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知是哪位尊駕(2 / 2)

怎么可能?

怎么會這么快就中劍?

我還有絕技沒用!

我還有許多手段沒出!

我還有……

在被黑暗徹底吞沒意識前,這名黑衣人只聽到了一聲長劍歸鞘的聲音。

而直到這時,蘇安然拔劍而出的那道璀璨如光的劍華,才漸漸散開、黯淡,那沖霄而起的凌厲劍氣,也才開始漸漸發散。

蘇安然拔劍、斬人、收劍、格擋、橫掃、直刺、歸鞘,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般的宛如只是一個預設模版的劍術動作套路,整個過程不過區區兩、三秒鍾而已:也就只是一次被兩名敵人夾擊的瞬間,他就已經干脆利落的解決了兩名對手,然後邁步向前而行。

兩名身死的敵人緩緩在蘇安然身後倒落的姿勢,更是為蘇安然平添了幾分絕世劍士的風采。

然後,蘇安然跨過了圓拱門,走入了小內院。

下一個瞬間,他看到了一名相貌英俊,自有一股成熟穩重氣質的中年美男,正面色冷峻的撲向了一名守在主屋門口,宛如鐵塔般的中年男子。

他右手在前,宛如虎爪,左手收於身側,卻是五指並攏伸直,宛如一柄短劍。

兩人皆是發出了一聲怒吼。

「給我死!」

中年男子氣勢極強,迅速欺身而上,右手虎爪直接就是一個猛虎掏心,似乎想要直接掏空壯漢的心臟。

但是那名鐵塔般的壯漢卻並沒有坐以待斃,而是直接揮拳直擊,以重拳擋下了中年男子的右手虎爪。卻見中年男子的右手突然一輕,化爪為掌,宛如剪刀石頭布的布那般,包住了壯漢的重拳,緊接著也不知道中年用了什么樣的手段,兩人交鋒的瞬間自有一股氣流震盪開來,空氣里甚至傳來一股震盪轟鳴。

可也就在這一瞬間,那名壯漢的重心、平衡,就被破壞得一干二凈,整個人更是不由自主的歪向一邊。

中年男子目光一凝,潛藏著的殺招終於遞出。

圖窮匕見!

左手刀直接就朝著壯漢的頸動脈刺了過去。

只見中年男子的左手掌一片漆黑,在月光的映照下散發出猶如金屬般的光澤,真正的宛如一柄利刃。

很明顯,這名中年男子修煉的功夫足以讓他的雙手化作真正的利器!

呼嘯的冷風,陡然襲來。

中年男子的左手指尖與壯漢的頸脖處只差一毫,可他卻是依舊毫不猶豫的揮手直劈寒風吹來的方向。

寒光一閃。

真正的猶如一柄利劍。

然後……

中年男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嚎聲。

他的左手,直接被齊腕而斷了。

蘇安然看著掉落在地的手掌,還有些茫然。

他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居然敢以肉身來硬擋上品法寶的,這人怎么這么虎?

哪怕就算是在玄界,沒有凝魂境的修為,沒有修煉某些特殊功法,也根本不敢跟上品法寶硬碰硬,那可不是勇敢的表現,那是純粹傻子的表現。

所以蘇安然怎么也沒有料想到,天源鄉居然會有這么虎的人。

因此看著那完全就是送上門讓自己斬的手掌,蘇安然實在忍不住:你的姿勢太美了,我沒忍住就揮劍了。

「神兵!?」中年男子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捂著左手腕迅速倒退而出,「老白伏,難怪你敢把這當作後手!」

屋內的林業發出一陣輕笑聲,但是卻沒有回話,顯得高深莫測。

但實際上,他在聽到中年男子的聲音時,自己內心也都嚇了一跳。

神兵?

居然有神兵來助?

來的是哪一家的人?

社稷宮?佛宗?大文朝?

能夠手持神兵在這京都之內的,也就只有這三家了。

但是因為沒有跟蘇安然打過照面,也沒有看到蘇安然的兵器,所以他自然不知道蘇安然可不是屬於這三家的人,還以為是大文朝的人,或者是社稷宮、佛宗的人想要來除魔衛道呢。

聽到神兵的稱呼時,蘇安然瞬間就有些了然。

上品法寶,在玄界雖算是比較少有,但並不罕見。別說是十九宗和三十六上宗了,就算是七十二上門,他們也能夠給門下那些值得重點培養的嫡傳弟子配備一把上品法寶。也只有三、四流的宗門,才只能做到勉強給宗門核心子弟配備一把上品兵器;至於入流和不入流的宗門,掌門能擁有一件上品已經算是不錯了。

至於神兵的說法,在玄界那是指道寶。

但是在天源鄉里,顯然是沒有道寶這個等級的東西,甚至連絕品法寶都沒有,因此才會將上品法寶稱神兵。

蘇安然的內心雖然產生了明悟,但是實際上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中年男子一退,蘇安然就順勢逼近。

從對方的氣息上,蘇安然知道對方是一名本命境強者,算是處於這個世界上的巔峰存在。可是對方不知道為什么,卻是給蘇安然一種不夠圓潤和諧的感覺,遠沒有在太一谷的時候見到的幾位師姐那般強勢,仿佛存在著某種缺陷。

再加上對方的左手還被自己斬斷了,氣息瞬間就變得更加微弱了。

能贏!

蘇安然眼神瞬間變得堅定起來,原本扣在手上的劍仙令也就被他收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本命境和凝魂境強者到底是什么樣的,但是至少他知道,眼前這個中年男子根本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本命境,最多只能算是半步本命境,所以蘇安然一點也不慫。

長劍一挺,瞬間就將這名中年男子的氣機徹底鎖定住了。

「你以為你有神兵,你就能殺我了嗎!」中年男子感受到自己的氣機被鎖定,瞬間大怒,「你找死!」

「哦。」

長劍一刺,絕劍九式里最基礎的刺。

中年男子狼狽的側頭躲開。

但是臉頰傳來的微微刺痛感,讓他意識到他還是中劍了——盡管不深,可是還是負傷了。

「你……」

長劍一揮,絕劍九式里最基礎的掃。

中年男子想說話的全部都被咽回肚子里,狼狽的縮頭後撤。

如果不撤的話,恐怕蘇安然這一劍就能讓他頭破血流,甚至一劍斬落他的腦袋。

可哪怕如此,這名中年男子還是看到了幾縷頭發如柳絮般飄落。

這讓他的臉色變得相當的難看。

「實力好弱。」蘇安然突然嘆了口氣。

但是這句話,卻讓中年男子的臉色都變得猙獰起來了。

什么時候,玄境居然也有資格對地境修士說出這樣的話了?!

天地玄黃的排階,從來就是不可逆的!

「啊——!」中年男子右手急點身上數個穴道,強行止住了左手腕的流血,「我殺了你!」

「無能狂怒。」蘇安然輕笑一聲,極具嘲諷和蔑視,「我本還想和你交下手,看看所謂的地境修士實力到底有多強。但我不知道是你特別弱,還是地境修士就是如此,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如果不是我的左手負傷……」

「你自己伸手讓我砍的,怪我咯?」蘇安然一臉無辜,「只能說你伸手的姿勢太白給了,我忍不住。」

雙方嘴上互說,但是交手的動作卻是一點也不慢。

中年男子修煉的顯然是某種硬身外功,是將自己身體打造成類似於法寶一樣的效果,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有些類似於佛門的金鍾罩、鐵布衫等。但蘇安然不知道是這名中年男子修煉不到家,還是天源鄉此類功法實在太差了,以至於他的這門功法完完全全被蘇安然克制得死死的。

雙方不過交手數秒而已,蘇安然就讓對方的身上多出了十數道傷痕——當然,對方的功法也不是全然沒用的,起碼蘇安然對他造成的這些傷勢並不算深,還沒有真正的傷及要害,唯一要說嚴重的也只有被齊腕而斷的左手。

但是蘇安然,已經徹底摸熟了對方的招式套路,心中已算是徹底了然。

「不跟你玩了。」他微微搖頭,對這個世界所謂的本命境感到有些失望。

如果說,這個世界的本命境修士都是如此的話,那么他們根本就算不上是真正的本命境修士,只能勉強算是半步本命而已,並不比玄界的一名蘊靈境修士強多少。就連蘇安然,都有自信能夠在不動用劍仙令的情況下,斬殺這樣的本命境修士,最多也就只是費點功夫時間而已。

「玩?」聽到蘇安然的話,這名中年男子臉色怒極反笑,「我就讓你見見我的……」

蘇安然沒有心思聽對方廢話。

所以他出劍了。

一道璀璨如流星般的劍光,破空而出。

星跡。

如流星般的痕跡。

這是蘇安然從《絕劍九式》里自行推衍出來的三個劍招之一。

說白了,就是一記快劍直刺而已。

但是在精氣神徹底合一的情況下,蘇安然這一劍所迸發出來的絢麗劍華,足以閃瞎任何人的狗眼。

中年男子的狗眼沒瞎。

但是他死了。

眉心的劍痕上,緩緩流淌著鮮血。

透過顱骨沖入他大腦的劍氣,直接就將對方的大腦絞碎,但卻並沒有將他的頭顱擠爆。

這一手驚人的劍氣控制力,就不是一般人用得出的。

蘇安然緩緩收劍歸鞘,然後才將目光投向主屋的大門。

那名壯漢的傷勢不輕,不過看樣子似乎也並沒有太過致命的危險,可面對蘇安然的目光時,他卻是沒來由的感到了一陣心慌心悸,宛如被某種可怕的猛獸盯上了一樣。他根本不敢有絲毫的動彈,深怕一不小心就引起這頭凶獸的敵意,然後就要遭遇一場滅頂之災。

看到對方如臨大敵的樣子,蘇安然才想起來,自己的劍心處於激盪之中,所以此時可謂是殺氣、劍氣都格外凌厲。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緩緩收斂起自己的種種氣息,重新歸於朴實無華的狀態。

這種徹底收放自如的氣息轉變,又是唬得鐵塔般的漢子一愣一愣的。

他就從沒見過有人能夠做到這等程度,哪怕就算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天境強者,也無法如此自如的轉變氣息。

在鐵塔漢子的眼里,蘇安然已經被打上「扮豬吃老虎」的絕世高人形象。

「不知是哪位尊駕光臨寒舍?」

主屋內,傳來了一聲帶著輕咳的蒼老嗓音,「如此場面,倒是讓尊駕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