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計(1 / 2)

寡婦恩仇記 秋李子 1718 字 2020-08-03

吳三兩口來的時候,見萱娘神色平靜,和劉姨娘在那里說話,吳三卻不知萱娘葫蘆里賣的什么葯,本以為萱娘把自己兩口叫來,定是要打罵一頓,卻沒見有家人手里拿著棍棒,還是戰兢兢給萱娘磕了頭。

萱娘把他夫妻叫了起來,讓他們在旁邊站著,卻也不說話,只是舉著手,看自己手掌在陽光里的影子,吳三夫妻更是不懂,大氣也不敢出,半天萱娘才放開手,看向吳三夫妻,臉上還是那副笑模樣:「吳主管,方才可看到什么?」

吳三搖頭,萱娘又看向吳三嫂子,吳三嫂子的頭搖的比她男人還要急,萱娘起身,指著那陽光進來的地方對吳三夫妻道:「平時見不到的,還當什么都沒有的,方才日頭一照進來,就全看到了,難不成你們都無所見?」

吳三夫妻呆呆的順著萱娘的方向看去,見陽光照到的地方,更明了不說,這屋里也能看到灰塵飛舞,吳三還沒反應過來,他娘子要機靈些,瞬時臉就紅到脖子那了,半天才說出一句:「奶奶靈性,奴們是跟不上的。」萱娘揮手,對他們道:「縱有靈性,也擋不住別人刻意欺瞞不是?」說話時,唇邊雖有笑意,但眼里的光,掃到吳三夫妻那里,他們頓時覺得衣服穿少了些許。

吳三嫂子聽了這話,事已至此,既能容了王婆子,只怕說幾句好話,也能容了自家,忙撲通跪下,見吳三還愣在那里,也拉了他一起跪下,對萱娘道:「奶奶,這事卻是奴當家的,糊塗油蒙了心,才想出的法子,還望奶奶恕罪。」萱娘收起笑意,手隨意搭在椅邊,看著他們夫妻:「嫉妒之心,本是可怕,為了嫉妒之心,做出這種事來,更是可怕。」

吳三夫妻的臉都是紅的,只是垂著頭,不敢說話,萱娘過了一時,才嘆氣道:「你雖來我陳家不長,在嚴家,卻也是老家人了,既來到我家,怕主家孤兒寡母,不好過日,辭了去,也是常事,誰知留到留了,卻在背後搬弄是非,嫉妒賢能,你說,我能容你否?」

吳三夫妻的汗,也顧不上去擦,流的滿臉,只是不敢說話,磕頭不止,萱娘重重嘆了一聲:「罷,你們也不過低下人,能這樣想,不過是低下人的常心,我這里你們留不住了,我給你存分體面,帶著你們的兒子,還有房里的財物,再去支五兩銀子,自去吧。」

吳三夫妻見話說到這份上,那還敢再行討饒,又磕了幾個頭,滿面羞慚的出去了。

等他們夫妻走了,一直沒說話的劉姨娘才問道:「奶奶為甚留了王家的,卻要趕了吳家的?」萱娘看她一眼,輕輕一笑:「你啊,都在我房里那么久了,也沒學著點,這王家本是老家人,他又是極老實的,自然也會拘著婆子,況且沒逐了出去,更會賣力干活,這吳家。」萱娘用手撐住下巴,嘆氣道:「兩口可都不是好的,不趁著攆出去,還等甚么?」

劉姨娘點頭,又想起來:「那為甚還要給他五兩銀子?」萱娘瞥她一眼,伸手拿茶過來吃:「你可知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凡事不可做絕,若真是光身趕出,這氣是出了,後患可說不准,況且他們見了他家從這里出去,卻是都齊全的,自然他說的話,也沒幾個人信了。」

劉姨娘恍然悟了,頻頻點頭,嘆道:「奶奶這等才智,別說女子,就連男兒也比不上。」萱娘樂了:「好了,別贊了,吩咐廚房做飯,折騰一天,我是又累又餓。」說在伸個懶腰:「虧了是你,換了別人,只怕嫌我太過能了,沾不到好處。」

劉姨娘知道她這話說的是誰,嘴里應著,腳步動著准備出去,只是終是忍不住,又停住腳步,對萱娘道:「奶奶,那二奶奶呢?」萱娘正轉著脖子,聽了這話,停下來,沉吟道:「二嫂她,是為小人而無智。」見劉姨娘又皺眉,萱娘笑道:「罷了,時日還長,以後你慢慢學著,哪有一天就全想學到的。」

劉姨娘點頭,低頭出去,此時是六月天,院子里的幾株花木開的也好,劉姨娘想起時日還長這句話,回頭看眼萱娘,不禁嘆氣,自己不過英姐一個女兒,就算守,那貞節牌坊也落不到自己頭上。

吃過飯,掌了燈,萱娘在燈下瞧著留哥和玖哥弟兄做功課,玖哥已經在學作文了,留哥開蒙不久,只是在練寫字,寫幾個,萱娘瞧一眼,看他寫的周不周正,劉姨娘在一旁做針線,不時抬頭笑笑。

玖哥念了一會,手里的筆握起又放下,萱娘雖在教留哥寫字,卻也在留神他這邊,眼也沒抬,手握住留哥的手,讓他寫的再直些,嘴里道:「玖兒,你今日卻是為甚心神不寧?」

玖哥聽了娘這樣說,細想一想,這事還是要告訴娘,起身就對萱娘跪下:「娘,兒子有一事要求娘准許。」萱娘見了玖哥這架勢,不由做正身子,皺眉問道:「玖兒,你卻是有何事要求娘?」玖哥臉漲紅了半天,才開口道:「今日先生講的,孝為大道,兒子就想,父親身死異鄉,屍骨都沒還鄉,兒子已過十歲,弟弟還小,自然要學了那孝子,前去山東尋父親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