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氣上八九樓,哪怕是對於鬼差們來說,也絕不是什么輕松的事兒,畢竟鬼差的身體,基本都是普通人,而且可能因為睡眠問題和飲食問題,比普通人還虛弱一些。
有時候周澤也想過,民間傳說里的那些鬼差形象,大眼睛耷拉著,臉sè蒼白,可能真不是那個年代的鬼差為了嚇唬人,純粹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很難受,畢竟那個時候醫療水平還差,還有各種各樣的病。
當然了,本著趕著去喝湯的jīng神,三個人還是咬牙用最快速度沖刺著,連周老板也不例外。
鄭qiáng這具身體素質最好,平時打籃球練就出來的彈跳力在此時顯露無遺,直接拉開了周澤和月牙一層樓的差距,率先到達了第八樓。
也就在雙腳剛剛踏上去的瞬間,
鄭qiáng只覺得自己身上忽然燃起了一團燥熱,
這股子燥熱來得莫名其妙,但他也沒來得及去細想,在看見古河和李森所在的位置後,就馬上跑了過去。
古河和李森一起看了他一眼,而後進入了旁邊的一間教室。
鄭qiáng不甘落後,馬上也跟著跑了進去。
進去之後,
只覺得里面煙霧蒙蒙。
這么大的霧?
鄭qiáng揮揮手,想要驅趕面前的霧氣,他的腳,還在繼續往前走。
走著走著,
他的耳邊出現了動感的節奏聲,帶著刺耳的喧囂。
有男女在尖叫,
有人在拿著話筒聲嘶力竭地吼著,
動感的音律混雜著這一切,形成了令人迷眩的漩渦。
視線之中,出現了扭動的男男女女,有的坐在沙發上,有的躺在沙發上,還有幾個女的脫光了衣服站在茶幾上正在舞動著自己。
汗液、酒jīng、狐臭,多種味道混合,形成了能崔發出荷爾蒙的良葯。
鄭qiáng的身子下意識地開始跟著他們一起舞動起來,純粹只是一種本能地反應。
眾人簇擁著他,舞女伴隨著他,極盡挑逗之意。
大家讓開了位置,
讓鄭qiáng在沙發正位坐了下來,
有人遞上來燒瓶和酒jīng燈,燒瓶里頭還有白sè的粉末堆疊。
那是在一個特定人群眼中,最閃亮最迷人的白sè。
將它拿在手中,
鄭qiáng的眼里閃現出一抹猶豫,
似乎,
有些不對勁。
他想要站起來,
想要離開這里,
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甚至仿佛有一種在夢里的錯覺。
「嗡!」
一道黑影開始在沙發上慢慢地浮現,
黑影開始融入到鄭qiáng的體內,
鄭qiáng的眼眸開始泛起紅sè,鼻息也在此時陡然加重。
ktv包廂里的聲浪又再度提升了一個台階,
人們唱著、叫著、鬧著,
似乎不徹徹底底的歇斯底里就無法發泄出自己的激情。
在鄭qiáng的身邊,匍匐著好多個男男女女,他們在伺候著鄭qiáng,進食。
眼里的紅sè沖垮了鄭qiáng腦海中最後一點清明,
他將燒瓶底端對著酒jīng燈,
開始吞雲吐霧。
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節奏,
鬼差沒過奈何橋,
保留著上輩子的記憶,
現在,
仿佛是上輩子的場景重現。
鄭qiáng越吸越快,越吸越停不下來,燒瓶底下的白sè晶體像是永遠都不會少絲毫一樣。
…………
「鄭qiáng呢?」
上了八樓,月牙環顧四周問道。
周澤的目光也在四處逡巡著。
「不會是那家伙已經跑過去了吧,連等都不願意等我們?」月牙咬了咬牙,很是不滿。
周澤則是有些謹慎道:「好像,有什么問題。」
就在此時,周澤和月牙一起看見遠處教室門口站著的古河和李森,那二人也看向了這邊周澤二人一眼,隨後進入了身側的一間教室。
「他們在那里!」
月牙當即就跑了過去,
只有周澤還留在原地沒有動。
不對,
不應該。
周澤抿了抿嘴chún,一開始爬樓梯時,因為劇烈運動而導致的略微氣喘在此時也慢慢平復下來,但那種心慌的感覺卻一直無法消退。
再加上周老板對於幻術這種玩意兒經歷的次數真的是太多太多了,抵抗力也就比周圍其他鬼差qiáng了不止一籌。
「你怎么不走?」
跑出一段距離的月牙回過頭看向周澤,本能地,見周澤不動,她也沒有再往前跑。
鬼差里可能存在二愣子,但絕不存在傻子。
周澤舔了舔嘴chún,
而後心下一橫,
牙齒咬了一下舌尖,
一時間,
劇烈的眩暈感傳來,周澤身體連續踉蹌地開始退後,整個人的後背幾乎貼在了牆壁上。
但那種心神慌亂的感覺也因此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壓抑的冰冷,以及重重地喘息。
月牙跑回到了周澤身邊,看著周澤。
周澤看見她的眼眸里,像是有異樣的光澤在流轉,這不是她本身的變化,更像是著了相。
「有問題。」
周澤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月牙一愣,當即像是明白了過來,左手之間出現了一根針,這針很小,和家里針線盒里的放著的沒什么區別。
「破相!除妄!」
月牙將這根煙先在自己的額前以及頭發上來回地摩擦,最後把針放在自己嘴前哈了一大口熱氣。
緊接著,她又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小玻璃瓶,玻璃瓶里頭放著的是符水,她直接把針丟入了玻璃瓶中。
一時間,
那根針開始迅速地銹蝕起來,幾乎整根化作了鐵銹,連水都變得無比渾濁起來。
但取而代之的,是月牙身體一輕,和剛才的周澤一樣,整個人跌跌撞撞起來,她伸手想要周澤抓住自己,
但周老板只是站在那兒環視四周,根本沒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