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城(1 / 2)

「我不同意。」

岑家大書房里,岑秋生與岑柏鶴相對而坐,岑三哥坐在岑柏鶴旁邊,沉默不語。

「柏鶴,你跟祁大師是好朋友,應該明白我收他為義子的用意,更何況祁大師對我們家恩重如山,我收他為義子,已經算是占他便宜了。」

岑秋生這話若是讓其他人聽見,肯定有一群人跪著求著叫他爸爸,一點也不介意被他占便宜。

「爸……」

「爸,柏鶴,你們要不要喝點水再談?」岑三哥忽然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外,讓幫佣把速效救心丸拿過來。這事他爸還不知道,看柏鶴的樣子,應該是想攤牌了。以他爸對柏鶴的看重程度,這事鬧出來肯定要掀起風波。

岑柏鶴回頭看了眼走回來的三哥,沉默幾秒鍾:「爸,我不想跟錢錢成為兄弟。」

「這話怎么說?」岑秋生神情比岑三哥想象中平靜,「你們現在不就是好兄弟?」

「現在是,但是不代表我要一直跟他做兄弟。」

書房里頓時一片死寂,岑秋生靜靜地看了最小的兒子好幾眼,忽然就拿起手邊的書朝岑柏鶴砸了過去。岑柏鶴長這么大,岑秋生幾乎從未對他動過手,看這態度應該是氣狠了。

「我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岑秋生從凳子上站起身,厲聲罵道,「祁大師為了你,做了那么多事,你連這條命都是他幫你撿回來的。你竟然跟人虛情假意,我們岑家什么時候出了你這種不講情意,虛偽無義的後輩?!」

想要站起身勸自家老爸不要太激動的岑三哥有些茫然,他爸是不是有些理解錯誤?

「爸,你別激動……」

「你別勸我,都怪我這些年寵壞了他,讓他學會了忘恩負義,」岑秋生冷下臉道,「柏鶴,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岑柏鶴摸著自己被書砸紅的額角,看著氣憤的爸爸,眼中竟露出了笑意:「爸,你誤會了,我對錢錢一片真心,絕無利用他感情的意思。」

「那你為什么不願意跟人做兄弟了,祁大師究竟有哪里不好?」

「他哪里都好,所以兒子想跟他過一輩子。」

「這才像人說的話,」岑秋生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不對,「你剛才說什么?」

「爸,」岑柏鶴跪在岑秋生面前,「我想錢錢過一輩子。」

陽光從窗戶灑進屋內,書房再次變得死寂。

就在岑三哥以為他爸會發怒時,他爸開口了,語氣比他想象中平靜很多。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岑秋生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兒子,沒有叫他起來,但是也沒有像剛才那樣動手對他。只是用一種復雜難言的目光看著他,眼底帶著一絲懷念。

「我知道。」岑柏鶴抬頭對上岑秋生的雙眼,岑秋生仿佛看到了一片深邃無垠的大海。

幾十年前,他曾看到過這樣的眼神,然而那對同性戀人的愛情最後死在了世俗倫理的目光下,從此天各一邊,互不往來,成為了他們彼此一段尷尬而又痛苦的往事。

他不想自己兒子也走上昔年那對友人的老路。

可是道路有多崎嶇只有走過的人知道,鞋子合不合腳也只有穿鞋的人知道,他說得再多,陷入熱戀中的孩子也聽不進去。

他幽幽嘆息一聲:「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岑柏鶴看著地毯上的花紋不說話。

岑三哥干咳一聲:「爸,這個……祁大師還不知道這事呢。」

岑秋生表情十分糾結地看著岑柏鶴:「所以你現在還是單相思?」

岑柏鶴還是不說話。

「行了,起來吧,」岑秋生看著小兒子這個模樣,哼了一聲,「有喜歡的人就要盡心去追,當年我追你媽那會,可把你媽感動得一塌糊塗,你這點不太隨我啊。」

岑柏鶴站起身,認真點頭道:「我會努力的。」

「嗯,」岑秋生拍了拍他的手臂,「這才像我的種。」

岑三哥無語的走出書房,剛好見幫佣把速效救心丸拿了上來,他連忙拿過來吃了一粒。

萬萬沒想到,最後心臟出問題的人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