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心中暗罵一句老狐狸,拱手道:「回陛下,臣此次奉命核算戶部賬簿,的確發現,某些賬目存在問題,疑是有人在賬目數字上動了手腳,而這些賬目,分別來自博州、相州、衛州三地。」
錢碩上前一步,說道:「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臣以為,還是驗證過唐主事所提之法以後,再行商議。」
「朕已經驗證過了。」陳皇面色陰沉,說道:「內侍省少監貪墨白銀千余兩,前日已經招供,將貪墨之銀補全之後,賬目情形和方侍郎呈上來的折子相差無幾,朕又命人查了內侍省前些年的賬簿,發現變化也不大,此法雖然不能以常理度之,卻是不爭的事實。」
錢碩目露喜色,說道:「陛下,若是此法可行,那以後朝廷核賬,則會變的簡之又簡,必定會對貪腐官員形成極大的震懾,此乃廉政之法」
陳皇點了點頭,面色稍緩,目光望向唐寧,說道:「此次你有大功於朝廷,理應重賞,但朕此次命你六部行走,朝中已有異議,若是再賞,怕是會惹人非議,這樣吧,朕便封你家中的兩位夫人,一位六品敕命,一位七品敕命,你以為如何」
在陳國,皇帝會對朝中有重大功績的臣子家人進行封賞,夫人從夫品級,一至五品稱誥,六品以下稱敕,對於官員來說,這是極大的殊榮。
一般而言,誥命和敕命只會封賞家中大婦,很少一次封賞兩位。
雖說這次沒有撈到什么實質性的好處,但為小意和小如爭取一個敕命夫人,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唐寧心念一動,躬身道:「臣謝陛下恩典。」
陳皇點了點頭,看著魏間,說道:「命翰林院即刻擬旨。」
錢碩又道:「陛下,既然朝廷要借此法查賬,則此法萬萬不可外傳。」
唐寧拱手道:「陛下放心,此法臣只告訴了方侍郎一人。」
錢碩道:「陛下,戶部右侍郎韓明,應該如何處置」
陳皇轉過身,說道:「侵吞稅銀一事,僅憑韓明一人,無法辦到,博州,相州,衛州三州的稅務,朕會命人暗中前去調查,此外,韓明負責的其他州府,也要一一徹查,在此之前,先不要走露風聲。」
唐寧還以為陳皇會以雷霆之勢,一舉拿下韓明,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安排。
此舉的意思是,這一次,只抓一個戶部侍郎還不夠,怕是朝中的部分官員,以及某些地方官員也要遭殃。
他記得明初的一件特大貪腐案,也是戶部侍郎如這般直接對國家稅銀伸手,最後的結果是六部侍郎以下的數百官員都被砍了腦袋,案件株連人數達到數萬,看來無論哪個皇帝,都不能容忍此等貪腐之事。
走出御書房,錢尚書緩緩的吐了口氣,喃喃道:「這天,怕是要變了。」
他目光望向唐寧,說道:「唐主事近些日子要多加小心。」
唐寧本不想趟這趟渾水,沒想到還是被這兩只老狐狸拉了進來,萬一有些人惱羞成怒,老乞丐不在身邊,他心里還真不踏實。
他望向錢尚書,說道:「錢大人,下人突覺身體不適」
錢碩揮了揮手,說道:「放你一個月假,唐主事在家好好養身體,一個月養不好,再放你一個月。」
這樣一來就踏實多了,唐寧和他們兩人一同向宮外走去的時候,行至某處,目光望向前方,面色忽然一變,說道:「錢大人,方大人,你們先走,我稍候再回去。」
不等錢碩和方哲回答,他便閃到了某處殿牆之後。
有好幾天沒見趙嚶嚶了,今天的她看起來心情不怎么好,還是躲著點她為好。
他在殿牆後面躲了一會兒,估摸著她應該已經走過去了,這才走到牆角,探過頭張望。
一張熟悉的臉在他眼前迅速變大,趙蔓看著他,微笑問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唐寧臉上的表情凝固,干笑道:「公主殿下,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