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竟然圍攻大理寺。
這謀反的罪名,板上釘釘了。
「來人,去國都中都督府,去樞密院調兵,剿滅叛逆!」大理寺少卿下令。
燕尾衣也忍不住下令道:「來人,去黑水台,說有人謀反,圍攻大理寺,打算劫持沈浪,請老祖宗出兵平叛。」
「是!」
頓時幾隊使者從大理寺衙門飛奔而出。
分別前往中都督府,樞密院,黑水台。
不久之後,就能調來上萬兵馬,所謂的平叛。
然而,接下來的聲音讓大理寺少卿有些呆了。
「我是三公主寧焱,大理寺有冤案,我特來申冤。」
「誰敢攔我,格殺勿論。」
大理寺少卿和燕尾衣頓時一驚。
竟然是這個禍害?
她是國君的三公主,難道想要將她當成謀逆嗎?開玩笑。
竟然不是金氏家族的武士來劫獄?
「砰!」
「砰!」
外面,寧焱麾下彪悍的女壯士已經開始抬著木頭撞門了。
張翀頭皮都有些麻,不由得朝沈浪望去一眼。
沈公子,你真是走到哪里撩撥到哪里。
寧焱這個禍害也被你睡了?
你被抓了之後,她竟然瘋狂地來劫獄?
這只會惹下更大的是非,只會更加觸怒國君。
關鍵沈浪也不知道啊。
寧焱這只母老虎竟然會瘋到來攻打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大聲道:「去攔住她們,攔住她們。但是……千萬不要傷了三公主。」
頓時,大理寺的衙役和武士潮水一般沖上去,抵擋寧焱。
……………………
國君的儀仗距離國都已經很近了,不到百里而已。
「駕,駕,駕……」
北上的官道,一隊一隊的騎士風馳電掣,從國都北門快沖出。
每一隊騎士的身上都背著一份奏本。
有御史台右大夫張翀的,有黑水台的,有大理寺的,有天越中都督府,有樞密院的。
這些密奏級別一個比一個高。
里面密奏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驚人。
但是這些密奏缺席了兩個人。
太子和蘇難。
太子有一份密奏,只是請罪奏折,說監國期間出了這么大的亂子,請父王降罪。
而蘇難直接告病在家,樞密院都沒有去了,表示這一切事情都和我無關。
…………
國君儀仗的所有官兵,算是徹底不用休息了。
因為國都的密奏一個接著一個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有人攻打國都一般。
國君也已經兩天三夜沒有睡覺了。
此時,如同一只暴躁的怒獅一般。
他的面前,擺著密密麻麻的十幾份密奏。
黑水台的,大理寺的,御史台的,尚書台的,樞密院的,太子府等等等。
這些奏本,都先由大宦官黎隼整理,然後一本一本遞給國君。
黎隼動作無比自然,將張翀哪一本密奏放在最底下。
國君一本又一本地看。
越來越憤怒,越來越觸目驚心。
沈浪天大的膽子,天大的膽子啊。
竟然敢殺黑水台千戶燕尾衣的全家,而且還假冒苦頭歡的名譽,可笑啊!
還勒索一億金幣,你這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黑水台是什么?
是寡人的鷹犬啊。
國都乃善之地,寡人腳下,你說殺人就殺人?
緊接著,大理寺少卿的奏折。
說沈浪被捕之後,金氏別院武士秘密趕回玄武城。
你這是想要做什么?是想要讓玄武侯金卓謀反嗎?
是想要威脅寡人嗎?
接下來的奏折,更是讓他暴怒。
帝國大使雲夢澤,三公主寧焱竟然攻打大理寺?
瘋了嗎?
沈浪這是瘋了嗎?
竟然慫恿寡人的女兒?竟然慫恿帝國大使?
這是要將王族和大炎帝國都拖下水嗎?
居心叵測,居心叵測!
「反了,反了……」
「找死,找死,找死……」
沈浪,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
你仗著金氏家族,竟然如此囂張嗎?
金卓?
是你的女婿欺君在先,詛咒太子在先,大逆不道在先。
寡人殺了他,難不成你要謀反不成?
見到國君沖天的殺氣。
大宦官黎隼道:」陛下,還有最後一份密奏,是張翀的。」
「不看了……」國君怒道:「張翀想要說什么?不看了……」
話說不看,他又接過去看得仔仔細細。
然後,遍體冰寒。
張翀的密奏,幾乎無關沈浪。
他的這份密奏很長。
詳細記載了蘇氏家族每年的貿易進出。
金氏家族每年要貼補羌國四萬金幣以上。
他的封地雖然有三千多平方公里,但地勢很高,出產不多。
唯一優勢就是礦藏豐富。
那么蘇氏家族哪里這么多錢供養私軍和三眼邪幾千馬賊?
哪里這么多錢圈養天西行省的官僚?
奴隸貿易!
這一條已經觸目驚心。
但更讓人震撼的是,壟斷走私。
當然,壟斷走私這件事本身不驚人。
驚人的是蘇氏家族徹底壟斷了和楚國的走私。
吳越大戰之後,吳國萎靡不堪。
西邊的楚國,就成為了越國的心腹大患。
越國的大半的軍隊,都在西邊和楚國對峙。
雖然還沒有開戰,但邊境摩擦數不勝數。
兩國的邊境已經互相封鎖,徹底斷絕了貿易望來。
在寧元憲心中始終有一句話,楚越之間必有大戰。
只不過越國有南毆國叛亂,楚國在北邊和梁,衛兩國都有領土糾紛。
雙方騰不出手手來。
但整個南方就只能有一個霸主。
吳國大敗了之後,這個霸主就在楚國和越國兩個之間誕生。
而現在張翀的密奏中,把每一個數據都寫得詳盡無比。
雖然沒有一句話直接說蘇難勾結楚國。
但背後的意思卻非常清楚,蘇難先壟斷了羌國的外交,然後通過羌國和楚國進行大量的走私貿易,每年賺取海量的金幣。
而里面還有更危險的信號。
蘇氏家族和楚國難道僅僅只是走私貿易嗎?難道就沒有更深的交易嗎?
國君寧元憲就是這樣的。
平時刻薄易怒,而且一定要泄出來。
可是一旦關系到江山社稷安危,他立刻就會冷靜下來。
他這座火山,仿佛瞬間停止了噴。
整個人情緒立刻冰了下來。
所以,還是張翀厲害!
他根本不會從正面支援沈浪。
想要熄滅國君的怒火怎么辦?引一場更大的怒火。
想要平息一件大事,就爆出另外一件更大的事。
關鍵時刻,使出致命一擊。
「蘇難有密奏嗎?」
「沒有,告病在家呢。」
「大盜三眼邪,你聽過嗎?」
「老奴聽過。」
「天西行省官場,有人上奏過三眼邪嗎?」
「沒有。」
寧元憲繼續看奏本。
張翀在最後,隨意提了一句。
沈浪不願意招供半句,說一定要國君的心腹在邊上,才肯招供一切。
「黎隼,你去一趟,親自審問沈浪,欺君之罪,詛咒太子一案,害死何妧妧一案,要徹底查清。」
大宦官黎隼叩道:「是。」
然後,他就要退去。
然而國君看了黎隼一眼,又道:「寧岐,你也去,但不要說話,就看著。」
寧岐,三王子,和太子分庭抗禮的級巨頭。
「兒臣遵旨!」三王子道。
國君此人多疑,派黎隼一人去還不放心,還要派三王子監督。
「若沈浪不招供,直接剝奪功名,他精致脆弱,受不得刑罰,什么都會說的。」
「若沈浪真的欺君,真的詛咒太子,那金卓就要休怪寡人無情!」
………………
大理寺的秘密刑房之內。
大太監黎隼,代表國君親自審訊沈浪。
而三王子靜靜坐在邊上暗處,一語不。
「沈浪,國君問你,太後壽誕那夜,何貴人唱的那《明月幾時有》,是你讓人賣給她的嗎?」
這是本案的關鍵。
沈浪道:「是!」
這話一出,大宦官黎隼面孔猛地一顫。
小子,你真是找死啊。
老身就算想要救你,也救不了了。
大宦官黎隼又問:「何貴人那天晚上的衣衫,也是你賣給她的嗎?」
沈浪搖頭道:「不是,學生只會寫詩,不會做衣衫。」
大宦官黎隼又問道:「有人賄賂了宮廷畫師,把何妧妧畫得尤其惹眼,引起陛下的注意,是你派人賄賂了畫師嗎?」
「不是。」沈浪道。
黎隼道:「但是那個宮廷畫師已經招供了,說賄賂他的人就是金氏家族的。」
沈浪一愕,表示震驚。
大宦官黎隼道:「李文正家中,那條有落紅還有何妧妧落款的絲綢綉帕,是你栽贓的嗎?」
沈浪道:「不是。」
黎隼又道:「李文正床底坑洞里面詛咒太子的小人,是你派人埋藏的嗎?是你為了殺李文正而栽贓的嗎?是你試圖引朝廷黨爭,讓國君為了朝堂和平而快殺了李文正嗎?」
沈浪道:「不是。」
黎隼又道:「幾日之前,何妧妧去琅郡官驛找過你,什么事?」
沈浪道:「她問《明月幾時有》是不是我寫的?」
黎隼問:「你當時怎么回答?」
沈浪道:「我說不是,因為我不想惹麻煩上身,但這詞確實是我寫的,我賣給何妧妧的。」
大宦官黎隼閉上眼睛。
眼前的局面對沈浪已經極度不利了。
只要招供《明月幾時有》是他寫的,而且專門賣給何妧妧。
那這個罪名就洗不清了。
小子啊,老朽盡力了,想救都救不了你了。
黎隼道:「沈浪,我的問題問完了。接下來就要剝奪你的所有功名,就要對你三司會審,就要對你動刑了。你還有什么沒有告訴我的,現在和我說還來得及,等到動大刑,你的小身板扛不住的。」
沈浪道:「公公,我所知道的一切已經全部告知,何貴人的死真的和我無關。」
黎隼激動道:「那和誰有關?你身上的罪名根本就洗不脫。」
他真是恨鐵不成鋼。
而此時旁邊三王子輕輕咳嗽了一聲。
提醒黎隼,你只是代替陛下問話,不要帶有個人感情色彩。
大宦官嘆息道:「那行吧,沈公子好自為之,我的問題結束了,三司會審吧。」
片刻後,大理寺少卿道:「殿下,黎公公,陛下剝奪沈浪的功名了吧,可以對他動刑審問了吧。」
黎隼無奈,正要點頭。
而此時旁邊張翀淡淡道:「公公,何妧妧的屍體剛剛運來,我有新的現,她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張翀淡淡朝沈浪望去一眼。
這個信號很清晰。
致命反擊,開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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