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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川暗道不好,跑回自己的車一看,博士果然離開了。他怒急攻心,一拳把車門砸出一個大洞,嘶吼道,「還愣著干什么,去找人!趕緊出發!」

大家被他赤紅的眼珠和扭曲的面容嚇了一跳。他們從未見過老大如此狂躁的一面,不像個人,倒像只失控的野獸。

郭澤瑞立即調遣車輛往各大要道追去,其他幾個基地的人本就是沖著白博士來的,見他跑了自然不再跟隨,也都四散開來,寄希望於先一步找到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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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出幾公里遠,趙凌峰這才放下博士,在路邊撿了一輛性能完好的suv,朝蜀州相反的方向駛去。

晚上的喪屍比白天的喪屍活躍,速度更快,力氣也更大,趙凌峰身邊帶著博士,自然不會趕夜路,見天色有些暗了就在路邊停下,一邊清理喪屍一邊護著博士跑進一家玩具店躲起來。

這家店的防盜門做得比別家牢固,雖然被喪屍撞得歪歪扭扭,卻還能堅持幾個晚上。

店面總共才二十平米大,靠牆的位置放了兩排貨架,空間一目了然。趙凌峰四下里看了看,確定沒有喪屍潛伏才低聲說道,「博士,我出去找水和食物,您安心待在這里,我很快就回來。」末了從包里掏出一把五四□□塞進博士手里。

周允晟點頭,「我不會亂跑,你快去快回注意安全,找不到食物也不要勉強,餓一晚上沒關系。」

趙凌峰又想哭了,覺得博士跟著自己總是受苦。說到底還是他能力太差,若是他能早一點重生,絕對不會讓雷川和郭澤瑞碰博士一根頭發。

男人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周允晟這才撿了一塊干凈的空地坐下,盯著貨架上的一輛黃色玩具小車發呆。大約十分鍾後,他的脊背緩緩爬上一股涼意,某種極度危險的預感令他頭皮發麻,骨頭發寒。

他悄然握緊□□,還來不及查看,就聽一陣呼嘯的風聲從耳後傳來。他迅速側身躲避,卻依然沒能躲過,手臂被某種鋒利的東西切開,□□也被打落在地。

下一秒就會喪命的預感讓他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攀住貨架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去,低頭一看,卻見一只泰迪犬正仰著脖子,露出鋒利的牙齒沖他低聲吠叫,也引來了路邊游盪的喪屍。

這只泰迪犬已經感染病毒變成了喪屍犬,嘴巴完全爛掉,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黑色的指甲長得又彎又長,輕輕撓一下就能讓人腸穿肚爛。

因為它體型嬌小,又隱藏在一堆絨毛玩具中,竟躲過了趙凌峰的勘察。

周允晟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看著傷口的血液從鮮紅色變成黑紅色,頓時有種指天罵地的沖動。在這個世界,唯一能讓他免於變成喪屍的人只有雷川,但那人與他有深仇大恨,若是知道他被喪屍病毒感染了,怕是會額手稱慶。

操-蛋,消耗了大半魂力,任務卻還是失敗了。周允晟扶額,考慮是不是現在就脫離世界回到星海空間。

貨架下的喪屍狗聞見新鮮血液的味道,一時間狂性大發,呲著一嘴尖牙開始啃咬鋼鐵做成的架子。卡拉卡拉的聲音叫人聽了頭皮發麻。

就算要走,也得把這小東西解決了再走。想他英明一世,最後卻敗給一只小小的泰迪犬,說出去都丟人。周允晟黑著臉,飛快擰開貨架上的螺絲,將一根鋼管單獨拆開握在手里,預備等貨架倒塌的瞬間跳下去,將之插-入泰迪犬的腦袋。

泰迪犬折騰了好幾分鍾,終於啃斷了貨架的一根腿兒,松散的鋼管和螺絲互相摩擦,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周允晟屏住呼吸,等待著最佳時機,卻在這時,一枚火彈穿過防盜門,精准的射入泰迪犬頭部。轟的一聲響,地上只剩下一堆腐臭難聞的肉末。

緊接著一群特種兵訓練有素的將徘徊在門口的喪屍清理干凈,一個高大的身影背著陽光走過來,指尖輕輕一觸,鋼鐵打造的防盜門就融化成了赤紅的鐵水,流淌在地板磚上時發出瘮人的嘶嘶聲。

「雷川?」周允晟瞪圓眼睛,看著越走越近臉色陰沉的男人。

「博士,我來接你了。」雷川伸展雙臂,示意貨架上的人跳下來。

周允晟沒搭理他,反而靠回牆壁,微不可見的舒了口氣。被雷川弄死總好過被一只泰迪犬弄死,他總算是心理平衡了。

「博士快下來,你受傷了!」雷川沙啞的嗓音里帶上了一絲急促。

周允晟還是沒理他,將歪斜的眼鏡取下來,撩起一截衣擺,慢條斯理的擦拭。要殺要剮他認了,但臨死也不能丟了風度。

雷川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想把人拽下來又怕弄傷了他,咬著牙一字一句開口,「博士,我的治愈系異能可以清除你體內的喪屍病毒。我的血液中隱藏著能吞噬掉喪屍病毒的細胞,你跟我回去,我就把鮮血提供給你研究。我相信你早晚有一天能研制出疫苗,解救所有的幸存者。我相信你,也請你相信我。」

周允晟擦拭眼鏡的動作猝然停頓,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朝下面的男人看去。這些事,按理說腦死亡的雷川是不會知道的,但是他偏偏知道了,還了解的很清楚。為什么?

一個猜想浮現在腦海,讓周允晟頓時有種劫後余生的感覺。之前的雷川不是重生,郭澤瑞才是,他看似種種先知的舉動都是受了郭澤瑞的引導。現在這個雷川百分百是重生的,他雖然沉睡了,對外界依然有感知,所以知道白默翰研制出疫苗的事。怪不得他忽然之間態度大變,開始籠絡白默翰。

無論他是否存了利用白默翰先研制疫苗再將他殺掉復仇的心思,周允晟都覺得無所謂。本以為任務已經失敗,卻沒料峰回路轉絕處逢生,他的賭運果然很好。

周允晟內心在大笑,面上卻非常平靜,只是用一種灼熱的,能把人穿透的目光死死盯著雷川。

那目光像一把手術刀,恨不得將雷川里里外外都切割一遍,卻激不起雷川絲毫怒氣甚至是仇恨。恰恰相反,他喜歡這人用如此專注的目光看著他,就仿佛他是他的一整個世界。

對,就是這樣,看著我,不要再用同樣的目光去看別人。他的潛意識在吶喊,本體卻毫無所覺,固執的伸著手,懇求道,「博士,跟我走吧,我不會傷害你。」

周允晟戴好眼鏡,手一松就從貨架上掉入了男人溫暖而又寬闊的懷抱。

將消瘦不堪的人摟入懷中時,雷川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顫抖,他想收緊手臂狠狠勒住博士的腰,卻又害怕碰碎了他;他想怒斥他逃跑的行為,卻又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只能輕輕將他環住,無聲嘆息。

郭澤瑞眸色晦暗的看著老大像對待失而復得的寶貝一般擁著白博士,他那樣粗手粗腳的一個人,竟抬起手將白博士凌亂的頭發一縷一縷梳理整齊,然後才將手掌覆蓋在白博士的傷口上治療,緊接著脫掉外套將他細致的裹好,以獨占的姿態圈著他往外走。

郭澤瑞為老大的轉變感到心慌。他知道,在老大重生前肯定與白博士發生了什么。他溫柔至極的態度明顯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一行人還未走到門口,周允晟忽然停住,徐徐說道,「再等一會兒,凌峰馬上就回來了。」

「不能等了,晚上喪屍會越來越多,我們這么點人恐怕對付不了。」一說起趙凌峰雷川就煩躁。

「你們不等就先走,我等。」周允晟有恃無恐。

雷川忍了又忍,這才壓下滿心的戾氣,用溫柔至極的語氣說道,「好,我們等。但是不能在這里等,得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你放心,我們一路上會留下記號,趙凌峰也是軍人,能看懂。」

說話間,一個人影迅速逼近,低吼道,「雷川,放開博士!」

郭澤瑞立即上前攔截,卻被雷川拂開,兩人迅速纏斗在一起。雷川本可以一招制住對方,卻偏要留手,一拳一拳的轟擊過去,帶著雷霆和火焰的強大力量與金屬般堅硬的肉身撞擊在一起,發出令人耳膜刺痛的悶響。

「你就是這樣照顧博士的?他差點就被喪屍狗殺掉!」重拳打碎趙凌峰體表的金屬層,雷川用赤紅的瞳仁深深看他一眼,這才摟住臉色發白的博士朝最近的suv奔去,留下一句簡短的『跟上』。

郭澤瑞立即拉起自責中的趙凌峰,擠進後排座。車隊轟隆隆開走,把攔路的喪屍撞得血肉橫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