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三身後的那個老人,如今臉色卻有些不自然。
他發現,在他家少爺說出這一番話後,道路兩側駐足圍觀的路人,一個個都是目露不屑……
燕山郡郡守之子?
罵如今風頭正盛的錦衣衛統領『段凌天』是賤民?
在場的路人,心里升起了一種滑稽的感覺。
這一刻,他們甚至忘記了竊竊私語,凝神靜氣看著眼前事情的發展……
但他們看向裴三的目光,卻都跳動著一絲絲促狹的笑意。
「槐爺爺,我要他死!」
裴三伸手指向段凌天,目光中充斥著嗜血的殺意,厲喝一聲。
只是,裴三很快就發現,他身後的老人,不為所動。
就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
「槐爺爺。」
裴三愣住了,轉頭看向身後的老人,卻發現老人的目光,正盯著眼前跨坐在高頭大馬上的少年的腰間。
他的目光,也隨之而落。
這一眼,看得他幾近魂飛魄散……
錦衣衛!
昨日,他就抵達了皇城,在外城住了一晚上。
在外城的酒樓里,他也聽說了『錦衣衛』的傳聞,知道這『錦衣衛』乃是如今皇城最可怕,也是最囂張跋扈的機構……
據說,錦衣衛統領『段凌天』,今年方才十八歲,卻已經深受赤霄王國皇帝看重,成為了皇帝的『代言人』。
對於『段凌天』,他雖遠在燕山郡,卻也有所耳聞,知道那是聖武學院的第一天才。
這一次他來皇城,正是准備到聖武學院報道的。
在他看來,到了聖武學院,或許就有機會見到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早在數月之前,剛聽說『段凌天』的時候,他的心里就有了一絲向往,好奇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物。
當他來到皇城,得知段凌天在西北邊境戰場的『戰績』時,更是源自心底升起敬佩。
當聽說段凌天成為了『錦衣衛統領』,更是帶著十多個錦衣衛,直接闖進城衛軍營地,將城衛軍統領『薛祿』干掉的時候,他只感覺一陣熱血沸騰。
那一刻開始,他幾乎將『段凌天』視作是自己的『偶像』。
然而,現在。
「你……你就是錦衣衛統領『段凌天』?」
裴三深吸一口氣,心懷最後一絲希望,看向了段凌天,這一刻,他多么希望對方否認。
「你覺得呢?」
段凌天平靜地看著裴三,反問道。
「這個燕山郡郡守之子,終於認出段統領了!」
「真是可笑!竟然揚言要將段統領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哼!不過就是燕山郡郡守之子,今日就算是燕山郡郡守親來,也不敢在段統領面前這么放肆。這個裴三,真是找死!」
「這裴三,剛才還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可現在,卻是一臉的驚恐和不可思議。」
「正常!畢竟他現在認出了段統領,如果他現在還敢像剛才一樣,那就真的是腦子被驢踢了!」
……
站在路邊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並沒有刻意壓制聲音。
「段……段統領?」
裴三身體一顫,臉色慘白,呆若木雞。
他徹底確認了下來!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這兩年多以來,迫切想要殺死之人,竟然會是這個『段凌天』!
他內心的仇恨,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只剩下失落和無力。
正如圍觀的人群所言,以段凌天如今的地位和影響力,別說是他,就算是他的父親,燕山郡郡守,也要以禮相待。
裴三身後的老人,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苦澀。
這個少年,就是當年被他追進凱旋城的那個紫衣少年?
僅僅兩年多時間,少年竟然已經站到了如此高度……
就算是他,也只能仰望。
「不……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李擎站在裴三的身後,不斷搖頭晃腦,不願意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錦衣衛統領『段凌天』?
對於近幾個月來赤霄王國傳得沸沸揚揚的『段凌天』,他也有所耳聞。
但他卻沒有將傳聞中的『段凌天』跟他的死對頭『段凌天』聯系在一起……
在他看來,他的死對頭『段凌天』,只是極光城李氏家族下面的支族的外姓子弟。
而傳聞中的絕世天才『段凌天』,卻是皇城段氏家族的嫡系子弟!
過去,他以為兩人只是同名。
畢竟,赤霄王國這么大,出現同名之人並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