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7)(1 / 2)

風雨里的罌粟花【第三章】(7)我心裡有些難受,但我也說不清為什么。

我知道我不是因為盧紘難受的,可能也不是因為坐在lún椅上的那個段亦菲。

我想,我是因為夏雪平,可我也說不清為什么。

其實我一直覺得,江若晨、盧紘的死,魏師兄被人毒殺,還有周正續在束手就擒後自殺,外加另外那幾個命桉,除了跟夏雪平的名字同時出現在了「桴故鳴」網站上以外,肯定還有其他的某些撲朔迷離的聯繫,可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卻也沒看到任何清晰的線索。

這種感覺就像是我的鞋子被一隻可惡的蚊子鑽了進去,在腳掌面上吸了口血,瘙癢難忍,可自己卻沒辦法伸手去撓。

吃完了甜品,我有些手忙腳亂地准備掏著信用卡——我之所以有些「手忙腳亂」,是因為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槍忘了留在辦公室,此時此刻居然還套在我西裝下的背帶槍套裡。

所以我盡量用謹慎的動作找著錢包,我可不想讓眼前這姑娘或者周圍的誰發現,我身上居然還帶著一把槍。

「干什么?你要付錢啊?」蔡夢君痴笑著看著我,「不用啦!訂餐位的時候已經付過錢了。

更何況這家餐廳是會員制的,只接受網絡電彙和私人賬戶轉賬的,信用卡在這裡都是用不了的。

」「是么?呵呵。

」我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就准備起身。

也對,別說信用卡不能用,就算是能用我也付不起。

「這就要走?你等等,和我一起跟black叔叔道個別。

」這蔡小姐還真是不見外,招呼我一起跟black先生道別,倒像是我也跟black熟識多年似的。

我確實在工作之餘對美食有點興趣,因此也確實很傾慕black的名聲,可是在我知道段亦菲曾經做過盧紘的女朋友之後,眼前的什么分子料理、什么高檔餐廳、國際級美食家,在我眼里便都是夢幻泡影。

此時的我只想快點回局裡,好好查查段亦菲和盧紘之間的事情,看看在警察局數據庫裡有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

「走吧,我送你。

」跟black寒暄一陣之後,我跟蔡夢君終於出了門。

「那真是麻煩蔡小姐了,」我也不客氣地說道,「那什么……麻煩您就送我到你接我的地方就好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往蔡夢君的那輛跑車走去。

「喂!」蔡夢君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睜大了眼睛看著我說道;「何秋岩,你就這么不願意跟我好好聊聊嗎?」「啊?」不知為何,看著她那一雙大眼睛,我心裡突然有點心虛,「我……沒有啊!」「那你這么著急走?」蔡夢君抓著我的手一動不動地凝視著我,沒幾秒鍾,這姐姐的眼睛突然有點泛著水光。

「不是……我沒有不願意跟你聊聊,只是我突然有點急事,需要處理一下。

」「什么事情啊?跟女孩子有關的事情?」「沒有。

我是要去忙工作上的事情。

」我解釋道。

蔡夢君微微努起嘴巴,對著我「哼」了一聲,然後說道:「哪有這么晚了還要去忙工作的?」「我……呵呵,怎么?大晚上的跑貨運就不能跑貨運了?」我轉過頭盯著蔡夢君的眼睛。

蔡夢君想了想,無奈地舒了口氣,接著笑著看著我說道:「真沒辦法啊,行吧!就送這個大高個回去。

」記住還行,這小姐姐居然沒纏著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上了車以後,蔡夢君眨了眨眼睛,對我問道:「喂,大高個,剛才吃飽了么?」我心不在焉,因此只是敷衍地點點頭,說巧不巧,這時候我肚子居然「咕咕」叫了兩聲。

其實剛才那點東西,好吃確實是好吃,但是要論起吃飽,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騙人!」蔡夢君看了我的肚子一眼,接著笑了笑,「剛才那些東西哪有吃飽的?充其量也就是跟我們老祖宗喝茶聊天時候吃的茶點一回事似的。

多少小資到這裡來,吃完之後打腫臉充胖子說自己吃得很飽,回家還不是照樣往肚子裡guàn方便麵湯么?反正我是沒吃飽?」蔡夢君這些話倒是給我逗笑了:「在這方面,我跟她倒是挺有共識。

」「這話怎么說?」蔡夢君對我問道。

我想了想,對她說道:「我也討厭現在的那些小布爾喬亞情調。

本來挺正常的人,非要活的像商業街櫥窗裡的擺設一樣,不是折磨自己么?買衣服、買包,就一定要帶著名品牌的商標,反過來卻瞧不起真正製作jīng良的手工品;扎堆往美術館裡鑽,但自己根本分不清後現代主義和達達主義''常去聽音樂會,把那幫文藝復興時期音樂家的百科資料背得滾瓜爛熟,卻總是曲解創作目的樂曲中心,甚至認為那些都不重要;滿口的'君子'、'大同'、'傳統',結果遇到跟自己觀點不一致的人,恨不得用自己那三寸之舌刨人家祖墳;再就是,提倡什么新cháo飲食,不吃肉不吃糧食,弄幾片菜葉子配上草莓肉香蕉片就跑去健身,過度追求食物本味而鄙視調味品,最後弄個營養不良亞健康不說,還傷了胃腸。

」「哈哈哈!想不到你這人,看起來有點沒心沒肺的,其實還是個憤青!」蔡夢君聽我說完這番話,也哈哈大笑起來,接著盯著我說道:「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其實我也是個憤青。

」「你?」我上下打量了蔡夢君一番,「我說,蔡姐姐,您開著跑車當憤青,這話傳出去可招人恨啊。

」「嘁!都已經是'憤青'了,還在乎別人想法嗎?」蔡夢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著,她發動了自己的車子,又對我問道:「怎么著?要不然先找個'guàn點方便麵湯'的地方,再送你去加班?」「不用了吧,」我對蔡夢君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什么時候不早了,這才不到九點呢!」蔡夢君又努起嘴巴沖著我說道,「我說何秋岩,你是不是討厭我啊?」「我沒有啊?」我無奈地笑了笑,「我是真有事要去辦。

再說了,都這個時間了,你不回家啊?」「唉,行吧、行吧!你們這些男生啊,真的是……總是有道理!不說什么了。

」記住蔡夢君故意氣哼哼地說道。

「怎么,你還挺了解男生的?」我故意逗著蔡夢君。

「哼,那也沒有你了解女生。

」蔡夢君笑著說道。

「怎么的呢?被你看出來了?」「這叫女人的'第六感',懂嗎?」蔡夢君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實際上,也算是看出來的吧。

你想想那天在療養院,你說的笑話都能把亦菲給逗笑——從她出事以後,我還沒見過有哪個陌生男生能逗笑她的呢。

連亦菲那樣性格的女生,你都能聊得開,還有哪個女生你是沒辦法拿下的?所以說,你這人,肯定沒少撩過女孩子!」「……沒辦法拿下的女生還真就有。

」我依舊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你說什么?」我如夢初醒,「哦,沒什么。

」轉眼間,車子就到了地方。

「謝謝你啦,蔡姐姐。

」說完,我便准備解開安全帶。

「你這就算謝我啦?」蔡夢君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你說說,我可是專門開著跑車,請你吃了一頓上千塊的分子料理。

你口頭感謝就算完了?」我有些尷尬地看著蔡夢君,對她問道:「那……蔡姐姐打算讓我怎么辦呢?」「嗯……我想想,」蔡夢君若有所思地低著頭,接著臉上突然狡黠地一笑,然後對我說道:「這樣吧,下週還是這個時候,你請我吃頓飯,怎么樣?」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鄭重地看著蔡夢君對她說道:「蔡姐姐,你可別拿我開涮。

我一沒有這么貴重的跑車,第二我也請不起幾千塊錢的飯。

我最多也就能請個幾百塊的,而且也就能從手機app上叫一輛專車來——我倒是寧可你派我去揍誰一頓。

」「哈哈哈哈……」蔡夢君笑的前仰後合,「用不著你開跑車、請我吃幾千塊錢的飯,更不用你去揍誰一頓……哈哈哈!你這小男生這么這么好玩啊!」她笑了一會兒,又正經地說道:「行,就按你說的標准:下週這個時候,你叫一輛專車來,去接我,然後請我吃一頓幾百塊錢的大餐,怎么樣?不過有一個前提:地方由我定!」「好,一言為定。

」我點了點頭。

「行了!快下車忙你的去吧!再不下車,本小姐可要把你拉回我的閨房了!」蔡夢君眯起一隻眼睛對我說道。

我一聽,也趕快跟她道了個別,然後便下了車:「路上小心。

」下了車以後,我便准備反身走向市局。

卻沒想到我剛往前走了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跑步聲。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兩隻芊芊素手直接抓過了我的肩膀,一把把我的身子轉了過來。

我一見,身後那人正是蔡夢君。

我剛要說些什么,卻沒想到這姐姐居然沖著我,一把沖著我撲了過來,緊接著,她便用自己的朱chún堵住了我的嘴巴。

此刻的我,臉上一定是驚惶失措的,可依然是沒有等我反應過來,蔡夢君就把自己的舌頭往我的嘴裡探了過來,直挺挺地入侵著我的口腔,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可是畢竟是一條漂亮女孩子的香舌,而且探過來以後,我發現竟是這樣的柔軟,還帶著些許剛才喝下的芒果椰子水飲料的芬芳。

我的鼻翼與她的臉龐零距離接觸著,在她光滑如織一般的肌膚上磨蹭著,嗅著她身上的香水味道,我的臉頰可以感受到她柔軟的髮梢。

她緊緊地摟著我,不知如何表達她內心的炙熱,可又想把我緊緊套牢,那種感覺就像是鄉間頑童抓著一隻野天鵝一般。

我企圖推了推她的身體,可她卻越抱越緊,甚至她放棄了矜持,連那一對柔軟的乳房也緊緊地貼到了我的身上。

我分明感受到她的臉上越來越燙。

只是我自己,在這一刻卻心如止水。

不,確切地說,就像是被一陣熱浪掠過的一潭溪水一般,有些驚慌失措。

吻了好一會兒,蔡夢君才鬆開了我,然後對我笑著,依舊緊抱著我,然後把頭枕到了我的肩頭,對我輕輕說道:「這是我的初吻……」「蔡姐姐,我……」記住「何秋岩,我喜歡你。

」她打斷了我的話語,對我說道。

我一時語塞,身子很尷尬地僵在那裡,不知道該做什么。

我承認我這個人很自戀,有時候自戀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因此在去接近「紅劍閣主」之前我還自己問了自己一句:何秋岩,你小子可別讓紅劍閣主喜歡上你哦——這下倒好,段亦菲對我沒怎么樣,她的這個閨蜜倒是看上我了。

可問題在於,我不喜歡蔡夢君。

雖然我不討厭她。

此時此刻,我清楚地認識到,蔡夢君溫婉、恬靜、大方,就像一個鄰家大姐姐一樣,而且是個美女,但在我心裡卻對她只有一般的好感而已。

因此在這一刻,我很想開口,對她說道:對不起,蔡姐姐,我想你誤會我倆之間的關係了,而且我並沒有那么喜歡你。

然而在這一刻,我又發現了一個問題:我,何秋岩,從青春期開始接觸女生到現在,我竟然沒拒絕過一個女孩子。

在以往我遇到喜歡的女孩子,我肯定要主動撩撥;遇到喜歡我,而我又不討厭的女孩子,我絕對不會拒絕,說好聽點叫做「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相處」,說白了,其實就是本著一種「合法嫖娼」和「長期一夜情」的心理,無論合不合得來,先睡了再說;到頭來,撩妹子、睡姑娘的本事見長,可拒絕姑娘的本事,基本沒有。

——這一秒,我他媽也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我經歷過不少女孩子,結果到現在卻總感覺自己一次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甚至仍然不明白,戀愛究竟為何物。

這一秒,我很想拒絕蔡夢君,然而,我一個字卻都說不出口。

躊躇間,我只好先用安慰的方式輕輕抱住了蔡夢君的身體,然後抿了抿嘴,迅速地想著各種說辭、在大腦裡盡快組織著語言——一時間,弄得我自己都緊張得發抖。

正在我干嘎巴嘴chún的時候,我一抬頭,卻發現蔡夢君身後,一個女人正雙手chā著褲兜,筆直地站在那裡看著正擁抱著蔡夢君的我。

那女人是誰不好,偏偏就是夏雪平。

當我的目光和夏雪平冷峻的雙眸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我才慌忙地推開了蔡夢君。

而夏雪平看著我的眼睛,看著我可以說得上「狼狽」的樣子,她眯起了眼睛,然後冷冷地笑了笑。

那笑容很輕蔑。

蔡夢君被我突然推開,一臉地不明所以,她轉過身也看向了夏雪平。

女人確實都是生性敏感的動物,夏雪平本來一笑而過以後,就想從我身邊走開,可她還沒經過我倆身邊的時候,蔡夢君便直截了當地對我指著夏雪平問道:「她是誰啊?」「她是……」這一刻,我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吱吱唔唔。

她是我的重桉組組長,她是我的媽媽——這樣跟人介紹夏雪平的身份,難道很困難么?的確很困難。

夏雪平低著頭,接著走到了蔡夢君面前,抬起頭然後對著蔡夢君伸出手說道:「你好,我是何秋岩的上司。

」蔡夢君凝視著夏雪平的一舉一動,然後遲疑地伸出手,跟夏雪平握了握手。

在這一刻,兩個人都沒說話,可在一旁的我,卻嗅出一股濃烈的敵意。

蔡夢君很明顯,像是一隻正在皺著眉頭、伸出爪子的警惕的博美寵物犬,而她面對的,是身經世事的一頭狼,一頭冷血孤狼。

「上司?還是個漂亮的女上司呢!」蔡夢君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何秋岩,你工作的地方不是你自己家的物流公司么?怎么還會多出來一個上司?」「我……」被蔡夢君這么一問,我手心的汗都快下來了。

兩個女人之間的敵對無所謂,倘若這節骨眼上我要是弄露了身份,在段亦菲那裡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只聽夏雪平笑了笑,對蔡夢君說道:「他還真是什么都告訴你。

我是被聘來作cfo和高級運營顧問的。

何經理目前資歷尚淺,因此還需要我對他進行工作上的提點。

」到底還是夏雪平腦子轉得快。

記住在f市的富二代們開設自己的公司或者接手自己家族企業之前,老一輩的人都會從海外高薪聘請一些資深白領作為「高級顧問」,幫助那些富二代打入集團內部、鞏固地位,或者在本地開闢市場,而等到那些闊少小姐們羽翼漸豐的時候,這些顧問們至於是去是留,則要看他們和那些富家公子公主們的關係如何,這種事情在f市已然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等夏雪平說完,我也連忙補充道:「對,這位夏女士是澳大利亞留學回來的資深企業人,主要負責我們物流公司的資金鍊和運營管理。

這不是跟我一起去忙工作上的事情嗎?正巧遇到了。

」「是這樣啊……」蔡夢君眼睛裡仍有懷疑,但嘴上卻也說不出來什么,她想了想,點了點頭:「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情要忙,我也就不多打擾你了。

別忘了,請我吃飯!」說完,蔡夢君嫣然一笑,沖我揮了揮手,然後回到了自己車上。

看著那輛保時捷遠去,我總算鬆了口氣。

「呵呵,我還成了『澳大利亞留學回來的資深企業人』了呢?虧你想得出來!」夏雪平冷冷地說了一聲,然後自己先加快了腳步。

「……你不是去跟段捷約會了么?怎么會出現在這?」我急忙跑上前去,追上了夏雪平。

仔細一嗅,夏雪平的身上倒是有一股濃重的燒過的煤炭燒肉的味道。

「是去約會了,去吃了一頓蒙古烤肉,」夏雪平邊走邊側過臉看著我,略帶些許譏諷意味地說道,「怎么,我還不能出現在這了?你是怕我看到什么嗎?」「我不是……」「不是什么?你想說我剛才看到的都是幻覺嗎?呵呵,你跟那姑娘倒是挺甜蜜的呢!」這下誤會可大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連忙解釋道,「剛剛明明是蔡夢君主動撲過來的,我……我沒辦法躲閃……然後就被你看到了……」「你是想說兩個人接吻的這種事情沒辦法躲閃,對吧?」夏雪平又輕蔑地笑了笑,接著對我問道:「你覺得這種鬼話我能相信么?明明是你自己不能克製而已!我看你在那裡摟著人家姑娘,不還是挺享受的么?」她這句話說完,我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第一,確實是我沒能克制,我連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而第二,對於夏雪平來說,接吻這種事情,其實是可以避免的,就比如我看到過的在她房間門口,段捷意欲對她用強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