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城(2 / 2)

捂著自己嘴的這只手,溫暖又柔軟,岑柏鶴似乎聽見了自己響如擂鼓的心跳聲。

「啊,」祁晏見岑柏鶴雙眼深深凝視著自己,飛快地收回自己的手,笑得一臉尷尬,「我不是故意忘記洗手的,嘿嘿嘿。」

岑柏鶴沉默半晌後道:「沒事,雨越來越大了,我們下去吧。」

見岑柏鶴好像是真的不介意自己的無心之失,祁晏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用岑柏鶴給他的帕子邊擦臉上的水,邊往樓梯間走。原本站在樓梯口的劉順等人見祁晏過來,忙不迭的讓到一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尤其是剛才還尤帶得意之色的劉順老婆,她此時的表情虔誠無比,看祁晏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半仙。

「祁大師,」劉順點頭哈腰的湊到祁晏面前,「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空,不如……」

「沒空,」祁晏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走到下一層樓的電梯口,看也不看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劉順,「我們銀貨兩訖,劉先生早點把錢打到我賬號就好。」

「應該的,應該的。」劉順給助理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馬上安排人轉賬,不能讓這位祁大師有半點不快。

他想跟岑五爺說話,可是看岑五爺低頭擦臉,面無表情的高冷模樣,他就不敢往對方跟前湊了。

乘坐電梯直接到地下停車場,祁晏看到岑柏鶴的兩個保鏢兼司機就守在電梯門外,朝這兩人點了點頭。

「祁大師,」兩位保鏢對祁晏早就敬畏無比,打起招呼時,也不免帶了點尊敬的味道。不過這一幕落在劉順等人的眼里,就變得意義非凡起來。

劉順維持著一張笑臉,把祁晏與岑柏鶴送上了車,直到車開出了停車場,他還一臉不舍的朝停車場出口望著。

「老公,這祁大師該不會是岑五爺的那什么吧,」劉順老婆表情怪異道,「不然兩人關系怎么會這么好\」

「你一個女人知道什么,」劉順低吼了老婆一句,「人家可是大師,你以為岑家那樣的大家族,就不要請大師了?」他撇了撇嘴,「前段時間岑家四處請高人的事情,你沒聽說?」

被劉順這么吼,劉順老婆面上有些不太高興,但是很快又擠出一臉溫柔的笑意,「老公,我哪能有你見識這么多,岑家這種大家族的消息,我倒是想聽,那也沒地方打聽呀。」她朝劉順眨了眨眼,「岑家不是有錢有權有地位嗎,這樣的家庭還需要求什么?」

「當然有求的,」被老婆這么吹捧著,劉順非常的受用,他輕哼一聲,「外面都傳岑五爺身體不好,能不能活過三十五都不知道。岑家老爺子那么寵愛這個小兒子,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你說的意思是……」劉順老婆輕掩紅唇,「他們家想請大師改名?」

「誰知道呢,」劉順嘲諷笑道,「地位再高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享受不了。」說這句話時,他全然忘記自己剛才在岑柏鶴面前點頭哈腰的模樣。

劉順老婆撲進他懷里,嬌笑道:「對,我看那岑五爺病怏怏的模樣,也不像是長壽的人,還不如老公你厲害呢。」

被老婆哄得心花怒放,劉順得意的攬住她的肩,往自己的車走去。

「老板,錢已經轉到祁大師戶頭了,」助理跟在他身後,小聲問道,「剛才公司的經理打電話過來,說公司出了點問題……」

「你們都回公司去,」劉順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是。」助理看了眼劉順身邊漂亮的老板夫人,與其他幾位高層上了另一輛車。

「錢錢。」岑柏鶴看著祁晏脫下身上濕透的衣服,換上他放在車里備用的白襯衫,眼神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但是眼角余光仍舊不小心瞥到了他半截露出來的腰。

「怎么了?」祁晏扭頭看向他,露出白皙緊致的胸膛。見岑柏鶴一臉不自在的樣子,祁晏一邊笑一邊扣衣扣,「柏鶴,你大學的時候,肯定沒有住學校寢室。」

「你怎么知道?」岑柏鶴視線落在祁晏的鎖骨上,感覺自己呼吸都快要不自在起來。

「因為你如果住校的話,肯定就看習慣同學躲在寢室里光膀子的模樣,」祁晏笑嘻嘻道,「不過像你這樣有著良好教養的人,恐怕就在自己家,也不會光膀子。」

岑柏鶴想到祁晏與幾個陌生男孩子光膀子的模樣,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皺著眉搖頭:「沒。」

「我就知道,」祁晏甩了甩袖子,因為他比岑柏鶴矮一點,所以這件襯衫穿在他身上有一點偏大,「小時候我住的地方沒空調,我跟老頭子就穿著大漢杉,坐在觀里的大樹下納涼吃西瓜,毫無形象可言。」

「你小時候住的道觀是什么樣的?」岑柏鶴有些好奇祁晏小時候居住過的地方。

「又小又破,我十三歲那年,道觀就被拆了,」祁晏也是到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師傅竟然沒有道士資格證,是個不被官方承認的假道士,「所以現在想要帶你去看看,都不行了。」

盡管祁晏語氣很平靜,但是岑柏鶴仍聽出了幾分失落,他有些可惜道:「那真是太不巧了。」

「現在全國經濟都發展起來了,我們那個破道觀被拆也不意外,」祁晏用脫下來的臟衣服擦了擦頭發,「不過老頭子去世前,竟然給我在帝都買了一套房子,這挺讓我意外的。」

岑柏鶴隱隱覺得祁晏這個師傅可能不簡單,因為一個沒有真本事的道士培養不出這么厲害的錢錢。但是他卻很聰明的不提這些,而是道,「你剛才為什么不讓我開口?」

「你考試的時候作弊難道還當著老師的面說出來?」祁晏打了個噴嚏,「功德與生氣對你來說是好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

剛說完,手機短信提示音響起,他打開看了一眼,原來是劉順轉的錢到賬了。

「把你的銀行賬號告訴我。」

「要賬號做什么?」

「分贓啊。」祁晏把手機短信給岑柏鶴看了一眼,「劉順轉給我二百六十萬,我捐六十萬給公益平台,剩下的兩百萬我分你八十萬,我剛才出的力多,要多分一點。」

岑柏鶴聞言啞然失笑,「不用了,這些錢你留著就好。」

「親兄弟明算賬,」祁晏斜睨他一眼,「我知道你有錢,但是該分給你的錢還是不能少的。」

前排的保鏢忍不住在內心吐槽:平時你跟五少蹭大餐的時候,也沒見你付賬呀。

最後祁晏還是堅持把這筆「勞務費」轉到了岑柏鶴的賬戶里,對於岑柏鶴來說,八十萬幾乎不值得一提,可是看到錢錢一本正經低頭轉賬的樣子,他卻覺得自己比賺了八千萬還要高興。

轉完賬,祁晏開玩笑般的拍了拍岑柏鶴的肩,「以後跟著我好好干,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岑柏鶴微笑著看著他,深邃的眼中滿是溫柔:「好。」

「老板,」副駕駛位的保鏢突然道,「剛傳來消息,劉順與他夫人出綠蘿小區不久後就出了事,現在正送往醫院搶救。」

岑柏鶴眉梢微皺,「我知道了。」

「祁大師,您剛才不是去看了風水嗎,怎么會……」保鏢忍不住把心底的疑惑問了出來。

「我一開始就說了,只是替他解決小區的問題,又沒有說幫著解決他自身問題。」祁晏垂下眼瞼,語氣有些冷淡,「他這輩子犯那么多惡,上輩子又沒有積過福,難道還想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