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桂英征南(3.12-3.17)(1 / 2)

穆桂英征南 zzsss1 14061 字 2020-08-03

</br>17章有纏足內容,慎入2018年9月30日首發於第一會所12、逃亡路上所謂十指連心,自從在宴會上被呼延平折斷了手指後,雖然已經被軍醫接上,戴了夾板,但馮雨還是常常痛得汗如雨下。他心里,恨死了折斷他手指呼延平和打死他兄弟的呼延慶,也恨死了他們的元帥穆桂英。他暗暗發誓,今生一定要親手誅殺呼家兄弟和穆桂英,為馮雷報仇。當他聽說穆桂英和五虎將被魏登擒獲的時候,心里欣喜萬分,還道復仇的機會到了。不曾想,魏登竟納了穆桂英做小妾,軟禁了宋軍五虎將。所以,他只好遷怒於宋軍,他希望看到十余萬北宋大軍有朝一日灰飛煙滅。

魏登的納妾大典很是隆重,但馮雨卻無心玩樂。這幾天,他已經派出了數十撥探子,終於探明了宋朝水軍的碼頭。只可惜天不假時,信風不對。所以他一直郁郁不樂。

到了二更時分,賓客都有了醉意,紛紛告辭回家。馮雨的手痛又開始發作了,也辭了魏登,獨自走出魏府。府外,空氣很是涼爽。奇怪的是,連續下了好幾天的雨,竟然停了。

馮雨看著穿城而過了風,突然興奮地跳了起來。他不顧手痛,返身朝魏府奔去。

此時的魏府內,早已繁華落盡。大堂上,杯盤狼藉,只有幾名家丁在那里收拾。馮雨隨手抓過一名家丁,問道:「魏將軍現在哪里」那家丁見是他,不敢違抗,如實答道:「和夫人去了洞房。」馮雨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又向洞房奔去。在拱月門那里,被佟風、包信等人攔住了。馮雨怒斥二人道:「我有軍機大事向魏將軍稟告,爾等攔我於此,要是誤了軍機,唯你們是問」縱使春宵一刻值千金,但二人也知道,軍機大事關於社稷,不是兒女私情可以比擬,便把馮雨放了進去。來到洞房前,馮雨知道魏登脾氣暴躁,也不敢亂闖,便讓侍女先去向魏將軍稟告。

過了良久,魏登才衣衫不整,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他見到馮雨,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馮雨不敢還口,等他罵完,才指著遠處的風向桿道:「今夜雨已停,信風已至。時不我待,明日即是反攻宋軍的最佳時機了。」魏登把眼一瞪,罵道:「城里守軍不過三萬,宋軍城外有十余萬之眾,貿然進攻,豈不尋死」馮雨道:「在下已經探明宋軍囤船的碼頭,只要放一把火,就能把他們這幾天搜尋來的船只全部付之一炬。沒了船只,宋軍便攻不了三江城。在下聽聞他們軍中糧食已經短缺,不多日,他們便會挨餓。我們在出城殺他一陣,保管大勝。」魏登這才息了怒火,點點頭,道:「言之有理。」雖然已經把穆桂英擒獲,在城外扎駐的宋軍,仍然是他心頭大患。何況,現在掌軍的是絲毫不亞於穆桂英的蕭賽紅。他真的害怕,有一天宋軍會突然攻破他的城池,那么他的江山美夢,剛剛開始就要破滅了。

「那你快去整備水軍,明日破曉,向宋軍發動進攻。」魏登吩咐道。

馮雨領命而去。魏登站在洞房前,心中欣喜。只要退了宋軍,他就可以和穆桂英天天行雲雨之樂了,還能加官進爵,到時候他手中的兵馬,就不止三萬了。

這是他邁出美夢的第一步。

待馮雨走遠,魏登這才轉身回到洞房。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里面似有人走動的腳步聲。他心里暗叫:不好,怕是宋軍的奸細來救穆桂英了。當時酒都醒了五六分。因為他知道,穆桂英中了他的迷迭香,一時半刻是醒不過來的,而他一直站在門口,沒看到有什么人進出。唯一的可能,便是屋里進了宋軍的奸細。

他猛地一腳踢開了房門,果然見一個矬子騎坐在穆桂英的身體上,不由大怒,上去要和那人拼命。不想那人對著他射了一鏢,正中他的大腿根部。魏登疼痛難忍,跌跌撞撞地跑出洞房,大聲呼救。

一直在院子外守候的佟風、包信二人聽到呼救,急忙帶兵趕來,救下魏登。

佟風護著他,去往郎中那里救治。包信親自帶兵趕上樓去,不想樓中已經不見刺客的蹤影了。

這時,包信聽到屋頂有「窸窸窣窣」的動靜,趕緊讓人上屋頂查探。等他們上了屋頂,卻見刺客已經下了樓,唯見遠處一個身材略顯笨拙的黑影,扛著一個人形,正在大開殺戒。殺傷了十余名士兵後,遁入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包信調遣了軍隊,在魏府里上下搜查了一番,卻找不到任何有關宋軍刺客的蛛絲馬跡,只好作罷。他想起將軍被刺客所傷,便去醫館探望。

魏登的傷勢並不太重,只是暗器擊中了他的大腿,險些傷了他的命根子。醫官對包信道:「大人無需擔憂,只需靜養幾日便可恢復。」包信打賞了醫官,去見魏登。只見魏登的大腿處,纏著厚厚的紗布,血水依然不停地往外面滲漏。

魏登一見包信,便問:「抓到刺客沒有」包信黯然搖了搖頭:「刺客和二夫人俱不見矣。」魏登勃然大怒:「傳我將令,封鎖城門,任何人等,不可進出。如有違令,定斬不饒。調三千守城官兵,對三江城逐家逐戶搜索,務必要給我抓到刺客。」包信領命而去。佟風默不作聲,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為什么聽到包信說穆桂英被人救走,他竟會有一絲難以名狀的興奮呢

長夜漫漫。三江城里升起了一層水霧,夜色和霧氣混在一起,像一團團濃黑的墨汁,向曾傑迎面潑來。巷子里,幾乎身手不見五指。曾傑也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了哪里,一路路磕磕撞撞,在民居中間縱橫交錯的巷道里不停穿梭,好在身後的追兵已經被他甩掉了。

穆桂英還沒醒來,壓在曾傑的肩上越發沉重。曾傑氣喘吁吁,兩腿如灌了鉛一般,再也走不動了。他不敢去驚動百姓,生怕他們道出他的行蹤。又走了一段,他隱約看到了遠處黑乎乎的城牆,一條水道在城門下穿過,是唯一出城的道路。

城門下,燈火通明,無數人影在來回巡弋。

曾傑知道,魏登已經下令封城,他只得另覓他徑出城了。他沿著城牆,摸索著前進。

三江城,建在兩山之間的廣闊水面上。它前後面水,左右依山。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遁入山林,另覓小徑返營。就算回不到宋營,在山林里暫時躲起來,也好過被敵人凌辱。曾傑打定主意,往山邊走去。終於民居漸漸稀少,兩邊開始空曠起來。偶爾出現一兩個房子,黑漆漆如同鬼屋,渺無人煙。

曾傑忖道:此處沒什么人跡,房子應都是先人所留。想我現在也走不動了,反正一天半會也逃不出城,不如在此處暫且先休息一陣,養精蓄銳,待天光亮些,再作打算。他尋了一間已經幾乎破敗的屋子,敲了敲門,聽沒什么動靜,就伸手去推。不想房門一退就開,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屋里到處落滿了灰塵,蛛網隨處可見。

如此破敗,曾傑反而感到慶幸。至少,他的蹤跡不會被別人發現了。他拾了些稻草,在牆角鋪好,把穆桂英從肩上放了下來。

此時,穆桂英依然在沉睡中。由於剛才在魏府的打斗,原本裹在她身上的衣物,又有些散亂了。兩條如象牙般的手臂垂在兩旁,大紅色的嫁衣半遮半掩,酥胸半露,兩條修長的腿微微彎曲著,一雙如白玉雕砌的秀足,纖細而羞窄,十個腳趾緊緊扣攏。那場景,讓穆桂英性感的身體若隱若現,身體誘惑的部位欲蓋彌彰,讓人忍不住有種想要占有的沖動。

曾傑不禁看得有些痴了。他蹲下身,抓起穆桂英的衣角,替她往上拉了拉,遮住了她幾乎躍出來的兩團肉球。按理說,穆桂英是他妹妹的婆母,他不應對她有非分之想。可不知怎的,曾傑竟有一些把持不住的沖動。他低下頭,在穆桂英的朱唇上一親芳澤。

穆桂英的嘴唇冰冷卻柔軟,口中的蜜津香甜可人,讓曾傑欲罷不能。他緊緊地吸住了女元帥的舌頭,穆桂英毫無回應,卻任他擺弄。盡管曾傑知道,這么做有違天倫,可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他暗暗想道:如此佳人,竟遭魏登蹂躪,實在可惜。

曾傑的舌頭糾纏在穆桂英的兩齒之間,雙手情不自禁地伸向遮掩在她嬌軀上的衣物。穆桂英的身體柔滑,大紅綢緞的料子,輕輕一碰,便滑落下來。露出了她晶瑩潔白的上半身,她的胸前,兩團肉球堅挺而結實,絲毫沒有生過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的痕跡。

曾傑將雙手罩在穆桂英的乳房上,盡情地蹂躪起來。他做夢也想不到,曾經不可一世的大元帥,現在竟讓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怪不得,魏登對她如此痴迷,原來,玩弄這樣一個女人,可以讓男人如此興奮。

曾傑索性扯掉了蓋在穆桂英身上的衣物,丟到一旁。她嬌美的胴體便完全裸露出來。曾傑的雙手放開穆桂英的雙乳,向下移動,摸住她的雙腿。穆桂英的皮膚向絲綢一樣光滑,惹得曾傑性火大起。他雙手握住穆桂英的膝蓋,將她的雙腿向兩邊分開。

和她光鮮的肉體不同,穆桂英的私處已經被魏登奸淫得紅腫不堪,但卻更惹人憐愛。曾傑將手指探入她的小穴,里面潮水泛濫。曾傑心里暗暗發笑:想不到,你這個平日里威嚴英武的大元帥,在私下里也是如此淫盪啊。竟被魏登奸到汁水橫流。

穆桂英動了動眼瞼,發出了輕微的呻吟,仿佛在做著春夢。

曾傑著實嚇了一大跳,趕緊把手撤了。「元帥元帥」他輕輕呼喚著。

穆桂英還是輕輕地呻吟,扭動了一下身體,像是對曾傑的突然撤手表達不滿。

曾傑見她仍沒醒來,又大起了膽子。他的身子俯得更低了,幾乎都要趴在了地上,他把嘴湊近了女元帥的陰戶。穆桂英沒有萋萋芳草的私處,看上去尤為真切,像是一個袒露的洞穴,盛情邀請著男人的進入。曾傑伸出舌頭,輕觸穆桂英的陰部,舌尖上,是微咸的滋味。但在曾傑看來,這簡直是人間的珍饈美味。他索性把舌頭完全探進穆桂英的小穴,盡情地吮吸起著她從私處泌出的蜜液。

毫無意識的穆桂英居然抬起腰部,身體迎合著蠕動起來。

「賤人,你可真淫盪啊」曾傑口齒不清地喊道。他自己也不知道,竟會對著他一向敬重的元帥,喊出這樣的稱呼。「來……多流些淫水,讓我多吃些……」睡夢中,穆桂英感覺自己正在被人侵犯,但這幾天,她總是噩夢連連,夢境的內容都是大同小異。在虛幻中,她被侵犯的次數遠比現實中多得多。她以為只是夢境,但盡管如此,她也不想在這樣的夢境里繼續沉淪下去。所以她拼著命,睜開了眼睛。

她記得,自己是在洞房里和魏登交歡,可為什么眼前盡是一片漆黑呢而且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充滿了潮濕的霉味。

曾傑感覺到穆桂英醒來,急忙倒退了兩步,愣愣地看著她。

穆桂英感覺頭痛欲裂,眼前模模糊糊地有個人影在晃動。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可以確認,眼前的人影絕非魏登,便問道:「你……你是何人」曾傑以為穆桂英已經知道了是他在猥褻她,心里驚慌,結結巴巴地道:「元帥,在,在下曾傑。」穆桂英一聽是曾傑,心里大喜過望,仿佛墜入永黑深淵的她,又看到了一絲曙光:「曾傑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對了,我們現在在哪里」曾傑道:「在下奉了蕭賽紅元帥之命,潛入三江,前來營救元帥。請穆元帥恕末將營救來遲,死罪。」「是嗎」穆桂英感到了一絲安慰,「我們現在已經出了三江城了嗎」三江城對穆桂英來說,是個比地獄還要可怕的地方,她一炷香的時間也不願多待。

「在下營救元帥時,不料驚動了魏登。現在他已經封鎖了城門,我們只能另覓他徑了。」曾傑如實向穆桂英稟告道。

「這么說,我們還在城里」穆桂英忽然又害怕起來。

曾傑點點頭,道:「請元帥放心,末將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救元帥脫離虎口。」穆桂英聽到曾傑口口聲聲叫自己元帥,不由又泛上一陣酸楚,苦笑道:「今時今日,我哪里還有資格當你們的元帥啊若你能救我脫離苦海,桂英他日自當感激不盡。」曾傑連忙跪地磕頭道:「末將為元帥效勞,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穆桂英環顧了四周,問道:「五虎將何在」曾傑這才一拍腦袋,暗呼自己愚笨。他一心想著要救穆桂英,卻把五虎將給忘在了腦後。他說:「情急之下,末將來不及救那么多人。只能先救了元帥,再作打算。」穆桂英掙扎了幾下,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可是她渾身乏力,使不上一點勁。

曾傑連忙上前去扶,卻又見到了穆桂英一絲不掛的身體,甚覺尷尬,急忙撿起地上的衣衫,給穆桂英披上,道:「元帥,你要作甚」穆桂英這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赤身裸體,也覺得有些難堪,忙抓過曾傑遞來的衣服,將自己的身體緊緊裹了起來。她忽然又感覺到自己的下體如潮水噴涌,以為自己在睡夢中失態,不敢正視曾傑,低著頭道:「曾傑,我要回去。」曾傑一驚,道:「末將好不容易把元帥從敵營救出,為何又要回去這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嗎」穆桂英搖著頭說:「不還有文舉和四位將軍的性命在魏登的手里,我絕不能一走了之。魏登要是見我跑了,他們五人的性命就難保了。」曾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穆桂英如此順從,是投鼠忌器,顧及了五虎將的性命,心里不由甚是感動。說:「元帥愛兵如子,末將敬佩。只是一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待元帥出了城,領大軍踏平三江城,把五位將軍救出。何苦要寄人籬下,成為俎上魚肉呢」穆桂英的身體又癱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何去何從。一方面,她真的不願繼續待在三江,甘心當人妾室;另一方面,她又擔憂五虎將的性命。用自己的身體,去保住五虎將的性命,可誰又會理解她的獻身呢自己身為堂堂大元帥,如今卻被婆家休了,又轉而成了敵將的小妾,自己又怎么向人訴說各中的苦衷呢

在戰場上一向臨危不亂的穆桂英,這會兒卻是心亂如麻。

13、失而復得魏登很是光火。包信、佟風前前後後來找了他幾次,就算是調動了三千守城軍對三江進行了全面搜索,也依然沒有找到一絲刺客的蹤跡。他把佟、包二人叫到跟前,想臭罵他們一頓,可是被刺客傷了下體,中氣不足。

魏登的夫人史文英來探望他。史文英約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可是看上去憔悴無比。她總是板著一張臉,這讓魏登很是不快。所以魏登一直不會讓她出現在什么場面上。本來在魏登和穆桂英的婚典上,作為二夫人的穆桂英要向史文英敬茶,但魏登沒有邀請史文英出場,所以這個環節也就免了。

這一天,史文英站在閨房前,聽到府里一片喧鬧,便叫過兒子魏珍、魏寶問道:「今日府里出了什么大事么」魏家二子答道:「回稟母親,是父親大人納了小妾。」史文英有些幽怨,嘆道:「你父親又在哪里尋了個良家婦女」由於魏登事前吩咐過兒子,不許把他捉到穆桂英的事情向他們的母親透露,所以他們只是附會了一番。他們不知道母親的身世,父親也從沒向他們提過,仿佛史文英就是憑空而降的一個人。但是兒子憑著他們的母親操著一口汴梁的口音,猜測應是大宋京城人氏。與父親的殘暴相反,母親是一個吃齋理佛的善人,她常常接濟窮人,尤其對宋國來的人特別歡喜。

史文英遣走了兒子,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顧影自憐。她常常這樣一坐就是一天,仿佛有什么心事一直沒有說出來一樣。直到有侍女來催她就寢,她才回到卧室。

剛一睡下,就聽到院子里想起了打斗聲。她連忙遣侍女去探明消息。不一會兒,侍女回來了,告知她魏府出了刺客,用飛鏢打傷了魏將軍,劫走了他新納的小妾,現在正被送往醫館救治。

史文英一夜無眠,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趕往醫館探視。魏登見了夫人,氣便不打一處來,對她喝罵道:「你來此作甚」夫人道:「聽聞夫君被刺客所傷,特來探望。」魏登沒好氣地說:「正惱火,休來煩我。」夫人怏怏而退。她和魏登之間本沒什么情分,只是念在兒子尚未成年,才將就與他一起捱日子。自打他們成親後,魏登對她是張口就罵,伸手就打,但為了兒子,史文英也只能默默忍了。其實從心底里,她多么盼望宋軍可以攻破三江城,殺了魏登。

史文英一離去,侍衛對魏登道:「燕娘在外面恭候多時了。」魏登一聽,喜上眉梢,連忙將她傳入。

不多時,一名水蛇般的女郎款款進了醫館,向魏登盈盈作揖。只見她頭盤雲髻,畫著落梅妝,眉心一點朱紅,如點點落花。臉上罩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將她的臉兒襯托得若隱若現。身上披著霓裳,真如仙女下凡一般。走起路來,蓮步輕移,風姿卓絕。她聲如銀鈴,被風兒一吹,發出甜膩的聲音:「喲,魏將軍新納妾室,倒是把我這個故人給忘了啊。」魏登喜笑顏開:「美人,我怎么可能把你給忘了呀」「你的新人,可是大宋元帥,非小女子出身風塵可比。」燕娘的語氣中泛著酸味。

魏登凝望著她。她的容貌和穆桂英相比,可謂平分秋色。但穆桂英英氣逼人,是巾幗英雄的風范,而燕娘卻是美艷不可方物。一個至剛,一個至柔,各有千秋。

魏登道:「休要妄自菲薄了。你當年可也是汴京城里出了名的美女啊,你認了第二,誰敢認第一呢」燕娘掩著嘴,「嘻嘻」笑了起來:「大人如此能說會道,怪不得能把大名鼎鼎的穆桂英騙到手里啊。」魏登嘆了口氣,道:「唉,莫提此事。」燕娘接著道:「小女子聽聞昨日夜里,將軍府遭遇了刺客,劫走了將軍的小妾,還打傷了將軍。你莫不是正在為了刺客的事情煩惱」魏登道:「正是。我已封閉了城門,在城里四下搜尋,卻尋不到絲毫刺客的蹤跡,為之奈何」燕娘又「嘻嘻」笑了起來:「小女子倒是有個法子可以找到那名刺客,還能把將軍的小妾完璧歸趙,不知將軍是否願意一試」「既然你有辦法,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三千大軍都找不到刺客,你一個小小女子,又能有什么辦法呢」魏登將信將疑。

燕娘湊近他,神秘地問道:「將軍可曾聽聞過穆桂英的往事」魏登道:「倒是聽過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燕娘又問:「那穆桂英與將軍同房時,是否極盡淫盪,與往日判若兩人而將軍見之,卻按捺不住心頭性火,總是與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交歡」魏登回想起自己和穆桂英的交媾經歷,一開始她確實堅貞如初,但被他一挑逗之後,仿佛換了一個人,變得淫盪如妓女。他以為是穆桂英本性放盪,所以常對她嗤之以鼻,但對她的誘惑,卻無從抗拒。問道:「難道此事另有隱情」燕娘點點頭,道:「不錯。當年穆桂英被狄龍擒獲後,曾被狄龍下了我燕春閣的五毒迷心散,此葯似春葯般效力,卻葯效綿長,雖廿三十年不能盡除。一旦被下此葯,無方可解。且此葯氣味芬芳,沁人心脾,久而不散,能迷與其交媾之人。這也是將軍如此迷戀穆桂英的原因。」魏登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燕娘繼續說:「想必穆桂英還未能把三年前的葯性除盡,將軍可憑芬香循其蹤跡。」魏登道:「那我便撥五百人馬於你,著令你即日將刺客捉拿歸案,尋回穆桂英。」燕娘道:「小女子出身青樓,哪懂得什么領兵啊」魏登想了想,道:「我令包信掌兵,你同去輔佐可好若能捉到刺客,本將賜你良田百畝,黃金千兩,到時你大可擴建燕春閣了。」燕娘道:「將軍盛情相邀,小女子若再拒絕,便是不識好歹了。」魏登心中大喜,忙召包信進見。不多時,包信身穿戎裝,來見魏登。魏登吩咐道:「著令包信,領五百兵士,偕同燕娘一道,捉拿刺客。」包信領命而去,在校場點了五百精兵。此時,燕娘已經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張如牡丹盛放般嬌俏可人的臉,騎馬來尋包信。她依然身著銀白色的霓裳,飄逸而輕盈,把包信看得幾乎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燕娘的身後,跟著兩只足有一人高的大狼狗,立著尖尖的耳朵,渾身黃黑相交,體型高大威武,目光炯炯有神,呲牙咧嘴,嘴邊不住往外流著涎水。但它們對燕娘卻甚是順從,如兩名騎士一般守衛著這個絕色美女。燕娘朝包信拱了拱手道:「小女子見過包將軍。」包信這才從遐想中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還禮道:「燕娘休要多禮。你乃是將軍的座上客,小的只是府上一名小小的管事而已。」燕娘對著他莞爾一笑,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白瓷瓶,拉開瓶塞,拿到兩只巨犬前給它們嗅了嗅。從瓶子里散發出來的沁人芬芳,連幾步之外的包信都聞到了。

巨犬發出幾聲震耳欲聾的吼叫。

燕娘收起瓷瓶,對狼狗叫了聲「去」兩條巨犬便如脫弦的箭一般飛奔出去。

燕娘一挽馬韁,也跟著狼狗策馬而去,一邊跑,一邊招呼包信道:「快跟上」包信和五百精騎一齊開動,揚起了一陣遮天蔽日的煙塵。他們出了將軍府,策馬穿過無數巷子,擾得滿城雞飛狗跳。穿過城中的干道,他們很快便到了山邊。

人煙也越來越稀少。包信這才恍然大悟,城門已經四閉,刺客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走山路了。

包信見到燕娘和兩條巨犬都駐足在一堆廢墟前。兩條狼狗對著廢墟緊閉的破柴扉狂吠。燕娘對包信道:「刺客必定藏在此處。」包信將信將疑,對著廢墟喝道:「里面的刺客聽著,現在汝已插翅難飛,還不速速棄械投降」他停下來靜靜聽了一會,沒聽到什么動靜,對身邊兩名騎士道:「進去查探一番。」兩名騎士下了馬,走到廢墟前,一腳踢開幾乎已經腐爛的柴扉。此時正值黎明破曉前,太陽還沒出來,門里黑洞洞的,仿佛一張吞噬人馬的大嘴。

突然,黑暗中閃過兩道寒光,站在門口的兩名騎士慘叫一聲,倒在血泊之中。

包信大驚,喊一聲:「刺客果然在里面」燕娘見里面的刺客絕非善類,早已帶著兩條巨犬躲到了騎士後面。

此時,又一道寒光激射過來,直撲包信的面門。包信急忙側身一躲,暗器緊貼著他的臉呼嘯而過,在他臉上無情地留下了一道血痕。身後,又一名騎士應聲墜馬。

包信大怒,對門里喊道:「逆賊,休要負隅頑抗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可以敵得過我五百人馬么」在他喊話的時候,幾名盾兵已經在他前面排好了銅牆鐵壁陣。

曾傑的聲音從里面傳了出來:「盡管放馬過來吧想捉拿爺爺,還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在說話的時候,他也已經抱起穆桂英,將她背到了一段已經倒塌的殘桓之後。

穆桂英道:「曾傑,你自己逃命去吧,休要管我。」曾傑說:「元帥,你是三軍之主,沒了你,十余萬大軍群龍無首。曾傑乃是一條賤命,死不足惜。」包信見里面依然沒有動靜,又喊道:「穆桂英穆元帥可在里面」穆桂英對曾傑道:「我如今行走不便,必將連累於你。如你孑身一人,這五百人是困不住你的。你還是走吧。」曾傑不忍丟下嬌滴滴的大元帥不管,死活不肯離去。

包信又喊道:「五虎將已被將軍綁縛法場,如穆元帥不肯投降,等太陽一出來,他便要開刀問斬。」一聽五虎將性命堪憂,穆桂英想留下的心愈發堅決了。她突然從曾傑的腰間拔出一柄匕首,推開他,道:「如你不走,我便自刎於你面前。」曾傑仍是不忍,跪倒在地,哭道:「元帥,請隨我一道回去吧」穆桂英沒有理他,對著外面叫道:「如我甘心受縛,乞求將軍放過刺客,讓他獨自出城。」包信冷笑道:「爾等俱已是強弩之末,有什么資格與我談條件還是趕緊出來投降,說不定將軍可饒你們全屍。」穆桂英把心一橫,道:「我已是你將軍之妾,如我死在你面前,難道你帶著我的屍體回去,就不怕將軍怪罪了嗎」包信一楞,魏登對穆桂英確實迷戀有加,如穆桂英因他而死,不僅將軍要怪罪,宋軍為了給元帥報仇,也會花重金懸賞他的人頭,指不定什么在睡夢中被人獻了頭顱。他莫衷一是,回頭問計燕娘。

燕娘只是朝他點了點頭,道:「應她便是。元帥只有一人,刺客可有千千萬萬,你捉了這個,明日又出來一個,你捉也捉不完,殺也殺不完。不如棄卒保帥,擒回穆桂英,想必將軍也不會怪罪於你。」包信對屋內喊道:「本將應承你,放刺客離去。」屋內,曾傑突然抱住穆桂英的雙腿,哭道:「元帥,切莫如此。三軍上下,十余萬人,都盼望著你回去。只要有你在,別說小小的三江城,就算是整個南唐,伐平指日可待。」穆桂英掙脫了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門,對著包信道:「將軍請讓開一條路,讓曾傑離去,我才答應跟你回去。」包信下令士兵讓出路口。這時曾傑也跟在穆桂英身後走了出來。包信認得他,指著曾傑罵道:「好你個矬子,居然利用本將,混入將軍府,行刺將軍。」穆桂英怕包信反悔,推了一把曾傑,道:「快走」曾傑兩眼含淚,見事已不可挽回,對穆桂英道:「元帥,再忍辱幾日,曾傑一定想辦法將你救出來。」他擦干了淚,對包信道:「包將軍,後會有期,曾傑先在此別過。」說罷,一個縱身,如蜻蜓一般,幾個起落後,便見不到人影了。

南唐士兵團團把穆桂英圍了起來。穆桂英扔掉了手中的匕首,昂首挺胸地說道:「將軍不必大費周章,桂英言出必行,綁我就是了。」幾名士兵上前,將穆桂英的雙臂反扭到背後,拿牛筋繩子把她綁了。

14、偷襲回到將軍府前,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天邊一道斑斕的霞紅,向是在大地的另一邊,燃起了熊熊烈火。

穆桂英垂頭喪氣,散亂的秀發已經被露水打濕,顯得格外憔悴。

「包將軍留步」身後有人在喚押隊的包信。

包信回過頭,拱手道:「原來是馮將軍。一大早將軍身披重甲,不知意欲何往。」馮雨露出了詭秘的表情,說:「這是軍機大事,明天包將軍便可知曉在下的去處。」原來,魏登已經料到,穆桂英被他活捉後,必會有宋軍的奸細混進城來打探消息。為了把偷襲宋營的事情保密,連他最信任的佟風和包信也沒告訴。

包信說:「既如此,就不打擾將軍辦理公務了,在下先行告退。」「且慢」馮雨問道,「包將軍大一早帶著兵馬,是去捉刺客了嗎」包信答道:「正是。」他指了指已經被他五花大綁的穆桂英,接著說:「穆桂英已經被在下重新捉回來了,只可惜讓那個刺客跑了。」馮雨從馬上跳了下來,走到穿著一身嫁衣的穆桂英面前。經過一夜的奔波折騰,大紅的嫁衣已經染上了一塊塊污漬。但盡管如此,還是難掩穆桂英高貴的氣質和絕美的容貌。馮雨上下打量了一番穆桂英,譏笑道:「穆元帥向來一身戎裝,現在換了嫁衣,倒認不出來了。」穆桂英瞪著他,反唇相譏:「馮將軍斷指難道已經不疼了么」馮雨不禁大怒,宴會上被呼延平折斷手指,對他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尤其是他兄弟死於非命,更讓他耿耿於懷。他突然對著穆桂英的臉,伸手一巴掌扇了過去,低吼道:「現在讓你看看,我的手指好沒好。」穆桂英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泛起了血腥味。她依然不屈地說:「想是將軍已經忘記了斷指之痛。我大宋營中,能人高手多的是,莫不是將軍還想再斷一次」馮雨哈哈大笑,笑完後面露猙獰,說:「穆桂英,你休得逞口舌之快,不多久,便會讓你見識到我馮雨的厲害。到時候,你們呼楊兩家的女人,都會落得像你這般下場。」說完,耀武揚威地翻身上馬,領著士兵揚長而去。

天色微明。整個江面上都似著了火,通紅的江水碧波粼粼。

魏府的醫館里,魏登經過精心包扎之後,終於可以下床走路了,但是走路還是一瘸一拐。他拄著拐杖,走到形容憔悴的穆桂英面前,陰冷地問道:「穆桂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逃走,難道你不顧你兒子和其他四個將軍的性命了嗎」見他又拿出五虎將的性命威脅自己,穆桂英不免有些受制。她對魏登恨之入骨,不僅是因為她強占了自己的身體,更因為他有恃無恐地處處要挾和威嚇自己。

她恨不得吃他的肉,飲他的血。

魏登洞若觀火,看出了穆桂英對自己的仇意,說:「你是不是還抱著讓蕭賽紅來救你的希望哈哈,我不妨告訴你,現在她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等破了宋軍的連營,活捉了她,我也將她納為小妾,到時候你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大宋的兩個元帥都成了我的胯下之奴,豈不快哉」穆桂英看著他丑陋的嘴臉,愈發覺得惡心起來。她冷笑道:「就憑你別以為用陰謀詭計捉了我,就天下無敵了。想打敗蕭元帥,那真是天方夜譚。」魏登突然上前,一把拽住穆桂英的頭發,吼道:「是嗎現在就讓你見識一下,你的蕭元帥是怎么敗在我的手下的。」他扯著穆桂英的頭發就往外走。

穆桂英的頭皮吃痛,只能亦步亦趨地被他扯著跟了出去。

兩個人一個拽,一個跟,出了魏府,上了城牆。從三江城頭望下去,滿江蘆葦,在朝霞的映射下,如燒起了大火,通紅通紅的。

魏登放開穆桂英,指著城下道:「看到了沒有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穆桂英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在蘆葦的最深處,藏著無數樓船。每條樓船偃旗息鼓,悄無聲息,如同航在水上的幽靈船。只見為首的一條三層樓船上的旗幟,突然向前一揮,數十條戰船便如離弦的箭,向大江中央駛去。由於有蘆葦和尚未完全亮透的天色掩護,從對面江上望過來,應覺察不到這里的動靜。

戰船駛過蘆葦盪,像戰車碾壓過稻田,留下了一道道行使的軌跡。但盪漾的水面,馬上又把這些軌跡遮掩起來,恢復如初。

戰船在蘆葦盪外重新集結,列好陣形。首船的大旗一揮,船陣突然急轉,往大江的下游而去。

穆桂英見到戰船的走向,不覺吃了一驚,她回過頭望著魏登,道:「這,這是要去……」魏登面露笑意,緩緩點頭,道:「不錯,這正是要去宋軍的船塢。」穆桂英忽然如遭雷擊,渾身僵硬。在那里,囤著宋軍大小船只數百條,本待萬事俱備,便可對三江城發動進攻。可是如果船塢和船只被毀,那么宋軍拿什么渡江那她等待被解救的日子豈不是遙遙無望了

宋軍禁衛軍大多來自北方,擅陸戰,沒有船只的宋軍,更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所以自從大軍抵達三江城下的時候,穆桂英就和蕭賽紅苦心經營發展水軍。為了避開三江的奸細刺探,穆桂英故意將船塢設在了山巒的陰面,且設了一萬五千人防衛。但是不曾想,居然還是被南唐找到了船塢的所在,面對傾巢而出的南唐大軍偷襲,恐怕那里的一萬五千守軍如杯水車薪。

南唐的戰船順著大江轉過彎,消失在視線里。不一會兒,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接著馬蹄聲、吶喊聲和兵刃相接的錚鳴聲不絕於耳。火光照亮了山的一側。

穆桂英不僅心痛這幾天苦心搜集來的船只毀於一旦,更擔憂自己未卜的命運。

難道,自己真的要一生都被囚禁在這彈丸之地的三江城里嗎剛剛期待而來的救星,功敗垂成;唯一指望的大軍,渡江不成。想到這里,不禁一股熱流上涌,張開口,「哇」的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旁邊的衛兵急忙上前,扶住了身體軟軟倒下去的穆桂英。魏登見她雙目緊閉,沒了知覺。便吩咐道:「將她帶回將軍府,好生看管,莫再讓人給劫了。」蕭賽紅還沒睡醒,就被藍旗官的馬蹄聲驚醒。一份沉重的戰報送到她的手上,上面只有八個字:船塢危機,請速來援。

蕭賽紅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披掛整齊。出了帳門,跨上烏騅馬,點了五千精兵,疾馳船塢救援。

待蕭賽紅到了船塢的時候,那里到處燃起了大火,人馬到處奔走,屍體枕戈相藉,場面慘不忍睹。她大喊道:「敵軍何在」還沒等人匯報,她已經看到了漫江的戰船,這時都已換上了南唐的旗幟。不少南唐士兵已經登陸,正在追殺潰軍。稍遠處,幾十條船並排列在一起,船頭亮起了如螢火蟲般點點的星光。隨著一聲炮響,無數火箭如流星般鋪天蓋地而來,射進營地里,又引發了一場大火。

蕭賽紅下令道:「列陣盾牌兵在前,弓箭手在後,向河灘推進」她恨得牙癢癢,暗罵道:「本帥要你們有來無回」大火中,大宋和南唐的士兵白刃相交,戰況慘烈。突然,一顆火炮落在蕭賽紅的身邊,驚天巨響震得這位大元帥人仰馬翻。蕭賽紅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名將,一個烏龍攪海從地上站起來,手刃了兩個企圖來捉她的南唐士兵。她定睛細看,遠處戰船上,站著一個手上纏著白紗的南唐將軍,正指揮著投射器向她發射火炮。

馮雨對著蕭賽紅吼道:「蕭賽紅,你的兒子折斷了老子的手指,老子現在就要他娘的命來補償。」蕭賽紅問身邊的校尉:這是何人「校尉道:「三江的水軍總兵馮雨。聽說他哥哥馮雷前幾日在宴會上被呼延慶打死了,他的手指也被呼延平將軍折斷。」這時,馮雨仍在不停叫囂:「蕭賽紅,初次見面,老子送你的大禮,你還喜歡嗎」這哪是什么大禮,分明就是下馬威。

蕭賽紅氣得臉色發白,吩咐身邊的士兵全部朝馮雨放箭。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蕭賽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馮雨停在江面上,遠在弓箭的射程之外。幾次強弩激射,弓弩俱沉進了江里,傷不到馮雨分毫。馮雨越發得意:「蕭賽紅,趕緊下馬投降。你家元帥穆桂英,如今已成了魏將軍的小妾,不如你也步其後塵,當我馮雨的姨太如何哈哈」蕭賽紅目光如炬,定定地望了江面一會。突然伸手對身邊的人道:「拿我的寶雕弓來」馮雨依然叫囂不止:「如不同意,老子先下聘禮如何」說著,又是一顆火炮彈射過來,落在蕭賽紅的身邊,掀起了無數糜爛的泥土。

他的聘禮,都是可以要命的炮火。只可惜,蕭賽紅是從屍山血海里走出來的遼國公主,大宋平西侯,她自然看不上這些所謂的「聘禮」。只見她搭箭挽弓,雕弓如滿月。她想要的大禮,是馮雨的人頭。

弓弦震響,箭鏃破空而出。如一道流星,天上地下,莫不敢當。

馮雨瞪大了眼睛,他簡直不可置信,居然有人可以箭射兩百步之外。百步穿楊,已屬不易,兩百步命中目標,更是難能可貴。他雖然已經看到了對著他額頭飛來的箭鏃,可是他根本就躲不開。

正中額心,穿額而過。不僅馮雨自己沒想到,連宋軍也想不到。金呼銀楊,世傳呼家將的武藝高於楊家,蕭賽紅身為呼家之首,曾在西夏兩百步射殺敵將,但征南的將士誰都沒見過。這下親眼所見,也不免驚奇。誰都意料不到,一個區區的女流之輩,竟有如此膂力。

馮雨至死都沒想到,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卻為何還是死於非命。他站在船頭,搖晃了幾下,「撲通」一聲載進水里。風大浪急,船上的士兵誰也不敢下去撈他的屍體。

蕭賽紅大喊:「敵將已然授首,爾等小卒,還不速速退去」南唐的士兵自然也見到了她在兩百步射殺馮雨的神威,無不心驚膽戰。怕是這個天下,已經無人可敵。他們自然不敢再和這個女戰神繼續交戰,紛紛往船上退去。

蕭賽紅叫道:「既來之,管叫你們都有去無回」大宋軍兵見敵將已死,軍心大漲,無不奮勇殺敵。河灘上,留下了一大堆南唐士兵的屍體。

此時,船塢已經一片火海,蕭賽紅趕緊命人清點船只。樓船、大船已經盡數被毀,只剩下幾十只小船。本想趁勝追擊,可是天塹難度,宋兵只有隔江興嘆的份了。

當魏登見到敗退回來的船只,不免吃驚。縱是在宋軍毫無准備的情況下偷襲,占有絕對優勢的南唐軍也占不到絲毫便宜,還損失了一名大將。這讓魏登有些震怒,他想不到,就算穆桂英落在了他的手里,宋軍依然具備了極強的戰斗力。看來,蕭賽紅也是一個不可小覷之人。他對蕭賽紅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在她手里的士兵足足是自己的數倍,想擊敗她,無異於以卵擊石。

若想問當今天下,還有誰是她的對手,恐怕也只有已經被他收服的穆桂英了。

魏登有些興致索然,想不到,征服天下的道路,一開始就如此困難。江南富庶地,蘇湖熟而天下足,本以為控扼了江南,就能窺視應天府,得到了應天府,便可南控而北望,中原可圖矣。想不到,他還沒邁出第一步,就已經被打斷了一條腿。看來,要實現大業,穆桂英還是必不可缺的人物。但是現在,穆桂英雖已答應當他的小妾,魏登知道,她仍然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回到宋營去當她的大元帥。

只有盡快把她征服,讓她心甘情願地為自己效命,這才是當務之急。

不知何時,燕娘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道:「將軍為何事唉聲嘆氣」魏登回頭,見是燕娘,說:「我哀嘆所為何事,你該是明了的。」「難道將軍是為了大業,為了穆桂英而有所嘆息嗎」燕娘如魏登肚里的蛔蟲,一語即中。

魏登不言語,只是默默地點點頭。

燕娘正色道:「將軍莫憂。大業之事,燕娘乃是女流之輩,怕幫不上什么忙。

而那穆桂英之事,她也是一介女流,燕娘倒是有辦法讓她向將軍屈服。如將軍信得過燕娘,不妨把她交給我,三個月之後,管讓她對您服服帖帖。將軍意下如何」有的時候,魏登對眼前的這個女人都會感到害怕。這個外表柔弱的女子,宛若無骨,卻和穆桂英有著驚人的相似。穆桂英是一個從內到外都至剛至烈的女人,而她,卻是外表美艷而內心冷酷,如果用蛇蠍美人這個詞來形容她也毫不為過。

當年在汴京城里,魏登還在穆桂英手下當差的時候,他就已經認識了燕娘。那時,她初入青樓,鋒芒卻已掩蓋了當時整個京城的頭牌。不出一年,勾搭上了平西王狄青的世子,一躍成了燕春閣的老板娘,和整個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有交際,誰也不敢動她分毫。

魏登道:「進了你的燕春閣,自然能把仙女都馴服了。只是穆桂英現在已是我的妾室,進了青樓,傳揚出去,總是不太好罷。」燕娘道:「將軍放心,小女子不會讓她接客的,只是暗中調教。到時候功成,管教將軍越發喜愛她。」她的目光投向了遠方,隱約地,可以看到一絲殘忍的笑意。

15、燕春閣一陣顛簸,穆桂英幽幽醒了過來。她動了動身體,發現完全使不上一點勁。

目睹了宋軍船塢被毀之後,她氣血攻心,嘔血昏迷,現在身體已然是極其虛弱。

她環顧了四周,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車廂里,馬車不停地朝前奔跑,兩邊依稀還能聽到商販的叫賣聲。

這是一架裝飾精美的馬車,一看就知道是魏府出來的,所以行人商販莫敢擋路,馬車如入無人之境,飛馳向前而去。但兩邊的行人,誰也猜測不到,車廂里被關的,是鼎鼎大名的宋軍元帥穆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