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院以來,老道進了幾次手術室了,可能一開始是有符紙藏在那個老地方的,但估計在這個過程中,早就被哪個護工給拿去洗衣機里攪拌了。
「唉。」
老道嘆了口氣,似乎為沒能摸到符紙而感到哀傷。
「老張怎么回事?」
周澤看著老張問道。
老張倒是在一開始的驚慌之後,反而變得平靜了下來。他是大概猜出要發生什么事兒了,所以在此刻,他沒有眼淚汪汪地去對周澤和老道說一些感人離別的話,
只是低垂著眼,
繼續在心底默念著這些天一直在反復念誦的話語;
他知道,在自己變成那個東西時,自己,也將消散;
但他希望,自己現在所形成的心理暗示和執念,能夠影響到那位。
自己沒了也就沒了,
但能把老板和老道救了,
真的值了。
他欠周澤的,他知道周澤有多懶,但對方以前還幫了自己這么多的忙,更別提,他還欠了周澤一條命;
至於老道,雖說眼前的這個老道讓他也看不透,覺得很陌生,但以前的老道,確實是個大好人,單純站在社會貢獻角度,老張覺得半輩子以來捐款都捐出好多個億的老道,比自己的價值,更大。
如果是一個外人來評價別人的價值高低,肯定有失偏頗,甚至是一種天然的不正確性質,但這些思量,是老張自己的。
老道看了一眼周澤,又看了一眼老張,搖搖頭。
「你做了什么?」周澤繼續問道。
老道驚訝了一下,
伸手指了指自己,
然後擺擺手,
「喲喲喲,哥您可別怪我呀,我可什么都沒做。」
「不是你做的,是誰做的?」
到了這會兒,
周澤似乎能猜出一些老張身上到底在發生什么事兒了,
也正因如此,
這種瞞著自己拿自己手下的命去當消耗品的行為讓他本能地感到惱火。
上輩子窮怕了,這輩子自然就摳;
上輩子孤單怕了,這輩子自然就看重自己人;
周老板一直都不是什么梟雄,他也懶得去當什么梟雄,在他看來,書屋的一大家子都在一起,每天自己都能喝一杯咖啡看一份報紙,這日子,就愜意得非常了,還要啥自行車呀?
所以,真遇到危險時,什么斷尾求生,周老板還真不屑去做,大不了大家一起上把命拼上去,還真的怕死咋滴?
老道皺了皺眉,面對周澤的這種指責,倒是沒生氣,反而顯得有些委屈。
「這事兒,可真的問不著我呀。」
「不問你,難不成問我?」
「…………」老道。
這時,
菩薩已經走到了距離病床不到五十米的位置,
他抬起頭,
其臉上金色的面具似乎和天幕達成了一種和諧,
整個小世界的蒼穹都像是被綉上了一道道的金邊,同樣的,四周花草樹木以及小橋流水,也都被一層金色給描邊過了。
完成了,
這座須彌小世界,
已經被自己鞏固好了。
老道不敢和周澤繼續爭辯什么,畢竟人菩薩已經到跟前了,再自己人吵吵就太過分了。
不是覺得這樣做親者痛仇者快,而是純粹覺得,
擦咧,你當人家地藏是空氣啊,人家地藏不要面子的啊?
「其實吧,地藏,你真的很聰明,一千年前,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感覺到了。
但沒辦法啊,你要是能再多出個一千年,說不定事情還真就不一樣了咧。」
菩薩似乎是直接無視了老道的話語,
轉而雙手垂落,
下一刻,
風起,
雲涌。
「好了。」
菩薩開口道。
老道砸吧砸吧了嘴,
伸手推了一把站在他身邊的老張,
聳了聳肩,
有些無奈,
有些扭捏,
像是小學生上台朗誦自己的優秀作文給全班同學聽一樣。
帶著些許的羞澀和內向,
「巧了,我們也好了。」
………………
今天就一更了,晚上有個家里的聚會。
嗯,
因為今天是龍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