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城(2 / 2)

兄弟二人加快腳步,很快走到了岑柏鶴身邊。袁鵬未語先笑,吉利話更是張嘴便有,說完以後,還不忘跟祁晏打了一聲招呼:「祁先生,您好,這位是我那不成器的二弟袁城。」

袁城不傻,看出大哥對這個祁先生的慎重態度,也不擺袁家二少的架子,笑著道:「祁先生,您好。」

「你們好,在下叫祁晏,」祁晏笑眯眯的對面帶疑惑的袁城伸出手,「算起來,袁二先生還是我的師兄,我入校那一年,學校宣傳欄里還掛著您的照片。」

「原來我們竟然是校友,緣分,緣分。」袁城的笑容里多了一份真誠,與祁晏友好和諧的握了握手。就連袁鵬的表情都好了不少,他弟弟大學就讀的學校,是國內排名前五的著名學府,非等閑是考不進去的。這個祁先生雖然身份不明,但是能從這所學校出來的人,都是全國各地當年高考時的天之驕子。

岑柏鶴眉梢微動:「我記得二少是美術系的學生?」

袁城見岑五爺竟然知道自己讀的哪個系,面帶激動道:「是的,五爺。」

「嗯。」岑柏鶴微微點頭,心下想,錢錢讀的是經濟系,跟這種學藝術的壓根不搭界。

「二位請進酒店說話,」岑柏鶴邀請兩人入內,但是走路的時候卻更靠近祁晏。他把袁家兄弟引進宴會場地後,低聲對祁晏道,「我爸想要見一見你,你現在方便嗎?」

「好。」祁晏笑著應下,他早就料到岑秋生可能會想見他。從岑秋生這一生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看重家庭,看重妻兒的男人。自從他跟柏鶴做朋友以後,柏鶴的身體就越來越好,岑秋生這個父親,又怎么可能熟視無睹。

壽宴還沒正式開始,岑秋生這個上了年紀的壽星公還在樓上沒有下來,祁晏跟著岑柏鶴上樓,來到了一個總統套間外。

守在門外的保鏢見到岑柏鶴過來,躬身替他打開了房門。

進門一扇屏風擋住了人的視線,祁晏跟著岑柏鶴繞過屏風,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幾個人,而這幾個人也正看著他。

「岑老先生,」祁晏朝岑秋生鞠了一躬,作為晚輩祁晏不可能讓老人先打招呼,更何況岑秋生是位德高望重的善人,這個躬他鞠得心甘情願,「祝您福如東海,壽運昌隆。晚輩有份薄禮送上,望您不要嫌棄。」

「祁大師太客氣了,」岑秋生站起身,邀請祁晏坐下,「如果不是你,我這個小老頭兒這會兒恐怕也沒什么心情辦什么壽宴了。」

「您怎么沒有想過,是因為您積善成德,才會得來這樣的厚報?」祁晏掏出一個很小的盒子,雙手遞到岑秋生面前,「我也沒有什么好送您的,請笑納。」

盒子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岑秋生卻半點不敢小看,像祁晏這種大師送出的東西,就算是一張紙,也是好東西,他又怎么可能嫌棄。再三囑咐大兒子幫自己把東西收拾好以後,岑秋生才嘆息道:「祁大師幫我們家這么大的忙,岑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但是今年我把話放在這里了,祁大師以後有什么需要的話盡管開口,只要不禍國害民,我岑家上下一定鼎力相助。」

「岑老先生,您這話就太過客氣了,」祁晏知道岑秋生說的不是客氣話,但是這個承諾太重,他覺得自己受之有愧,「我與柏鶴成為好友,本是一場緣分,您這樣反而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了。」

他扭頭朝坐在旁邊的岑柏鶴笑了笑,「我跟您說幾句話,你別嫌棄我虛偽矯情。若是柏鶴行事不合我胃口,不管他命格多貴,家世多好,那也與我沒關系。我們門派有一個行事原則,那就是我順眼者助之。」

岑柏鶴看著祁晏的臉頰的酒窩,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也陷入了這個酒窩中,軟軟麻麻說不出的怪異。

「那如果是不順眼呢?」岑大哥好奇的問。

「那就愛滾滾,不要打擾我們飛升。」祁晏眉梢上挑,神情帶著幾分灑脫。

「說得好,」岑秋生感慨道,「幾十年前我偶遇一位大師,他能力非凡,替我解決了一件極大的難事。行事間的瀟灑,倒與祁大師有幾分相似。」

祁晏聞言笑道:「我道門之人,向來講究隨性而為,隨心而為,向來岑老先生遇見的,也是一位得道高人。」

「祁大師雖是為朋友而出力,但是對我這個老頭子來講,你是救了我的兩個孩子,」岑秋生又把話頭轉了回來,「祁大師就當這個承諾是我為人父親的一片慈愛之心,請您不要推辭。」

岑家其他幾個子女也在旁邊點頭,就連不信鬼神的岑二姐以及剛從國外趕回來聽完事情經過的岑四哥都是一臉的感激。

「那我就多謝岑老先生了,」祁晏忽然想起什么,從褲兜里掏出一個紅色布包,對岑柏鶴道,「喏,上次說好給你畫的平安符。「

岑柏鶴接過這個紅色布包,里面放著十幾道疊成三角形的符紙,只不過沒有錦囊。

「你回去後准備十幾個帶吉利字紋的錦囊,由你親手把符裝進去,」祁晏叮囑道,「記得,裝的時候不要讓別人幫忙。」

「謝謝。」岑柏鶴覺得這不是符紙,而是祁晏待自己那片深深地兄弟情義。

「祁大師,」岑三哥與曹靜妍走到祁晏面前,語氣真誠的向祁晏道謝,並且送了他一份謝禮。這份謝禮祁晏沒有拒絕,而是順手接了過來,「你命里本該有此劫,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只要你以後維持著現在的心態,不愁錦鯉一躍化作龍。」

「多謝大師。」岑三哥心頭一震,朝祁晏再次道謝。

祁晏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目光落到曹靜妍身上,笑容變得更加溫和:「岑三爺,你有一位很好的妻子。」

大約數輩積福的人命比較好,祁晏發現岑家人命運雖也有不同,但都是品行正直,面相大吉的人。

有這種命運的人,普通人家能出一個,那就是一人得道雞犬飛升的大好事。可是岑家倒好,沒有一個不是這樣的面相,難怪岑家能有這么高的聲望還能屹立不倒。

沒有誰不想聽好話,尤其還是一位會看相的大師說的好話,岑三哥這位堅定不移的唯物主義者,從醫院出來後,就變得有那么些不堅定了。所以聽到祁晏誇自己的妻子,他比聽到祁晏說他能魚躍龍門還高興,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起來。

祁晏差點沒被他這個反應逗笑,岑柏鶴的兄弟心性實在是太可愛了。

曹靜妍見丈夫傻笑的樣子,又是無奈又是甜蜜,只能對祁晏歉然一笑,讓他不要在意自家丈夫這種「傻子模式。」

「你也有一位很好的丈夫,」祁晏笑眯眯地看著夫妻二人,「祝你們二位白頭偕老。」

結婚已經好幾年,再次聽到這樣的祝福,曹靜妍面頰微紅,但是心底那一抹掩飾得極好的不安終於被這句話抹平。

就連如此厲害的祁大師都這么說,她還有什么可不安的?

有時候人類會因為太愛,而對自身魅力產生懷疑,甚至心生不安。有時候這份不安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消失,有時候卻會因為不經意的誤會,把這份不安無限放大。

幸運的是,曹靜妍遇到了祁晏,壓下了她心底那抹見不得光的不安與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