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11.6(1 / 2)

奧斯本眼里飛快滑過一抹笑意。他深深看了少年一眼,這才毫不溫柔的把全身骨骼都被打斷的巴奈特拎起來,扔在星艦上。

達倫本以為他會馬上離開,卻不料他又轉回來,坐在篝火邊說道,「我還沒吃晚餐,介意我與你們一塊兒用一些嗎?」

「不介意,吃吧。」周允晟把自己的那份後肢遞給他,末了朝巴奈特的兩名跟班招手,「你們也過來吧,只有兩個人的小組恐怕沒法活著走出這片叢林。」同時也收回了之前刺入他們腦海中的魂力。這兩個人到現在還沒有發瘋,可見是心志堅定意念純正之輩,可以結交。而且在全星際人面前,他有必要表現出伯納家族的寬容大度。

見他有意收留自己,兩人驚訝過後都十分感動,立即走過去誠心誠意的道謝。

奧斯本把後肢遞給他們,朝毒蜂屍體走去。他拉開翅膀,將隱藏在翅根部位的兩塊白肉切下來,回到火邊燒烤,還把空間囊內的調味料一一灑在上面。濃郁的肉香味在空氣中蔓延,勾得達倫又開始流口水。

周允晟只吃了幾口,這會兒正餓著,忍不住湊到他身邊,用亮晶晶的眼睛盯著烤肉。他靠得太近,以至於能聞見剛沐浴過後的水氣,雖然已經穿上了一件工字背心,但太過貼身的剪裁卻將他勁瘦的身形勾勒的一清二楚。

那效果比不穿還要性-感。

奧斯本心臟跳動的十分快速,面上卻分毫不露,徐徐開口,「其實毒蜂身上最好吃的肉是翅根部位的兩塊,它們隱藏在最堅硬的外骨骼下面,而且從未經過鍛煉,所以非常鮮嫩。你嘗嘗看。」

他狀似自然的把烤好的肉塊遞過去。周允晟連忙伸長脖子咬了一口,眼睛霎時瞪的溜圓,沖准將先生豎起大拇指。

「好吃你就多吃點。」奧斯本將肉遞過去,見他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小倉鼠,唇角忍不住掛上寵溺的微笑。他甚至掏出手絹幫他擦了擦嘴角,動作熟練的像干過千百次一樣。

「堂哥,你也給我烤一份,快快快!」達倫扔掉吃了一半的後肢,忙不迭的催促。

「你自己烤。」奧斯本笑意全收,不耐煩的將另一塊肉和空間囊內的調味料丟過去。他對待兩人的態度實在是太過迥異,引得跟隨在他身邊的副官接連看了好幾眼。

對待塞西爾如春風般溫柔,對待堂弟卻像寒風般凜冽,雙重標准不要太明顯。不要忘了約書亞還在星網上看著呢,注意點啊!

副官使了個眼神過去,有意提醒上司:既然已經悔婚,而且害得塞西爾摘除了腺體,那段過往就應該徹底拋開。

奧斯本領會了他的意思,滿心的愉悅感頃刻間消散。想起約書亞聖潔的臉龐,他依然會痴迷,但坐在塞西爾身邊時,他卻能激動的渾身打顫。天知道他花費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就奔過去擁抱他。

他甚至忍受不了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哪怕一秒鍾。然而全星際的人都知道,是他率先拋棄了塞西爾,而且還擁有一位beta戀人。他與塞西爾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奧斯本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忽然之間就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愛上約書亞又如何陷入這潭泥沼。當摘除腺體的塞西爾第一次出現在他眼前時,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他曾經堅持的一切現在越來越像是一個陷阱,一個為了困住他干擾他,從而讓他失去某個重要寶物的陷阱。

他猛然站起身朝星艦走去,如果再待在塞西爾身邊,他遲早會失控。他應該找個安靜的角落好好理清自己的思緒。

在寢室里看見這一幕的約書亞終於放下了高懸的心。他把奧斯本對塞西爾的溫柔看成是一種內疚。說實話,他很不喜歡塞西爾接近奧斯本,他們畢竟曾是未婚夫夫,而且塞西爾為了奧斯本還付出了那樣巨大的代價。他絕不相信塞西爾已經對奧斯本死心,他報考切爾曼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離奧斯本更近。

塞西爾太有魅力了,我該怎么辦呢?約書亞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退出終端後悶悶不樂的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所以並未看見去而復返的奧斯本。

他走到少年身邊,將一套干凈的作戰服扔過去,說道,「塞西爾,你的一舉一動全星際都能看見,以後注意點。」

周允晟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反問道,「我需要注意什么?我已經摘除了腺體,即將成為一名合格的軍人。我浴血奮戰,保家衛國,沒覺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合適的舉動。馬修准將,你曾經說過,即便是omega,也必須堅強、勇敢、獨立,但很顯然,你只是嘴上說說,本質與那些歧視omega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他頓了頓,冷笑道,「你真虛偽。」

「不,並不是你理解的那樣!」奧斯本百口莫辯,心如刀絞。他發現自己一點兒也受不了塞西爾的誤解。他並不是說塞西爾不應該上戰場,而是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他美妙的身體。只要一想到有人正隔著星網意-淫-塞西爾,他就狂躁的想要殺人。但這些心情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更何況坦誠的說出來。

他現在非常難受也非常茫然,再沒有誰能像塞西爾這樣用兩三句話就把他打擊得潰不成軍。

周允晟不想再與奧斯本對話。他能用平和的態度對待他,但前提是他也能用平和的態度對待自己。他擺手,淡淡開口,「再見馬修准將,我的事希望你今後不要多管,你沒有那個資格。」

「再見堂哥。」達倫堅定的站在隊友這一邊。灑脫不羈的塞西爾那么迷人,值得更好的人去愛他。悔婚就是悔婚,不能妄想重新來過。

你沒有那個資格,這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入奧斯本胸口。他拼盡全力才沒讓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僵硬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留下一句沙啞的對不起便帶領副官回到星艦。

他坐在指揮席上許久沒動,面前是一排監控器,塞西爾正一邊吃烤肉一邊與達倫聊天,笑容爽朗,談吐不凡,引得巴奈特的跟班也忍不住湊到他身邊,認真聽他說話。他擁有某種無與倫比的魅力,能讓任何人為他臣服。

漸漸的,奧斯本注視屏幕的眼睛變成了赤紅色。他憤怒,狂躁,不知所措,恨不得把乘坐的星艦都撕成碎片。

副官發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這才意識到上司的精神力正瀕臨崩潰的邊緣。

「將軍,請您冷靜點,不要把監控器毀了。」不愧是第一軍團最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副官一開口就直接戳中上司的軟肋。

奧斯本立即收回精神力,還伸手扶了扶最靠近自己的監視屏,確定上面並沒有失去塞西爾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氣。

副官從未見過上司如此在乎一個人,哪怕面對約書亞,他也只是表面痴迷,行為並未失控。他真正愛的是誰不言而喻。但作為一個擁有高端惡趣味的人,副官覺得完全沒有必要點醒上司,於是非常『體貼』的保持了沉默。

奧斯本用指尖撫摸映照在屏幕上的塞西爾的臉龐,忽然覺得這一舉動非常熟悉,仿佛自己曾做過千百遍。他喜歡默默注視塞西爾的感覺,平靜、愉悅、幸福。

但是他卻傷害了他,幾乎讓他淪為全星際的笑話。奧斯本捂住眼睛,以免深沉地宛若實質地絕望從瞳仁深處流瀉。

恰在這時,一名軍醫走過來,低聲說道,「將軍,巴奈特的傷已經治好了,您要過去看看嗎?」

巴奈特是雙s體質的alpha,恢復力本就驚人,再加上極為發達的醫療技術,一般的外傷只要浸泡在修復液中一小時就能痊愈。

「去看看吧。」奧斯本站起身朝醫療室走去。誰也沒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殺意。

星網為了博取收視率,依然在直播巴奈特的後續情況。他現在被關在小隔間內,因為修復液的緣故精神力已趨於平穩,意識到了自己的糟糕處境。

他現在很安靜,還擺出懺悔的表情。因為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么都沒用,倒不如乖乖認罪為家族挽回一點顏面,認罪態度良好的話還能由死刑改判為流放。幾十年以後,他或許還能回到帝都星。

但許多事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譬如某些人想殺你,無論如何你都躲不過。奧斯本一只腳剛踏入隔間,精神力就已經凝成一枚錐刺扎入巴奈特大腦。

沒錯,他的精神力能夠直接用來殺人,這一點唯有他自己和老馬修知道。

巴奈特剛恢復平靜的精神力再次沸騰起來。他像只瘋狗般一躍而起,向所有人展開了無差別的攻擊,嘴里叫囂著,「你們憑什么拘捕我審判我?那些人只是奧德里奇家族養的狗,列農帝國的法律可沒規定殺幾條狗也需要負責。」

這番言論在星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網民們簡直無法理解奧德里奇家族的優越感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原來在他們眼里,所有依附在他們麾下的人全都是可以任由他們踐踏殘殺的畜牲。

網民們無語了,連一句評論也不想發表,只用一連串的省略號或者吃-屎-的表情來概括自己的心情。

投效奧德里奇家族的各方勢力差點沒被氣瘋。他們斷然拒絕了奧德里奇家主的通話請求,達成了一致共識——奧德里奇家族不值得他們繼續效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