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蘇安然很無奈(2 / 2)

如此大概重復了約莫六次的休息次數後,蘇安然和青玉終於在這個一望無際的黑色大地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片已經死去了的樹林。

樹林並不算廣袤。

不過蘇安然也無法通過簡單的目測看清這片樹林究竟有多大。

只是他知道,如果這片大地沒有死去的話,這片樹林應該是壯觀的。

樹林內的樹木,每一棵都有差不多三十米的高度,枝丫無數。只是此時,隨著大地的死亡,這些樹木都已經徹底干枯焦黑了,看起來就好像是這片樹林經歷了一場雷劫,將所有的樹木全部都劈死了一樣。

青玉只是用手觸摸了其中一棵大樹,這棵大樹就在外力的作用下,化作了一片灰燼,隨風飄散。

蘇安然注意到,青玉的臉色,突然顯得有些哀傷,眼角更是多了一抹淚光。

「不要碰這些樹。」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蘇安然也知道,這種情況極不正常。

因為在青玉觸碰這棵大樹之前,她的臉上可是洋溢著興奮的笑容——那是因為他們終於在這片大地上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而流露出來的興奮。

「我……我知道……」青玉的聲音有些咽哽,「這些樹,都是死去的記憶,它們……在述說著悲傷。」

聽到青玉的話,蘇安然就更加不敢隨意觸碰這些枯樹了。

他能夠看得出來,青玉的記憶顯然出現了同化現象。

不同於之前吃蘋果時的那種同化,那只是讓自己的神魂頻率調整得跟這個世界的規則一樣,不會被這個世界所獨有的特殊法則力量所排斥。可這些枯樹所帶來的同化則是不同的,那是強行將蜃妖大聖自身的記憶全部都融入到觸碰者的思維里,等於是讓觸碰者親身經歷了蜃妖大聖所經歷的回憶,那是一種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如果觸碰這些枯樹的次數太多,被灌輸了太多蜃妖大聖的記憶,那么這個人是否還能保持自我呢?

蘇安然認為,以青玉的那種感性,恐怕她就再也不會認為自己是青玉了——最好的結果,或許就是精神分裂?

不過,這種行為其實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

在被蜃妖大聖的記憶同化的過程里,因為是感同身受的緣故,所以實際上也等於是收獲了蜃妖大聖的修煉經驗——如果是一般的妖族修士進到這里,在發現這一點後,恐怕會很難忍受得住這種誘惑。

畢竟,變強是所有妖族的本能,哪怕明知道風險極大。

青玉是因為家世背景的緣故,所以或許還能夠忍受得了這種誘惑,若是換了黑犬的話……

蘇安然想了想,那畫面恐怕有點美,他也不敢看。

「我聽聞修士有奪舍重生的說法,你們妖族也是一樣嗎?」蘇安然看著青玉花費了很長的時間——主要是因為時間流速的感知被扭曲,所以他也不知道具體是多久——後才平復了心情的青玉,不由得開口問道。

「只有你們人族才有奪舍重生,以及鬼修的借屍還魂這種說法。」青玉沉默片刻,她看向這片樹林的目光顯得非常的復雜,「我們妖族並沒有這樣的手段。只不過……雖然形式不太一樣,但是實際上還是有一些共同的本質特性。」

「什么意思?」蘇安然不明白。

「蜃妖大聖是真的死了。」青玉幽幽的說道,「但是,如果真的有其他妖族的人進到這里,觸碰了這些回憶的話,那么說不定他真的會認為自己就是蜃妖大聖。雖說情況不太一樣,可本質上……並沒有區別,這依舊是一種重生。」

「不。」蘇安然搖頭。

青玉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望著蘇安然。

「借屍還魂的原理,我有點明白,但還是不太懂,所以姑且不說。」蘇安然開口解釋道,「但是人族的奪舍重生,是真正的奪舍。而你們妖族的這種做法,最多只能稱為人格分裂。……或者說,是對舊人格的自我否定,與奪舍的本質差得遠了。」

「人格分裂?舊人格?」青玉一臉茫然,「我不懂。」

在蘇安然看來,修仙的世界又沒有心理學這種玩意,青玉不懂是正常的。

要是她懂了這些名詞的話,那么蘇安然就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穿越的了。

畢竟太一谷有好幾個穿越眾呢,如果有人穿越到這個世界變成妖族,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

所以在略微解釋了一下關於舊人格、新人格的說法後,最終蘇安然總結道:「你不懂是正常的,簡單點說就是對方得了精神病而已,保持吃葯就能好。……當然,不吃葯的話,其實也是可以好的,不過大概會覺得自己特別萌?」

「這個我知道。」青玉點了點頭,「太一谷的谷主以前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好像是……『我今天沒吃葯,整個人都萌萌噠』以及『自從得了精神病,我整個人都精神多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太一谷的谷主,其實也是我們妖族的人?」

「呃……」蘇安然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他覺得黃梓作的死似乎是真的多。

如果他敢點頭的話,保證以後說不定就會傳出諸如「黃梓是妖怪」這樣的奇怪謠言了。

「不。」所以蘇安然很快就搖頭否認,「師父說這話的意思,大概就真的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你不用太在意。」

「你這人真奇怪,居然真的認為自己是太一谷的弟子,你該不會也是個神經病吧?」青玉都開始會舉一反三了,「就像你說的,你以為自己是個女人,是對自己舊人格的否定?」

「我真的是太一谷的弟子啊!」

「好吧。」青玉無奈的嘆了口氣,一臉關愛神經病的神情,「我就當你是吧。」

蘇安然心好痛。

他發現,為什么自己每一次說實話,都沒有人相信呢?

到底是這個世界的人都扭曲了,還是他們想象力特別豐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