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丈外,一尊九丈六尺高的金身神佛,被神山撞飛。
那尊金身神佛在地上退行百丈,化解了沖擊力,繼而,喚出一座本源神塔,揮手打出去。
神塔在半空旋轉,扭曲空間。
張若塵心念一動,神山上,數十萬柄戰劍飛出,化為劍雨前赴後繼的撞擊在本源神塔上。神塔距離張若塵還有十八丈,就被擊穿,化為一片白色的本源微粒光點。
「不打了,算你厲害。」
那尊九丈六尺高的金身神魔,收回所有本源微粒光點,身體快速縮小,變成正常人類大小。
正是多年不見的閻無神。
數十萬柄戰劍,停在閻無神身前,靜止不動。
張若塵身形筆直,背負雙手,道:「回來!」
萬劍歸巢,飛入神山。
繼而,太極四象圖景消失於無形。
張若塵笑道:「無神兄好厲害的修行速度,竟已悄悄達至無量境。」
「還得多虧了你的通天神丹。」
閻無神長發披散,坦胸露乳,胸腹間,充滿線條美感和陽剛之氣的肌肉,尚且散發淡淡的金芒。
那挺拔的鼻梁,深邃如炬的雙目,剛毅且棱角分明的面容,對天下任何女子都有極大的吸引力。
與張若塵時而儒雅溫潤,時而風流灑脫,時而憂郁深沉的氣質,是截然不同。閻無神的身上,更有一種霸道凌厲,亦正亦邪的狂放豪氣。
張若塵道:「可別這般打趣,一枚通天神丹,哪能造就出一位絕代神尊?」
閻無神只是站在那里,就有一種虎踞山林的威勢,哈哈大笑:「那又如何?剛才交手,我就看出來了,你至少比我高了兩個境界。」
張若塵擺手,道:「我不一樣,我可是掌握著日晷。」
「你又怎知,我沒有掌握堪比日晷,甚至超越日晷的寶物?」閻無神反問一句。
張若塵道:「你得到了宙鼎?」
閻無神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道:「你的機緣是日晷,是地鼎,來自於時間和本源,無極神道走的是偏向道家道法自然的路。而我修煉的六道輪回,機緣在這座朝天闕中,走的是偏向練氣士的另一條修煉之路。」
張若塵很清楚,這種隱秘不能繼續追問,道:「你在朝天闕,修煉多少年了?」
「荒古廢城就已經暗無天日,讓人忘了歲月。這屍血海洋下面,時空十分混亂,我也不知外面到底過去了多少年。有十萬年了嗎?」閻無神問道。
張若塵輕輕搖頭,道:「見過九死異天皇沒有?」
閻無神的臉色,立即變得凝重,道:「很久之前,感應到過他的氣息。這朝天闕中,有五樓十二殿,九死異天皇到清虛殿外,就離開了,沒有繼續深入。」
「為何他只到清虛殿就走了?」張若塵問道。
「跟我來,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朝天闕中,有許多古人留下的殺伐手段,沿著我的腳印走,千萬別走錯了!」
閻無神在前面帶路,一邊道:「每一次都大人物闖進來,我都只能向朝天闕的深處藏。幸好,我修煉的道,契合練氣士,找到了一條安全的通行路。別的那些修士,修為再強,想要強闖,都必然付出代價。朝天闕里面的水很深,我在這里待了不知多少年,也只知十之一二。」
不多時,二人已來到清虛殿外。
清虛殿早已殘破,牆壁多處倒塌,牌匾斜掛。
但昔日鑄煉這座殿所用的材質非凡,牆體散發紫色光華,牌匾上的字有無窮道蘊,就連地上的瓦礫都似金似玉。
「惜命者,到此止步。」
張若塵目望清虛殿的大門,在門上,看到了這七個字。
「這是大尊留下的字!」
張若塵心中微驚,敢斷定自己不會認錯,不僅字跡吻合,每一筆蘊含的氣勢和神威,至今亦給人萬法齊來的感覺。
閻無神恍然,道:「難怪九死異天皇看到這七個字就走了,原來是被大尊嚇退。」
張若塵眼神古怪,道:「你為何沒有被這七個字嚇退?」
「我雖覺得這七個字,絕非出自凡人之手,但,並不知道是大尊的手筆。」
閻無神臉上盡是精彩的笑容,又道:「再說,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奪取練氣士留下的機緣,參悟六道輪回。進入朝天闕,就已經做好死在這里的打算,不算惜命者吧?」
「那的確不算。」
張若塵想到了什么,連忙問道:「對了,你是怎么闖過陣法,進入朝天闕的?」
閻無神道:「我來的時候,陣法有一處缺口,從缺口處進來的。」
「有人比九死異天皇更早進入朝天闕?」張若塵道。
閻無神看了一眼門上的七個字,繼而,邁步走進清虛殿。
大殿中,有著一口熟悉的古井。
正是張若塵上一次進入荒古廢城,在七十二魔神石柱下,見到的那口古井。若無意外,優曇婆羅花就生長在古井中。
可是,古井現在卻空空如也。
閻無神道:「你別看我,我來的時候,優曇婆羅花就已經被取走。很顯然,那位闖入者,目的很明確,進入朝天闕,就是為了優曇婆羅花。」
張若塵眼神一凝,緩緩蹲下身,看向地面的白色沙粒。
閻無神道:「發現了什么?」
「湮滅的空間!」
「你說什么?」
張若塵不再多做解釋,手指向下指去。
指尖,涌出一縷縷空間規則,涌入其中一粒白色沙子。
白色沙子不斷膨脹,但由固態,快速虛化。
「轟!」
片刻後,空間劇烈一震,清虛殿的殿內空間變大了一倍。
閻無神眼中放光,道:「有點意思,我就說,清虛殿比另外十一殿小了許多,原來有部分空間湮滅了,都藏在沙粒中。」
「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張若塵將這些沙粒,全部還原,清虛殿直接變大十倍。
可惜,優曇婆羅花沒藏在這些沙粒中。
張若塵問道:「你當年進朝天闕的時候,陣法缺口處的空間,是否是處於虛化狀態?」
「好像是這樣。你有線索了?」閻無神道。
張若塵道:「如果我沒有猜錯,取走優曇婆羅花的人,應該來自無間嶺。」
「過三河,穿七嶺,走太古平原,方可到達大冥山。」
這是張若塵在天守台一本專門記載黑暗之淵的古籍看到的話!
其中,七嶺中的無間嶺,蘊含破滅時空的可怕力量。
閻無神顯然對黑暗之淵也有一定了解,道:「你要去無間嶺?太危險了!諸天前去,也未必能回來。」
「我有必須前去的理由。」
張若塵心中還有另一個疑惑。
要破屍血海洋的陣法,就連帝祖神君都感覺非常危險。
能夠闖到此處的人,修為怕是達到了諸天級。
對方到底是誰,為何目標如此明確,難道知曉優曇婆羅花就在朝天闕?而且,就在清虛殿中?
這個人……就算不是印雪天,恐怕也與印雪天有莫大關系。
「呵呵!」
殿外,一連串詭異的笑聲響起,時遠時近,時而悅耳動聽,時而恐怖刺耳。
「就憑你們也敢前往無間嶺?當年,你們上界排名前三的一位諸天,都隕落在那里,死得可慘了!」
張若塵率先一步沖出清虛殿,一指點出,無數劍芒飛出。
劍中蘊含真理,亦蘊含時間。
閻無神站在殿中,《死亡天書》從手中扔出,在飛出殿門的瞬間,書冊散開,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化為一片片泛黃的紙片,將殿外的空間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