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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小媳婦 笑佳人 1852 字 2020-06-08

每年冬月薛柏放假,最高興的莫過於春杏了。

三個堂兄,薛松年長,常年奔波忙碌又沉默寡言,春杏對他是敬佩又有些害怕,根本不敢與他玩笑講話。薛樹呢,因為身體原因,春杏對這個二哥更多的是心疼照顧,平常一起玩玩還好,但她不會跟他說她的小煩惱,說了他也不懂,於是,只比她大兩歲又溫和會哄人的薛柏就成了她最喜歡的堂兄。每逢冬日閑散無事,她就會跑到薛家纏著薛柏,跟他學認字,聽他講書中的故事。自從薛柏讀書後,冬天幾乎都是這么過來的。

今年也毫不例外,三天有兩天,她都待在薛家。

明媚的日光照亮了大半張炕,也照亮了分坐在炕上的四人。

薛樹盤腿坐在炕頭邊上,身前擺著一個大簸箕,里面是剛剛從屋頂取下來的棒子。家里的破米快要吃完了,必須打新的,所以得搓棒粒兒。先拿錐子在棒子上推出幾行空隙,接下來就必須用手搓了。葉芽開始也幫忙的,但薛樹見她搓了幾下後手指就紅了,立即不讓她干了,把她推到了炕里頭。葉芽沒有辦法,只好坐在他旁邊做針線。

而薛柏和春杏就坐在炕中間的矮桌旁。因為東屋冷清,白日里薛柏都是在西屋看書的,春杏知他明年開春就要下場,就不再纏著他問問題,只安安靜靜坐在一側看些淺顯的書,偶爾薛柏累了休息了,主動跟她說話,她才指著之前遇到的生字問出來。

氣氛寧謐靜好。

坐了一會兒,葉芽忽然覺得有些腰酸,便放下手里的活計,挺直腰,伸手自已捏了捏。剛捏一下,就感覺有道目光投向了她。她心中一跳,悄悄抬眸看去,果然對上了薛柏隱含擔憂關心的眸子。少年面朝東而坐,沐浴在柔和日光里的臉龐仿佛美玉白皙瑩潤,就那樣一手持著書,一邊看著她。

葉芽不安地垂下眼簾,這不是第一次了,薛柏回家已有月余,他常常這樣不加遮掩地看她。

若說她看不懂他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當初薛松也是這樣看她,只不過薛松是偷偷看,她瞧過去,他會略顯尷尬的移開視線,後來才漸漸大膽地直視她,反倒逼得她低頭躲閃。現在呢,薛柏的眼神更張揚,仿佛,仿佛他看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一點都不怕她生氣似的。只有春杏在場時,他才稍微收斂一些。

三弟到底想要怎樣啊?

葉芽心里很亂。男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他卻什么也不說,他不說,她就沒有理由……勸解他。冒然開口,萬一他否認,既顯得她自作多情,以後相處又要十分尷尬。而且,她也摸不清他是真的喜歡自已,還只是單純地對男女之情起了好奇,因身邊只有她這一個能讓他探究的女人,所以才做出那些舉止。

其實吧,如果薛柏的眼神能猥瑣一些,讓她知道他只是覬覦她的身子,她都會罵他或告訴薛松讓他勸薛柏安分,可她認識了他那么久,她清雋儒雅的三弟怎會是那種色-欲熏心的小人?就像這一個月里,他會幫她做各種瑣碎的家務,兩人不乏有短暫的身體接觸,但他都會很快退開,不讓她有半點的不自在,而薛樹去貨棧或鎮上送東西時,他更是老老實實地待在東屋……

說他守禮吧,他敢當著薛樹的面看她幫她,說他不守禮,私底下他卻沒有放肆的小動作。葉芽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更讓葉芽不安的,是她自已的心。按理說,她是他的嫂子,小叔這樣明目張膽不合規矩的多番凝視她,她應該惱怒生氣,斥責他不該冒犯自已,可她沒有,她只是緊張害怕,被薛柏那般專注溫柔的看著,她抑制不住胸口砰砰砰加快的心跳。

是因為她喜歡薛柏嗎?葉芽說不清楚,也不敢深想。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覺得一個好女人,無論身心都應該只屬於相公一人,可不知何時起,她竟也喜歡上了薛松,更答應了做他和薛樹兩人的媳婦。答應了,起初她會愧疚,覺得自已是壞女人,但一看到薛松和薛樹都很高興的樣子,一想到大家在一起時依然如以前那般平靜幸福,她慢慢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大家過的好就行唄,既然已經同意了,還糾結那些世俗規矩有何用?再說,規矩從來都是死的,有幾個人真正遵守了?就好比律法上嚴禁偷竊行凶,縣衙大牢里卻依然關著人,道德上向來訓誡妯娌當和睦妻妾當安分,可那些豪門大戶里,各種陰謀陷害的齷齪還少嗎?與那些相比,她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更沒有主動勾引大伯小叔,她不敢說自已是好人,但也算不上壞人吧?

想著想著,葉芽忽的一愣,怎么想到那里去了,倒好像,好像再給自已找接受三弟的借口一般……

她臉熱的厲害,算了,既然三弟沒有說出來,她就繼續裝糊塗好了,若是他說了,她再給他講講道理。她喜歡不喜歡三弟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不可能答應他的。他要考功名當官,身上就不能有污點。將來他離家在外,她和薛松他們留在這小山村,不會影響他,但若是在一起了,薛柏定會要求他們隨他一起去任上,那樣逢年過節人情往來的,久而久之,肯定容易引人懷疑,況且,當了官,就算薛柏不願娶妻,他也有不得已的時候,與其那時他愧疚她難過,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在一起。

啊,不行了,越想越遠了,人家三弟未必想怎么樣呢。

葉芽側過身,欲避開薛柏的目光,卻不料扭腰的時候,下面好像有些異樣。

她暗道一聲糟糕,該不會來事了吧?

「二嫂,我看你臉色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見她面色忽的白了,薛柏放下書,擔心地問道。

他這樣一說,薛樹和春杏都抬頭看向葉芽。

葉芽朝他們笑笑,「沒事,就是坐久了,有些腰酸,你們待著吧,我出去走兩圈。」說著,扶著薛樹的肩膀站了起來,轉身時,故作隨意地看了一眼剛剛坐著的地方,見那里干干凈凈,她暗暗慶幸,或許是她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