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2 / 2)

周允晟輕笑道,「若無絕對的把握,沈某不會對娘娘無禮。實不相瞞,沈某的鼻子與常人不同,能夠嗅出常人嗅不到的氣味。娘娘要證據,沈某便展示一二。」

他指著謝玉柔懸掛在腰間的香囊,說道,「此囊內裹著白芷、川芎、芩草、甘松各五錢,還添加了山萘、熏草、澤蘭、艾葉各二錢,當然,這些都是香囊內最常用的葯材,娘娘也可以推說沈某是瞎蒙的,然而此囊卻還暗藏玄機,另含一截參片一顆蓮子。這參片香味十分獨特,竟是沈某平生從未聞過的,沈某大膽猜測應是傳說中早已絕跡的紫皮參。而那蓮子就更加神奇,只一絲余韻便令沈某醺醺欲醉不知今夕何夕。沈某精通歧黃,閱遍群書,竟絲毫猜不透品種和來歷。」

他說完徐徐走到桌邊,端起七皇子的葯碗聞了聞,笑道,「這碗葯里便含有方才那參片和蓮子的氣味,還有一股清冽的水香,似是靈氣十足。」

放下葯碗,看見大大咧咧擺放在果籃里還未剝開的蓮蓬,他眼睛微微一亮,嘆道,「原來如此不凡的蓮子,側妃娘娘竟有這許多。娘娘果然神通廣大。」

在屋內走了一圈,他最終在窗邊站定,點了點小火爐上正咕咚咕咚冒著白煙的茶壺,嗓音由輕柔轉為冷厲,「連下人喝的茶水里也加了靈葯,卻不肯施舍殿下點滴,側妃娘娘究竟安的什么心?」

謝玉柔暗暗握拳,汗流浹背。她打死也沒想到自己的醫葯空間和靈泉竟會因為一只狗鼻子而暴露。此時此刻,她早已方寸大亂,卻還強辯道,「這么多太醫在此處,卻只有沈大人一個聞出了異味。沈大人信口雌黃的本事令本側妃大開眼界。說了本側妃沒有靈葯,所有東西盡可以讓你們去搜,搜出一星半點本側妃自會認罪。」

七皇子從驚詫中回神,沉聲道,「那便搜吧。」他與謝玉柔默契十足,見謝玉柔眼神篤定,便也絲毫不慌張。

周允晟仿佛聽見天大的笑話,撫掌笑起來,「我搜你行李作甚?只需把這葯碗、果籃、茶壺、並荷包帶回去就可。側妃娘娘,沈某失禮了,若是太子無事,沈某定當前來賠罪,若是太子熬不過,沈某陪他共赴黃泉,便是想來也來不了。沈某告辭,還請七皇子和娘娘好生休息。」

他躬身行禮,直起腰時扯落謝玉柔的香囊,使人端走屋內碗碟、果籃、茶壺等物,並叫上幾名太醫,堂而皇之的走了。

醫葯空間和靈泉都是神物,且存在於看不見的異次空間,謝玉柔最開始的時候連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能想到它會被人識破?等一行人走遠,她霎時癱軟如泥,對上七皇子詭譎莫測的目光,只感到前路一片黑暗。

周允晟回到正院時,太子還未蘇醒,幾名太醫緊跟其後,不可置信的問道,「染上時疫者九死一生,僅憑這些東西果然能救回太子殿下?沈大人莫不是弄錯了吧?」

「弄沒弄錯一用便知。」

周允晟打開香囊,將一枚參片和一顆蓮子倒出來投入葯碗,又命人將蓮蓬全都剝了放入茶盤備用,這才扶起太子輕柔叫喚。

「允晟,我似乎快要不行了,拿筆墨紙硯來,我要給父皇寫信。你放心,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保沈家百年不倒。」太子虛弱的開口。

「殿下今日便會大好。」周允晟將他耳邊的亂發一一梳理整齊,這才端起葯碗低語,「這是從謝氏那里弄來的靈葯,喝了馬上就好。」

太子全當他在哄騙自己,卻還是噙著笑乖乖服下,然後強忍嘔吐的欲-望一粒一粒咀嚼蓮子,用茶水送服。

幾名太醫眼睜睜看著,卻並不似沈大人那般篤定,不約而同的忖道:時疫這種絕症哪里是區區一碗葯幾杯茶幾顆蓮子能治好的?沈大人心憂太子,已是瘋魔了,方才得罪了七皇子及其寵妃,等日後七皇子登基,沈家前景堪憂啊!

然而奇跡出現了,太子服用完所有東西竟馬上出了一身大汗,那汗水是黑色的,帶著濃重的臭味,就仿佛體內的毒素盡數排出體外一般。緊接著太子連連出恭,洗了一個熱水澡再看已是臉色紅潤,眼眸閃亮,精氣十足。

這效果有些太顯著了,卻並不出奇。不說靈泉和紫皮參,單這九品金蓮的葯力就非同凡響。七皇子那邊有謝玉柔節制著,每日只讓七皇子服食一粒,所以看上去才是慢慢好轉,比不得太子一連嚼了幾十粒。

那九品金蓮本就盛開在靈泉中,顆顆蓮子吸飽濃縮後的靈泉水,效果可想而知。也怪謝玉柔大意,竟一下拿了五六個蓮蓬出來擺放,這才讓周允晟如願以償為太子洗髓伐經。

「幫孤診脈。」太子披散著一頭濕發,將手腕置於脈枕上,嗓音中氣十足。

幾位太醫輪流上前查驗,被他強健的脈相驚得下巴都掉了。

王氏聽聞消息匆匆趕來,此時正拿著一條干帕子,想給太子擦頭發。

「你日後不必出現在孤面前,貪生怕死的東西。」太子眯眼,寒氣四溢,復又看向肅立一旁的青年,笑得春暖花開,「允晟過來,我頭發滴著水,怪冷的。」

這撒嬌一般的語氣令周允晟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不得不慢慢走過去伺候。

王氏臉色青白欲哭無淚。

幾名太醫俱都驗過脈相後齊聲高呼,「殿下已然大安,謝氏此葯果然神效!」

從畢恭畢敬的側妃娘娘變成大不敬的謝氏,由此可見謝玉柔悲慘的未來。明明有葯卻不肯為太子施用,此事傳進天辰帝耳朵里,不但謝玉柔要遭殃,恐怕連七皇子也會連帶著失寵。太子乃大周儲君,這夫妻二人見死不救,卻是弒君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