張臉面前,還真是不夠看。
到底是狗村的偶像,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
半張臉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走到婦人身邊,
婦人的身上也染上了一層冰霜,
可以看出來,
她一直保持著清醒,但她和小蘿莉一樣,根本就掙扎不開,確切地說,也是不敢掙扎。
半張臉伸手,輕輕扭了扭自己的脖子,蓮藕做的身子,真的是不習慣,稍微動動就容易關節錯位,而且蓮藕的味道,吃起來是爽口,但要是一直在你鼻尖縈繞著,誰都受不了。
「你不能吃她,不能。」
半張臉終於把目光看向了小蘿莉,
「你倒是個,有趣的女娃娃。」
對方和自己說話了?
這會兒,
小蘿莉心里居然很不整齊地升起了一股受寵若驚的感覺。
謙虛,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德,尤其是在別人誇你的時候。
小蘿莉帶著淡淡的落寞和自嘲,開口道:
「我也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狗罷了。」
半張臉聞言,目光當即一凝。
「啪!」
小蘿莉被抽飛,
「噗通」一聲,
落入了池塘之中。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就你,也配叫狗?」
「嘩啦!」
近乎要被溺死的小蘿莉被從池塘里抓了出來,
身體懸浮在了空中,
濕漉漉的頭發披散在自己的臉上,
但即使是在這個時候,
小蘿莉依舊開口道:
「你是老板拉回來的,老板有吩咐,不能讓她死,不能!」
為今之計,
只能搬出老板來阻止他了。
因為既然老板把他種下去了,總不可能種出來一個白眼狼吧?
哪里有這么挖坑坑自己的?
半張臉笑了,
笑得很誇張,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笑得小蘿莉莫名其妙,
終於,
半張臉停住了笑聲,
指了指水塘又指了指那邊的婦人,
道:
「你怎么就沒想過這樣一個可能,
他把我種在這兒,
可能就是想讓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