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夢(2 / 2)

寡婦恩仇記 秋李子 1852 字 2020-08-03

原來源哥在外游盪,陳二爺雖是男子,也下死的打過他幾次,卻總被二奶奶攔在頭里,說管教孩子,怎能動不動就打,總也要款款教導,反很陳二爺嚷了幾架,源哥得了母親抬了頭,自然更是在外游盪,陳二爺夫婦,為了兒子幾乎鬧的反目,只是陳二爺總是落了下風,見不是路數,索性也不管他,收拾了行李,自己住到綢緞庄里,稱把家里的家私,都留於他們母子,自己守了那綢緞庄,也好過的一世。

這陳家夫妻,為個兒子幾乎鬧到臨老分開的話,鬧的滿城都知道了,二奶奶卻也知道外面傳的不像,卻也還賭口氣,說年輕孩子,沒成親之前,總是會出去游盪,等成了親,有了管教的,自然就好了,更是加緊去給源哥尋親。

只是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了,原先還有幾家窮人家,貪了財禮,想把女兒嫁去的,見勢不好,這陳家長輩還活著就這樣游盪,那等到陳家二老一死,那敗子敗的急了,賣老婆兒女的又不是沒有,再也沒人去勾搭的。

二奶奶請去的媒人,連碰幾鼻子灰,垂頭喪氣去和二奶奶報信,二奶奶不怪自己的兒子不好,反怪媒人做媒不利,這近處的親不能說,就想往遠處說,恰好有一家,也是來湖州投靠親友的,二奶奶就打了這個主意,遣人去說,這家人新來湖州,卻也知道陳家是大富之家,方要議定之時。

萱娘聽到這里,心不由突突跳起來,這要真給了源哥,好好一個女兒,不就白糟蹋了?方三奶奶見萱娘臉上顏色變化,拍了拍她的手道:「奶奶,這家人的運氣卻也真的好,他家里使的一個婆子,卻是我家小丫頭的娘,那日來望自己的女兒,說起這事,我在旁聽見了,插了句嘴,說陳家的源哥,聽的不大好。這婆子記在心里,回去和主家說了,主家細一打聽,果然如此,自然就回絕了。」

萱娘聽到這里,合掌笑道:「果然是天成就的。」方三奶奶喝了一口茶,笑道:「這陳二奶奶卻也煞好笑,這家不應,卻要去衙門告他家背約,這都沒成的事情,怎能去告?」萱娘輕輕一笑,難怪上個月聽見大奶奶家來送節禮的,和小翠在那里嘮叨,說二奶奶越發不像樣子了,輕易涉訟,虧得被人死攔住了,不然又是一場笑話,又聽的說大爺在和二爺商議,現下自己眼看就要做爺爺了,這宅子再住兩家人,實在有些擠不下,要給銀兩給二爺,讓他們搬出大宅。

那婆子當時說完,嘴一撇,笑道:「那源哥也太不像話,前幾日竟然調戲晉哥媳婦帶來的丫鬟,有這樣做人的嗎?」萱娘當時聽了,也沒往心里去,今日聽方三奶奶說了,才明了前後緣由,難怪前幾日源哥會闖來自家借錢,想是二***私房已空,二爺那又拿不出錢來。

方三奶奶笑道:「陳家現時只有長房和三房極盛,二奶奶前幾日才更好笑,卻是我侄女歸寧時說的,真真笑死了人。」萱娘皺眉:「卻是甚事?」方三奶奶嘆氣:「卻不知二奶奶是聽誰說的,二奶奶卻當真了,成日家在那里胍嘈,說定是祖宗山向不利,才不利二房,定要重尋墳地,改葬祖宗。」

萱娘聽了這話,更是搖頭,輕嘆道:「各人的兒子,各人自己管教,管祖宗墳地甚事?」方三奶奶手一合:「就是,大奶奶也是這般說的,休說旁的,這幾日見三嫂家的留哥,我這侄女婿,就是個多好的哥,當日我還說,晉哥就算是頭一等的,大奶奶教子有方,誰知這留哥,卻更勝一籌。」

萱娘微笑,兩人又講些旁的閑話,就瞧見下人們四處奔跑,臉有俱色,萱娘忙叫住個路過的:「發生甚事了?」那人嘆氣道:「親家奶奶,卻是他們在墳上打起來了。」怎會如此,萱娘看眼方三奶奶,見她臉上也滿是疑惑,這附近雖說族里來搶絕產的事,也聽說過,卻是族里長輩會做主,怎的有在墳里打起來的事情。

還顧不得萱娘多想,有個婆子進來,萱娘卻見是孫奶奶身邊常使喚的,此時臉上汗水淚水都流了一片,見到萱娘,不知是急的還是怎么的,話不成句了:「親家奶奶,我家奶奶請你速去墳上。姑爺,姑爺他被打了。」

萱娘聽的旁的還好,只是這留哥被打,又想起前幾日那夢,心頓時跳的更急,也顧不上備轎甚的,扯開一雙大腳,就往孫家墳上去。

孫家的墳,離此不過四五里地,萱娘連走帶跑,遠遠就望見墳上圍了一圈的人,里面還傳出哭聲,罵聲,萱娘此時一顆心,全系在兒子心上,怎能顧的許多,沖上前就把人群撥開,孫奶奶摟住兩個女兒在哭,孫***兄長夏大爺在那里和人理論,萱娘忙的去尋留哥,只是不見,急得牙都要出血,若留哥有甚好歹,萱娘不敢再想。

耳邊眾人的聲音離自己越來越遠,此時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娘,兒在這里。」萱娘轉身,見留哥站在自己面前,雖泥土滿身,萱娘細看,卻沒甚大礙,鼻子一酸,又要流淚,卻想起總要細問問,把兒子往孫家婆子那里一推,命她帶自己兒子回去,走到孫奶奶身邊,站定了,揚聲問道:「休怪我多管閑事,只是這連喪禮都不完全就在這打架,卻是哪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