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贖罪》上(1 / 2)

全球影帝 黑心火柴 7319 字 2023-02-23

「邦尼·w·羅西先生?」

「我是,先生。」

機場面簽,工作人員拿起護照,照片和眼前這位老人做起了對比,相較於照片,他老了許多,黑發與銀絲交雜,被整齊的壓在帽下,面龐皺紋縱橫,有老年斑浮現在臉龐的各個角落,他身穿一身西裝,看制式應該有些年頭,即便被他燙染的沒有褶皺,也因歲月的洗禮而顯得略微寒酸,表皮松弛的雙手正相交在一起,握成拳頭正放在肚臍前,有些渾濁的雙眼與工作人員對視時,盡可能的展露出善意。

「你在鎂國生活了三十多年,為什么想回來。」

「我想家了……」

與工作人員犀利的眼神對視,這已經步入耳順之年的亞洲老人思考片刻後給出了答案。

鋼印打在護照上,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後,他的護照順著窗口被工作人員遞出,他可以回家了,那個三十多年未曾回過的家。

「歡迎回家,羅西先生。」

……

與人類一樣,城市也是有壽命的,不同之處在於,人死後會被埋葬,而城市死後,會將人類埋葬。

隨著新興化的街區所代替傳統風格城市建設,大量人類生存過的痕跡讓過去的繁華街道成為了臟亂差的代名詞,僅有為數不多的走運街區才會成為傳統風格符號中不可抹去的標志,可他的家,顯然不在那種能夠成為景點的街區。

穿過被大量難民占據的商業街,每每路過這些老舊商鋪,他總會懷念這條街的美麗風景,只是現如今,白天未被收拾干凈的零碎成為了夜間的垃圾,夜晚放縱後的殘留物又很難被人清理干凈,一來二去便成了如今這如同垃圾堆般的模樣,隔三差五便能從角落中見到正在酣睡的難民和流浪漢。

這里成為了當地人都嫌棄的貧民窟,也是旅行團導游禁止游客夜間參觀的危險地帶,暴力屢見不鮮,人口拐賣時有發生,就連住在這里的人也沒什么安全感可言,理所當然的,這里成為了罪犯們的溫床。

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路過這里有多危險,看那些還沒有睡著的流浪漢們凶惡的眼神就很清楚,若非是光天化日之下,在主路上不方便動手,同時邦尼看起來也不太像是有錢人樣子,不然此刻他應該已經躺在地上任人搜刮了。

萬幸的是,遠離這處於老城區中心的街區後,偏僻角落卻能入眼,此時已經入秋,街道的邊角被明黃色銀杏葉堆滿,隱藏起了老舊城區邊邊角角的不堪,在蕭瑟之氣的映襯下,倒是顯得這破舊街道有種寂靜衰敗的美感。

他步伐緩慢,像是被時間不停拖拽著腳掌,懷中捧著一束鮮花,徑直走向墓園,與墓地的管理者聊了幾句,簡單辨別一下方位,走向這次出行的目標。

眼前的墓碑應該有段時日無人過來祭拜了,黑色理石被風雨吹打,表面有明顯的灰塵痕跡,他輕輕下蹲,從懷中掏出毛巾將墓碑擦拭干凈,看著鑲嵌在墓碑上貼放的女人照片,比他離開時更為蒼老一些,但依舊是自己熟悉的模樣。

鮮花放於碑前,包裹花束的牛皮紙張被風吹出輕微沙響,他張了張因有涎水而油亮的嘴唇,開啟閉合,最終還是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只能伸出手掌,輕輕撫摸著冰涼的石碑,閉目懷念著,曾經撫摸她頭發的樣子。

銀杏樹又開始頑皮,被風挑逗後,大方的送給秋風自己僅有的禮物,樹葉緩緩飄落,輕輕遮蓋住了女人的相片,像是不願再看到男人那早已老去的臉,亦或者,是不願男人看到如今自己風韻不再。

風冷,與水一致,無孔不入,輕易穿透了邦尼的衣物,他感到了寒冷,便不久留,起身時,抖落身上的樹葉,方才注意身邊有幾個年輕的男人沉默著佇立一側,其中幾個不願與邦尼對視,在對視時雙眼飄向四周,感覺莫名的尷尬,唯獨一個中年男人眼神冷漠,並未是看待陌生人的無視,而是存在著針對於淡淡的敵意。

幾個男人都不像好人,暴露出的身體部位上都有著風格類似的刺青,穿著也不正式,或者說是很不得體,在墓園這種肅穆場合顯得格格不入,站在邦尼身前,像是正要圖謀不軌的街邊混混。

邦尼與站在人群中體態有些肥胖,一臉絡腮胡的男人對視片刻,男人向邦尼走來,但看起來不像是要跟邦尼交流的樣子,反倒是邦尼,眼神閃爍,顯得有些緊張,見男人即將與自己錯身,還是沒忍住悸動,輕輕呼喚著男人的名字。

「安德魯。」

「嗯。」

「這是你的朋友嗎?方便給我介紹一下嗎?」

邦尼抬起雙手到胸口,雙手交錯,面露善意的對安德魯一行的同伴微笑點頭致意,這番姿態也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幾人尷尬又的微笑回禮,但仍一聲不吭,頗有種忐忑的感覺望向安德魯,希望由他來介紹自己。

「他們沒必要認識你。」

究竟是錯開了身子,男人走到墓碑前,輕輕拂開蓋在母親相片上的樹葉,單膝跪地,雙手杵著墓碑對相片上的女人輕輕一吻,把邦尼帶來的鮮花拿起扔到一邊,才回答邦尼的問題。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我很想知道你現在生活的怎么樣。」

「不需要,我生活的很好,只要你不出現在我面前,我就高興的不得了,我不想在我媽媽的墓碑前跟你吵架,你走吧。」

「不,我只是……我只是……」

久未相逢的父子,邦尼將話咽了下去,沒有說什么,如今安德魯敵視他,任何的勸慰和告誡都會激起安德魯的反感與怒火,在過去的三十年中,他從未在安德魯的生活中扮演過父親的角色,那如今,他也沒有這個資格對安德魯的人生進行干預,邦尼只是覺得虧欠,虧欠到面對兒子的誤入歧途都一句話不敢說。

如果他在,安德魯是否會像別人的孩子一樣上個大學坐在辦公室喝咖啡打打電腦?學習不好的話也可以在某個修理廠或者工廠過著安穩的生活?一想到這兒,痛苦的滋味便彌漫上了心頭,他這幅打扮,顯然生活困苦,他的紋身,顯然與幫派有關,兒子成為了黑手黨的底層嘍啰,在三十年後的再見面時,邦尼真的很自責。

但,仍是一句話不敢說,面對一個還不記事時便拋妻棄子的父親,安德魯有資格像孩子一樣對邦尼抱有逆反心理,或許不打擾,才是如今父子二人最好的相處方式。

「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

安德魯沒有回答,甚至沒有回頭,只是厭煩的揮了揮手,像是趕走在身邊飛舞的惡心蒼蠅,邦尼見狀,沒有說話,臨走之前摘下禮帽,輕輕對一行的友人輕鞠一躬,轉身離開。

「安德魯,就拜托你們照顧了。」

……

(三十五年前)

「邦尼,後天我不想見到托雷斯回家。」

「我向你保證,老板。」

「卡莫拉欠你一個人情。」

年邁的男人起身,繞過辦公桌,輕輕走到邦尼的身邊,親切的拍了拍邦尼的肩膀,對著旁邊正要起身相送的人擺擺手,親自送邦尼離開。

房門關上,明亮的陽光被遮擋,狹長的走廊重新昏暗,邦尼站在會客室門口幾秒鍾後,才轉身離開,偶爾會遇到核心人物的家屬,時不時的摘下禮帽致意,直到走出別墅,踩在覆蓋石子的路面上,鑽進自己的老凱迪拉克,駕駛離開庄園後,停在路邊,放倒座椅,雙手抱頭,目光飄忽的望著車頂,陷入沉思。

他要出名了,如果他後天真的干掉托雷斯的話,但這並不值得他高興,換做十年前,他還是個毛頭小子的時候,他可能會興奮,給與死敵迎頭痛擊,干掉老教父的兒子足以令他在這座城市成為鼎鼎大名的人物,甚至成為新的黑道偶像。

可現如今,混跡幫派這么久,他逐漸明白,成為幫派份子,專門為幫派做臟活的人不能活的太過高調,高調的生,就會高調的死。

但任務交到你手上了,你就得去完成,你干成了這活,會有一線生機,若是拒絕,才真的十死無生,思慮一陣後,他調直了椅背,把車窗搖上,一腳油門,駕車離去。

……

日落後不久,大片烏雲隨之到來,不久雨滴便落了地,在極短的時間內,大雨滂沱,雖緩解了夏季的燥熱,但雨水與仍帶有溫度的地面接觸,升騰起的大霧像是一堵高牆,遮擋住了視野。

酒吧外,有人趁雨在門口解暑,摟著靚麗的美人談笑時趁機亂摸,只是聽見咣當一聲,就連暴雨都無法掩蓋這巨大的聲響,本能的順著聲音向遠處張望,直到幾秒後,一對車燈才透過濃霧照射過來,又是幾秒,才見其型,一輛四四方方的老款藍色凱迪拉克慢吞吞的開到門前,才讓觀察著車輛的男人松了口氣。

鹵素燈泡點亮時伴隨著高溫,雨水劃過燈罩時被蒸發,淡淡的水霧圍繞著光柱纏綿,車輛熄火,車門打開,伸出一把黑傘彈開,黑發黑眼的亞洲男人從車上下來,將西裝重新整理筆挺,叼在嘴邊的煙頭忽明忽暗,對著門口的男人揮了揮手。

「嘿邦尼,剛才是什么聲音?」站在門口的男人問道。

「沒看見前面有個水坑,就開進去了,應該是磕到底盤了。」

「好吧,嚇我一跳。」

邦尼沒有再接話,三兩步上了台階,把雨傘收起,甩了甩雨水,交給男人身旁的女子後,直接進了酒館。

大雨已經下了幾個小時也沒有停歇的樣子,這自然影響了酒館的生意,只有幾個渾身痞氣的男人帶著女伴飲酒,見邦尼進來後起身客氣的打了招呼。

同樣對著他們擺了擺手,邦尼走進吧台,隨手打開一瓶茴香酒痛飲一口,酒保遞過來一把鑰匙,他接過後,走進藏酒室,里面有一扇鐵門,推開鐵門,一股熱氣便撲了過來,夾雜了汗水、酒精與香煙的味道,又酸又嗆人。

不過邦尼已經聞慣了這種味道,面無表情的聽著從屋內傳來的大呼小叫,眼前看到是一張張賭桌,籌碼鋪滿了綠色的台布,端茶倒水的年輕女孩們穿著貼身的服裝圍著各個賭台轉悠,看到熟人贏錢後熱情的從背後摟住男人,笑咪咪的收下他們順手遞過來的小費。

面紅耳赤的賭客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出現,而能注意到邦尼的女孩們與荷官也不會出言打招呼來分散這些已經上頭的賭徒們的注意力,僅僅是點頭示意後,他就進了側屋,一個永遠不會面向賭徒們開放的房間。

屋內,一只雄獅在籠中酣睡,聽到開門聲被驚醒,見到邦尼後才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躺下,顯然雄獅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安靜的卧著,只有眼珠在跟隨著邦尼移動。

另一旁,還有一個鐵籠,蜷縮著一個渾身赤果,滿是鮮血的男人,雙手被吊在鐵籠上,雙手之間埋藏著腦袋,看樣子正在打盹兒,邦尼見狀,一腳踹向鐵籠,將男人驚醒,面帶恐懼的望向邦尼。

「我是讓你在這兒睡覺來了?最後一天時間,再拿不出錢,我真的會把你喂獅子。」

「邦尼我……」

又是一腳踹在籠子上,把男人的討饒也踹了回去,邦尼坐在老板椅上,喝了口酒,將嘴中的煙蒂扔進男人的鐵籠中,向昏黃的燈泡吐出一口青色薄霧後,才緩緩說道:「我需要安靜,你也需要安靜的考慮考慮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

男人老老實實閉嘴,而邦尼將最後一點茴香酒一飲而盡後,從抽屜中拿出一把左輪手槍,將子彈填裝完畢,塞進褲腰,叼著煙卷,滿是醉態的離開了房間。

室外,雨聲間歇,烏雲散去後會迎來更大的月亮,坑窪泥濘的路面積攢的雨水倒映著月光,他腳步虛浮,連踩了幾個水坑才勉強爬進車內,一腳油門,濺起水花,大排量引擎轟鳴,眨眼間,便疾馳而去。

……

時光流逝,日上三竿,經濟高速發展的都市已經開始繁忙,每個人的穿著打扮都非常時髦,畢竟這是戰後經濟奇跡的意大利,是那個服裝箱包都被全世界哄搶的時尚之國。

一個黃皮膚黑發的男人卻逆著人流向住宅區行進,他的步伐凌亂,手中拎著黑色的外套,襯衫上還有沒干的酒漬,雖然穿著也算得體,但大清早喝成這樣的人總會讓清醒的人避之不及,沒有人攙扶,就這般晃晃悠悠的前行,進了一座公寓樓。

拿出鑰匙,嘗試幾次後打開信箱,從大衣中隨意掏出手槍扔進信箱中鎖好,坐上電梯,到五樓,五零三,就是他的家。

「咚咚咚……開門,開門!」

腦袋貼著房門維持身體的平衡,右手握拳用力砸了幾下門,沖屋里的人大聲叫嚷,很快,房門被打開,一位金發的女士系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飯鏟,看著門外醉醺醺的男人也發起了火。

「邦尼,為什么你總是要大清早才醉醺醺的回來!別人的丈夫每天早上都會精神抖擻的出門工作,而我的丈夫卻每天晚上不知道去哪兒鬼混到早上才回來!我真是受夠了!」

「放屁,你受不夠,你根本離不開我。」

不顧女人的驚叫,他抱著女人的身體將她舉起,女人拿起飯鏟朝著邦尼的腦袋上輕輕拍打以示恐嚇,卻難以起到絲毫作用,被邦尼輕松扔向沙發。

「安德魯還在睡覺,而且我還在煎餅……」

這話提醒了邦尼,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像做賊一樣湊到嬰兒車旁,看著還在熟睡的安德魯,他不禁松了口氣,哄孩子這事兒他來不了,萬幸沒把這小祖宗吵醒,不然這一上午就別想干別的事兒了。

他縮回頭,女人還被他壓在身下,雙手抱懷怒目直視著邦尼,見狀,邦尼豎起食指放在嘴巴噓了一下,才壓低了聲音,用蚊子大小的音量湊到女人耳邊。

「那我們悄悄的來。」

「你滾吧,鍋真要糊了!你再不正經我就把安德魯喊醒。」

邦尼立刻舉雙手投降,規規矩矩的坐在一旁,將襯衫脫下,直穿著一件白色坎肩,露出精壯的肩膀,見女人慢吞吞的爬起,又沒忍住朝她屁股上輕輕踹了一腳。

「不是鍋要糊了嗎?還不快去?」

「你個王八蛋喝死算了,我好改嫁個好男人,嫁給你真不知道我是做了多少錯事。」

「早上吃什么?我要餓死了。」

「我做什么,你就吃什么,你沒有資格挑三揀四!餓死了最好。」

話雖如此,早餐卻很快被女人端上餐桌,一杯咖啡和剛烙好的玉米餅,邦尼雙手叉腰來到餐桌,見又是吃這個,皺起眉頭,手指捏住圓餅,翻了個面又看了一眼,就扔在一邊。

「每天都吃這種東西,我是騾子嗎?還是牛?烙的已經糊了……」

話還沒說完,便被女人駁斥:「還不是你做的好事,你不想吃可以不吃,你給家里留下的錢只夠做這些,你還想吃牛角包和德國熱狗嗎?想吃你就多賺些錢回來!」

「我還不能抱怨兩句了?」

「我就是給你燉屎,你也得給我吃了。」

「我還就不吃了!看你能拿我怎么樣。」

說罷,他向前俯沖,扛起妻子的動作與剛才如出一轍,只是這次的目標不再是沙發,而是房間里,罵聲怒斥漸漸消失,直到許久後伴隨著孩子的哭聲一同響起,她衣衫不整的出去喂奶,邦尼則赤裸著躺在床上吃著已經涼透了的玉米餅,等孩子又睡著後,雙方也沒了火氣,大眼瞪小眼一陣,酒後的困意也涌了上來,他閉上眼,在這明媚的正午陽光下,趁機入眠。

……

新一天的到來,一如既往的被噩夢所驚醒,妻子還在一旁酣睡,他輕輕俯身,不敢親吻妻子的額頭,生怕自己的動作會將她驚醒,他只是像是野狼,輕輕嗅了嗅妻子的氣味,隨後躡手躡腳的走出家門,氣溫最低的時間,風有些大,微微冷,他裹了裹外套,從信箱中拿出手槍,塞進懷中,將車點燃。

等待時,點上一根煙,目光時不時的不自覺透過車窗望向樓上那還未亮起燈光的窗,這是他尋覓已久的溫柔港灣,使他能在愛自己的女人身邊入眠,可顯然,他這種人沒資格過這種生活,做了這行就要明白,很多事注定無法成為自己想要的那個樣子,他這個專門為幫派做臟活的人,想找到一處靈魂的歸宿,注定是痴人說夢,即便是他把母子隱藏的很好,好到這么長時間也沒有別人發現她們的存在,可這個過著血雨腥風刀口舔血日子的男人也無福享受這樣安逸的生活。

他,也是他所渴望的美好伊甸園的破壞者。

干掉別人一家幾口,轉身回到自家抱著孩子享受天倫之樂?顯然不切實際。

所以會不自覺的怕,怕黑夜,怕有一天,死敵會找到這被隱藏著的心靈樂園,用槍火把這一切都打個粉碎。

想遠離,又不舍,想擁抱,卻在血液和酒精的刺激下越來越難以控制這顆逐漸暴躁的心。

將煙頭扔到窗外,搖上車窗,最後看一眼這使他無比留戀的家,晨光微啟,陽光初升,目光也隨之凶狠,如擇人而噬的野獸,今日要開血盆大口,一腳重油,朝遠方駛去。

而就在他走後的下一秒,溫暖的黃光亮起,妻子站在陽台邊,目送他離開時,手掌輕輕擦拭了眼角。

與他生活了這么久,她若真什么都不清楚,才是真正的謊言。

晝伏夜出的生活作息,抽屜里的假胡子與膠水,袖口零星的血跡,偶爾會在信箱中翻出的手槍,所有的線索連接在一塊便是她心知肚明,卻絲毫不敢提及的沉默真相。

她是黑手黨成員的妻子,在發現這令人恐慌的事實後,愛人也放松了對於身份的保密工作,兩人就這么知根知底,卻又裝作毫不知情的維持這段婚姻,只是每次丈夫如今天一般凌晨出門時,她總會站在窗邊,祈禱他的平安歸來。

畢竟邦尼是孩子的丈夫,是家庭的支柱,也是她當年無怨無悔與之走入婚姻殿堂的愛人,即便他是黑手黨。

那也認了。

……

作為新派黑幫,卡莫拉並沒有繼承老派的傳統,以血脈為紐帶,維持家族的團結和秩序,反而進行著無序的擴張,拉攏各個國家的移民,如南美洲人與亞洲人,甚至在別國成立分部,為幫派的d品事業打開世界航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