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倒是很好理解。
哪怕是現代科學,也早就證明了人腦內部結構之復雜,而一個正常智力的成年人,對自己大腦的開發和運用其實真的很少很少,天才如愛因斯坦,也只是比常人多一點點,但相較於整個大腦來說,也依舊是很小的一部分。
很多人都有過類似的情景,一些早已經忘記的事情和細節,忽然某一天,要么是看見什么東西觸發又或者干脆是做夢,居然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這足以可見,人的大腦,或者說是人的靈魂,更像是一個儲存條,你見過的,你聽過的,你看過的,不管你是有意無意的,都會被記錄下去。
有些人天生記憶力好,那就是意味著他的讀取和檢索能力更強。
眼下,有這只湖妖外加這青銅戒指在,相當於一個3d投影,可以將周澤的記憶中的畫面,給完全地投射出來。
它能自動地幫你檢索,讀取,補全,以及進行呈現。
「做事吧。」
半張臉看了湖妖一眼。
湖妖對半張臉也是躬身一拜。
在這種強人環繞之間,他除了伏低做小,也沒什么其他選擇。
也因此,被主人近乎遺忘的幽怨,也沒什么資格去繼續傾訴。
一旦入瓮,接下來如何,就已經不是小小的一個湖泊所能掌控的了。
周老板對此還是有一點愧疚的,但也沒辦法,這幾年來,周老板時不時地在外面撿東西往家里帶的習慣,導致書屋里是「人滿為患」,身為大領導,日理萬機之下,對手底下一些人和事物有所遺漏,也是在所難免的。
雖說,贏勾早就對周澤這種往家里瘋狂堆垃圾的行為表示過不止一次的不滿了;
撿了東西,回來都能用上,那才叫取之有用,若是單純為了囤積而囤積,是病,叫囤積病。
但因為周老板一直繼續我行我素,贏勾也只能無奈地聽之任之。
畢竟,自家的這條狗,數來數去,好像除了這個,也沒其他什么愛好了。
湖妖走到周澤面前,跪了下來。
同時,他伸出雙手,抓住了周澤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一時間,周澤感知到有無數根觸手,在極盡溫柔地撓著自己的掌心。
有點癢,有點舒服。
周澤也隨之放開了自己靈魂上的防御,讓那些觸手可以更深入一些,更深入一些,更深入一些……
「您還記得,是哪一天么?」
湖妖開口問道。
他是很有逼數的,事實上,任何人對於那種窺覷自身隱私的行為,都會有一種本能地抗拒和反感。
湖妖也不敢去胡亂翻閱和呈現周澤的記憶,否則,以後就不是自己被遺忘那么簡單了。
雖然當初和老者見面時老者說的話一字不落地記下來是不可能了,但當天是什么日子,周澤卻能一直記著。
畢竟,那是自己的忌日;
在那一天,自己的上輩子,結束了,那是自己人生的,一個重要的分水嶺。
所以,
在面對這個問題時,
周澤毫不猶豫地給出了答案:
「2018年2月9日。」
很快,
被水所浸潤的卧室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宛若進入了一個極為逼真的虛擬幻想世界,這里的一切,真的都足以以假亂真了。
醫院的走廊,
病房,
醫生的辦公室,
所有的陳設,
都開始清晰起來。
此時的半張臉和周澤,就宛若正站在醫院的那個環境里,周遭不時有病患和醫護人員走過,各種現實里的聲音,也在不斷地傳來。
只不過,大家行色匆匆,速度比往常快了不少,就像是在看視頻時,按了快進鍵。
湖妖正在找尋著,那天那時確切的時間段。
半張臉神情自若,其實心里上,倒是又一點點的好奇。
古往今來,贏勾養了不知道多少條狗,但大部分的狗,其實都「平凡」地度過了一生,不說和贏勾交流了,但說那種能夠激發出贏勾力量的狗,都是鳳毛麟角。
而作為狗村歷史上最靚的崽,
半張臉在看待周澤時,那種目光,真的是有些和對待其他的「狗」很不相同。
有一點,周澤是屬於極少數的那一批可以知道贏勾存在且能夠和贏勾交流的狗,但這對半張臉來說,真不算什么。
但比起自己當年直接反出贏勾,順帶掠走贏勾幾千年積累的事跡,
他反而對周澤和贏勾眼下的這種相處模式更為好奇。
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
過河的方式不同,
很難說到底孰優孰劣,
但有時候回首凝視,
自己,
是否也會吃味?
若是自己當初,沒有那般選擇,結局,會不會不同?
也因此,也就不難理解半張臉對周澤是如何開啟贏勾力量產生興趣的了。
終於,
四周的畫面開始放緩了,
慢慢的,
逐漸恢復到了正常的播放速度,
周澤看見了,正在衛生間里洗臉的自己,那時自己的臉上,是急診科醫生標配的疲憊。
「周醫生,有新病人馬上就到,好像是從樓上摔下來的,不知道是不是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