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里,也流露出一種明顯的不滿。
是的,不滿。
復蘇後,他發現自己變成了蓮藕人,據說,和另一位神話傳說的英雄很多人的好朋友是一個路數。
這兩天,除了吃了那個婦人以外,他一直在等,等周澤和那個人回來。
他准備了很多話,也設想了很多個場景。
他不會承認是自己緊張和激動了的,作為狗村最靚的仔,他確實需要為狗村的榮譽去多思慮一些東西。
畢竟,你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狗村的對外形象,馬虎不得。
然而,
讓他很無語的是,
周澤回來了,
然後,
沒有去蠟像館找自己,
而是回來後就選擇了睡覺。
仿佛八輩子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一樣,
這種姿態,
讓半張臉有些氣極。
不得已的,他只能自己找上門來。
「困呢。」
周澤伸手,揉了揉眼角。
哪怕是現在,他依舊覺得有些困,也不曉得是這兩天的莫名疲乏原因還是剛剛的那個夢,讓他打不起精神頭。
「或許,你比我,更適合長眠。」
半張臉陰沉沉地說道。
周澤點點頭,表示同意,隨即,有些不是太情願地下了床,習慣性地伸手在床頭櫃的抽屜里摸了摸。
一般來說,鶯鶯都會在自己所需要的地方准備好煙的。
一包煙,被摸了出來,走到窗戶邊,自己給自己點了一根,留給半張臉一個站在窗前的疲憊背影。
拉開窗子,晚風徐來。
「復活的感覺,怎么樣?」
這像是在嘮嗑。
「撇開這具奇怪的身體不談,還挺不錯的。」
「死亡,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周澤問的死亡,不是人死了靈魂出來下地獄的那種,而是徹徹底底的終結。
「就像是睡著了,不過,沒夢可做了。」
「那還不錯。」
「確實不錯。」
「咳咳咳…………」
嗆了一口煙,周澤單手撐在窗台上,另一只手朝下抖了抖煙灰。
「那個人猿泰山,逃過去了,是么?」
人猿泰山?
「呵呵,呵呵和…………」
回過味兒來的周澤忍不住笑了起來。
把府君比作人猿泰山,還真是貼切得很,沒一個字是多余的。
「嗯,逃過去了。」
「用的,是替死鬼,是吧?」
「是的。」
「那行吧,我也累了。」
半張臉站起身,走到了周澤身側,和周澤一起看向南大街的路燈。
「然後呢?」
周澤看向半張臉。
「把我復活出來,不就是為了這個事兒的么?」半張臉反問道。
「我不知道。」
「但確實如此,否則,怎么解釋這一連串的巧合。」
「和他,好像沒什么關系。」
「和他沒關系,難道和你有關系?」半張臉臉上帶著嘲諷之意問道。
周澤搖搖頭,默默地吐出煙圈。
「死過之後,才覺得,活得,可真累,最重要的是,我忽然不懂了,自己到底該怎么繼續去活。」
「我也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我有個發小,水平很不錯的。」
「有趣。」
「怎么,大半夜地不休息冒出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你想代替我們去死?」
「感不感動?」
「有點兒。」
「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說過,他,真的沒看起來那么簡單。」
「或許吧,但我無所謂了。」
半張臉也是無奈了,忍不住道:
「歷代的狗里,我知道有很多做舔狗的,那是因為他們沒本事,既然沒本事反抗,沒本事去改變現狀,那就只能去當舔狗了。
還有的一些,和我差不多,選擇了反抗,可能,就我一個成功了,但其他的那幾個,至少,反抗過了。
你倒是一個奇葩,明明有本事去反抗一下,卻還是繼續當舔狗。」
「你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多。」
「我說,沒幾天了吧?」半張臉問道。
聯想起剛剛的那個夢,劍已經刺入自己體內了。
「確實,快了,應該,下一個,就是我了。」
「那你們就試著准備准備吧,趁我現在剛復活,還有點迷茫,還不是那么想活下去,趁我,還沒改變注意;
我可警告你,要是晚了,說不定我就不想再當那個替死鬼了。
你和他說說,催催他…………」
周澤把煙頭丟入了旁邊書桌上的煙灰缸里,
打斷了半張臉的絮絮叨叨,
直接道:
「他說了。」
「嗯,他說什么?」半張臉雙手抱胸,似乎很感興趣。
「要我模仿么?」
「模仿吧,越像越好,我倒要看看,他被我感動時的樣子。」
贏勾和狗的故事,完全可以仿照府君和猴的故事,出版很多個版本。
周澤深吸一口氣,
一字一字地模仿到:
「他…………不…………配…………」
「…………」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