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城(2 / 2)

「你想看?」祁晏抬頭看岑柏鶴,見對方似乎確實想看,於是伸手在他額頭點了點頭。

就在這瞬間,祁晏的手放在了岑柏鶴的掌心。

岑柏鶴看到祁晏手心突然冒出金絲,這些金絲在他手上纏繞幾圈後,就消失在了他的掌心。

「這是什么?」岑柏鶴等祁晏收回手後,握了握空盪盪的手,明顯感覺到自己身上輕松了不少。

「六十年一遇的好東西,」祁晏猜得沒錯,雖然普通人不能吸收帝流漿,但是他卻能把帝流漿送進別人的體內,「這可是我特意給你省下來的。」

看著老板跟祁大師一本正經的說著他聽不懂的話,保鏢覺得自己三觀有些碎裂。

「謝謝。」岑柏鶴笑了笑,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愉悅,「你剛才說帶我去個地方,是現在就出發?」

「現在就去,」祁晏看了眼時間,「早去早回。」

「地點在哪?」

「紅梁山。」

紅梁村的村民最近很失落,因為他們聽說旅游開發項目要擱置了,這讓以為會小發一筆的他們有些難以接受。不過在聽說開發商雖然不繼續開發這座大山,但是還是會照付二十年承包費以後,他們頓時又高興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什么也沒付出,卻白得了一筆錢,怎么想怎么劃算。

祁晏帶著岑柏鶴以及兩個保鏢出現在山腳下的時候,就發現這里的氣場和煦了很多,他指了指山腰處,對岑柏鶴道:「我們去那。」

保鏢猶豫的看了老板一眼,山里人跡罕至,老板身份不凡,萬一……

「好,你們兩個在山下等我。」岑柏鶴跟在祁晏身後,踏上了山間小道。聽著這里的鳥鳴聲,他深吸了一口氣,「這里的空氣很好。」

「不是這里空氣好,是這里有充裕的靈氣與生氣,」祁晏繼續往上,只不過他有意配合岑柏鶴還不算太康健的身體,爬山的速度很緩慢,「在這里待一待,對你身體好。」

聽到這話,岑柏鶴的心頓時猶如泡了溫泉,溫軟一片。

今天沒有山靈發怒,他們一路走上去非常順利,祁晏走到自己昨天用過的瘸腿桌子前,拿出一支香點燃:「祁晏再次來訪,請上神一見。」

微風拂過,被祁晏開過天眼的岑柏鶴看到,四周突然浮現出很多綠色光點,這些綠色光點在樹林中穿梭,讓他想起了春雨過後萬物復蘇的大地,生機盎然又充滿希望。

「多謝上神。」祁晏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岑柏鶴,「在下別無所求,只求上神送他一線生機。」

綠色光點飛舞得更加厲害,岑柏鶴看到它們圍在祁晏身邊,似乎在跟他說話,又像是依戀在他身邊。就在這時,祁晏身上金光大盛,這些瘋狂飛舞的綠點安靜了下來。

大約過了幾分鍾,又像是過了很久,岑柏鶴看到這些綠點再度飛散開來,而祁晏朝山頭又拜了一拜。

「多謝上神。」祁晏攤開手掌,一團綠色光芒出現在他手心,岑柏鶴還沒反應過來,就見祁晏反手把這團光芒拍進了他的胸口。

「錢錢?」岑柏鶴疑惑的看著四周,「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山神給我的謝禮,」祁晏笑看著這些綠色小點在自己身上穿來穿去,「我昨天幫了他一個忙,他還我一個人情。」

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幫了李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在幫山神。

隨著污染越來越嚴重,山靈已經越來越虛弱,如果不是地底下有龍脈加持,他早已經消散在天地之間。

祁晏昨天讓李福立神觀,就是為了加重人類對山靈的信仰,讓它得以繼續留在這個地方,守護著山間的生靈以及……山腳下那些已經不再相信他存在的人類。

這個山靈還記得很久以前,有稚童在山間走失,他有意把稚童引出山後,稚童的家人來到山中焚香跪拜,那個被他救了的孩子,也常常來祭拜他。他還記得自己讓無數飢餓的人類與動物在他身上找到了果腹的食物,它害怕自己死去後,這些動物這些人類無人保護。

他如此眷念著這方土地上的生靈,祁晏又怎么忍心告訴山靈,被他救過的孩子們早已經過世或是垂垂老矣;現在人類有了手機,有了定位系統,大人也不會再舍得讓小孩獨自玩耍,更不會食不果腹。

山靈情緒簡單,守護它管轄內的生靈幾乎是他本能,所以在發現有人竟然要侵犯這片土地時才會如此憤怒。

「我們回去吧。」祁晏躬身朝山頭一拜,轉頭對岑柏鶴笑道:「我想去吃千味居的菜。」

「好。」岑柏鶴眼睛已經恢復正常,他看不到飛舞的綠點,也看不到祁晏身上的氣息。但是吹著糅合的山風,聞著草木的清香,他覺得自己或許明白錢錢為什么要插手這件事。

因為錢錢有一顆別人無法懂得的溫柔之心。

兩人下山的速度不快,岑柏鶴看著身旁的祁晏,忍不住問道:「錢錢,你為什么要讓山神把生機給我?」

「因為你需要啊,」祁晏伸手摸了摸路邊大樹的樹干,「我師傅他老人家跟我算過,他說我會長命百歲。」

岑柏鶴沉默下來,僅僅因為他需要,所以就給他嗎?

他伸手摸了摸跳得有些快速的心臟,原來這就是被朋友真心相待的感覺……

祁晏見岑柏鶴伸手捂著胸口,以為他身體不適,擔心的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著他關切的眼神,岑柏鶴微微移開目光,搖頭道:「我沒事。」

錢錢的眼神真好看,黑白分明明明亮亮,讓他想要多看幾眼,又覺得不好意思多看。

為了轉移話題,岑柏鶴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尖:「你師傅一定是位特別了不起大師人。」

祁晏腦子里浮現出老頭子的形象,邋邋遢遢不修邊幅,沒事就愛去拆穿神棍騙人時的小伎倆。兩人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老頭子懶得連一根手指頭都不願意多動,他們師徒兩人為了誰去做飯的問題,經常發生矛盾。

這么一想,老頭子跟「特別了不起」的關系似乎並不太大。

他笑著點頭,對岑柏鶴道:「嗯,我家師傅可是天一門第二十二代掌門人。」

「第二十三代掌門人是誰?」

「我……」

岑柏鶴見祁晏昂首挺胸的模樣,笑著道:「你的師門真厲害,竟然傳承了這么多年。」

祁晏干笑幾聲,沒有告訴岑柏鶴,這些都是他師傅口述的,他就沒見過二十二代之前有關師門的任何資料。

鑒於老頭子喜歡吹牛的前科,祁晏非常懷疑這是老頭子胡說八道,他或許不是天一門第二十三代弟子,而是第二代。

不過自家師傅吹的牛,做徒弟的跪著也要繼續幫他吹下去,誰叫他如此孝順,如此貼心。

唰……

唰……

在祁晏與岑柏鶴說說笑笑走出山林時,樹葉飄搖清爽的風吹得人心曠神怡。祁晏朝身後擺了擺手,「再見。」

風很快停下,祁晏扒拉了一下被風吹散的頭發,笑眯眯的繼續往前走。

即將上車時,他看到有輛大卡車拉著建築材料過來,車停下後,司機朝山頭拜了拜,表情虔誠又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