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哭的眼睛都有些發澀，木然地看著他好久，才牽起嘴唇嘲諷地笑了一下：「那恕我消受不起你金少爺的愛。」

小魚兒站起身，往門邊走去。

金寒晨心里一緊，一把抓住她，小魚兒剛要掙脫，金寒晨一把抱住了她：「不要走。」

小魚兒心里狠狠一痛。

曾經，她就算那么糾結痛苦，都從來沒有想過要離開金寒晨，因為她以為金寒晨是需要她，金寒晨是喜歡她的，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待在金家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她的一腔真心善良和信賴，都被人狠狠扔在地上踐踏，在這個家里多待一秒，就多提醒她一次——她以往所做的一些都不過是感動自己罷了，對於金寒晨來說，根本就是分文不值。

金寒晨現在這樣算什么呢？讓她不要走？難道就讓她這樣在金家繼續痛苦下去嗎？

她感覺到身體上傳來的力道，金寒晨抱得很緊，仿佛一松手，她就會突然消失一樣。

小魚兒仿佛能看見曾經親密無間的兩人之間，已經裂開了一道永遠無法填平的溝壑。

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其他任何爭吵、矛盾，都有挽回彌補的機會，可是這件事情，就像是兩個親密的人，其中一個往另一個胸口上刺了一刀。

從此，兩人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信任，再也不會有任何憐惜，縱然相愛的羈絆還在，可是卻永遠也不能在一起了。

有的錯誤，是不可以被原諒的。

小魚兒這么想著，心里反而冷靜下來了，她已經經歷過最疼痛的那個頂點，在看見照片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仿佛在做一場噩夢一般，而且她自己還清楚的知道，這個噩夢竟然是真實的。

她甚至希望自己沒有打開手機，沒有看過這個消息，甚至傻乎乎的想著時間可不可以倒回，讓她不要知道這一切，讓金寒晨和她依然那樣好好地在一起。

可是，這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只是她最後求生的幻覺罷了。

小魚兒感覺心里仿佛有什么東西死掉了，並不致命，她還可以繼續生活下去，只是有的東西，永遠消失了。

她聲音仿佛浮在空氣里，帶著一股不真實的虛幻感：「明天我回一趟家，會和奶奶解釋的，就說家里有些情況，我們……也都好好冷靜一下吧。」

她說這話，卻仿佛是在訣別一般。

金寒晨怎么可能聽不出來。

他早該知道，小魚兒知道了這一切，怎么可能會不生氣，怎么可能會不痛苦，可是他不知道這一切來臨的時候，小魚兒竟然會這么毅然決然。

小魚兒掰他的手，卻掰不動。

「你這樣做，沒什么意義的。」小魚兒的聲音仿佛一個活死人一般，不帶任何情緒，好像也失去了生的氣息。

今天是辭舊迎新的新年，可是對於小魚兒來說，這是她人生的一個轉點，她甚至覺得這一天會是她以後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她能不能真的走出來，也不一定。

金寒晨知道小魚兒說的是對的，可是他沒辦法放開手，放開手了，小魚兒就真的走了。

「你不想想他嗎，他要是醒過來了，知道你走了，會很難過的，你討厭我，我可以走，我讓他出現好不好？你不要離開，我走，我走。」金寒晨把頭埋在小魚兒肩胛里，悶悶地說道，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服軟，但是這一刻，他卻好害怕她會離開。

小魚兒疲倦地閉上眼睛。

雖然心已經千瘡百孔，但是理智卻反而非常清醒，她還能冷靜地思考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