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番外十二(1 / 2)

時隔八年再次進京,王麗穿著漂亮時髦的長裙走出機場,她的頭發也特意打理過,就怕自己見到恩人的時候會失禮。

八年前,她萬念俱灰,只求一死,若不是那個年輕的大師借她三千塊錢,又說她的父母在等著她,她大概真的從廢棄樓房上一躍而下,結束自己無望的人生。

那時候的她,真的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希望,活不下去了,現在回想起來,只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可憐又可笑,為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差點連父母都拋棄了,把希望都拋棄了,實在是太傻了。

招了一輛出租車,她把地址告訴了司機。

「這個工作室可真出名,我搭載了好幾次專程去這間工作室的客人了,」司機大叔非常健談,「有些小姑娘說里面有大帥哥,所以要去看,有些是信什么命理天道,非要去找這個高人去算。這個高人真的有這么厲害,讓這么多人哭著求著讓他算?」

王麗笑了:「是啊,這位大師很厲害。」

「嘿,」司機感興趣了,「你找他算過?」

那個工作室的老板他見過,娃娃臉,卷頭發,笑起來還有酒窩,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怎么看都不像是能算命的人。

「是啊,八年前我找他算過,」王麗看著窗外白燦燦的陽光,心情比這些陽光還要燦爛,「如果不是這位大師,我這會兒只怕已經不能出現在這里了。」

「那你今天可能有機會見到人,」司機嘆了口氣,熟練地操縱著車子在車流中穿梭,「據說找這位大師的達官貴人非常多,但是這位性子比較怪,說跟這個人沒緣分,那就是沒緣分,別人拿再多的錢他也不算。就這點來說,這位大師還真像是高人。」

「大師本來就是高人,還是一位心善的高人,」王麗心情極好,加上司機大叔十分面善,便提起了八年前的事,講完以後,她語氣平靜道,「對我來說,他就是我這輩子遇到的高人。」

司機大叔走街串巷,聽過的故事也不少,但是像這樣的還真不多,他聽完沉默了半晌:「大妹紙,你這是遇到好心人了啊。」

「是啊。」王麗點頭,若沒有這位大師,哪還有如今的她呢?

司機大叔忍不住想,等哪天他不開車,也去讓這位大師算一算吧,也不知道他跟這位大師有沒有緣分。

「華夏文化研究工作室到了,」司機大叔看了眼價格表,總價一百二十八,「大妹子,相逢就是有緣,我收你一百塊就行,祝你以後順順利利,平安幸福。」

「這怎么可以,」王麗從包里掏出一百三,「你賺錢也不容易,怎么能……」

「妹子,你瞧不起人是不,說一百就一百,」出租車司機抽了一百塊,關上車門就走,王麗連反應都還來不及。

王麗愣了幾秒鍾,才往那間看起來裝修風格十分古朴的工作室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有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替她拉開了門:「女士,歡迎您的光臨。」

「謝謝,」王麗看著里面豪華的裝修,顯得有些拘束,「請問……大師在嗎?」

「大師?」林鵬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大約三十五歲,頭發精心打理過,裙子價格大約也在四位數以上,應該不是豪門出身的人,但應該是家境殷實,生活無憂的那類人,不知道她想要什么,「你說的是祁大師?」

「我不知道他姓什么,我是來還錢的。」王麗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不知道大師現在有沒有時間見我?」

「那請您在旁邊稍坐一會,祁大師正在幫人解決問題。」林鵬倒了一杯茶放到王麗面前,「紅茶,您喝得習慣嗎?」

「謝謝。」王麗看著眼前這杯茶,想起八年前大師請她吃零食時的樣子,忍不住道,「你是大師的徒弟?」

「不,我是他的助手,」林鵬搖頭,「祁大師說,他還沒到收徒的年齡,而且我命太好,做不了他的徒弟。」

「命好不好嗎?」王麗喝了一口茶,「命好的人活得開心。」

林鵬想起自己幼年時期的生活,其實覺得那樣的時光與命好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也不知道祁晏所謂的命好標准有多低。這樣的想法他沒有告訴王麗,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王麗外外面坐了半個小時,疑惑地看了眼大門:「這會兒沒有其他人來嗎?」

「他們不會來了,」林鵬指了指門口,「我們今天不再接待外客,沒人會壞規矩。」

聽到這話,王麗面頰有些發燒:「不好意思,我……」

「你跟這些人不同,你不是來算命的,」林鵬給王麗杯子中續滿茶,「所以不用算在內。」

兩人正說著,祁晏辦公室的門打開了,里面走出一個神情有些恍惚的女人,她臉上尚掛著淚,但是眼神卻一點點變得亮起來。

「祁大師,謝謝你。」女人鄭重地朝祁晏鞠了一躬,才轉身離開。她走的步子太快,仿佛急著去尋找什么。

「大、大師,」王麗有些緊張地看著祁晏,「您、您還記得我嗎?」

「你是?」祁晏看著面前這個面色紅潤的女人,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她。

「八年前,您借給我三千塊錢,您還記得嗎?」王麗神情有些激動,為了找到大師,她特意花了幾萬塊錢找到一個私家偵探,把她當年偷拍的照片交個他,才查到大師所開的工作室。

她不敢冒犯大師,所以除了想知道他所在地以外,連他姓甚名誰都不敢輕易打聽,只有親自前來拜訪,才能顯出她的誠意來。

「三千塊錢……」祁晏想了很久,才想起那年他剛跟柏鶴認識,九月的時候,給一個身體消瘦,神情憔悴的女人看過相,當時他見那個女人有了自殺的意向,便勸了她幾句,好像還借了錢給她,至於借了多少,他已經想不清了。

沒有想到時隔這么多年,這個人竟然找回來了,只是比那時候富態了很多,皮膚也白了很多,他根本就沒認出來。

「竟然是你,」祁晏臉上露出了笑容,「看你這樣子,這些年過得似乎還不錯。」

「嗯,」王麗抿著嘴笑,臉上帶著滿足,「我回家後,就找了一份工作,後來開了一家店,現在生意越做越大,已經做成超市了,生意還可以,父母身體也好。」

「這就好,」祁晏笑了,「看來我當年的錢,沒白借。」

「沒有當年的您,便沒有今日的我,」王麗道,「當年我傻,只想著用自殺去報復一個不再愛我的男人。實際上我的死亡能換來什么呢,他照舊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做他的老板,未來還會當一個負責任的爸爸,我的死……根本換不回什么。」

祁晏拍了拍林鵬:「去給我倒杯茶。」

林鵬給他倒了一杯牛奶:「多喝牛奶身體好。」

祁晏無奈搖頭:「你是我的助理,還是岑柏鶴的助理?!」

「岑總給我的紅包比你開的工資還多,所以我聽他的。」林鵬毫不猶豫道,「你前兩天剛感冒過,別想喝茶,也不要想喝飲料。」

「走走走,你一邊去。」祁晏嫌棄地喝了一口牛奶,對王麗道,「讓你見笑了。」

「不,看到大師身邊有這么多人關心你,我覺得挺好的,」王麗笑了,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放到了祁晏面前:「我知道這點錢對大師來說不算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收下它。」

八年前,她是想要自殺的女人,他是蹲在街頭給人算命的年輕大師。

八年後,她人過中年,做了超市老板,他看起來仍舊年輕,卻成了很多人都不敢得罪的大師。她這幾萬塊錢的謝禮,對於他來說,不過只是九牛一毛,但她不能因為他現在不缺錢,就心安理得地忘記他曾經對自己的資助。

「好。」祁晏沒有拆開信封看里面有多少錢,他把信封放進外套口袋里,對王麗道,「所謂否極泰來,後福無窮,你未來的生活會很美好。」

「謝謝,」王麗臉上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京城變化很大,不過有些地方卻是不會變的,祁大師,真的很謝謝你。」

「我叫祁晏,」祁晏伸出手,「祝你余生幸福。」

「謝謝。」王麗與他握了握手,「再見。」

「再見。」祁晏起身看著她一步步走出工作室,就像是看著一個人邁入了新的人生,站在了陽光下,活出了光彩。

「哎,岑先生知道你這么盯著女人看,是會吃醋的,」林鵬拍了拍他的後背,「你昨天不是答應一個編輯,說要去幫他們公司看風水嗎?」

「我約好的是下午三點,現在還早。」祁晏把信封拿出來遞給林鵬,「把這個納入總賬里。」

「哎!」林鵬拆開信封,發現里面除了有厚厚一沓嶄新的錢以外,還有一枚玉觀音。

「男戴觀音女戴佛,」林鵬忍不住道,「你都收了多少女性送給你的觀音了?」

「東西有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祁晏把玉觀音撿起來放到手心,自己收了起來。

王麗租了一輛車,她想在帝都四處走走看看。

原本她居住的地方,已經建起了一棟新樓,再也找不到當年的痕跡。她又來到了當年那個男人開的公司下,建築還在,只是公司的名字不叫千飛科技,而是換成了一個綠色生化環保公司。

「你好,請問一下當年的千飛科技公司是開在這里的嗎?」王麗內心里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大約有種若是萬一他過得很好,她就會不開心的小情緒。

「千飛科技?」前台小姑娘想了很久,搖頭道,「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家公司,我們公司是三年前搬來的。」

「你說的千飛公司我知道,」一個掃地的老婆婆精神滿滿道,「就是當年說是研發出什么新軟件,最後發現是抄襲,還有什么商業欺詐之類的,他們家老板早在八年前就被抓進去了。聽說因為詐騙金額大,判了十年還是多久,如果在牢里表現好,現在應該放出來了。」

「還有這件事啊,」前台小姑娘很年輕,她笑眯眯道,「八年前我還在念高一呢。」

王麗有些恍然,八年的時間似乎恍然而過,但是對於這個前台姑娘來說,卻又是少女與成人的差別,真有意思。

「謝謝你啊,大媽。」王麗對清潔工阿姨道了一聲謝。

「這有什么,」清潔工阿姨爽朗道,「那老板長得人模狗樣的,誰知道竟是那樣的人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清潔工阿姨念叨完,見王麗走了以後,才對前台道:「剛才那個女的你們知道是誰嗎?」

「是誰啊?」前台見有八卦可以聽,都來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