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界,神月城。
夏傾月從宙天神界歸來,剛踏入神月城,忽覺氣氛不對勁。
大量的月衛正分散而去,直沖月神界外。
「怎么回事?」夏傾月沉眉,一聲低吟。
神帝之音下,整個神月城為之一滯,瑤月、憐月、瑾月快速現身夏傾月之前,憐月急聲道:「主人,水媚音……她已不在月獄之中!」
「!?」夏傾月雙眸瞬間凝寒,然後猛的刺向瑾月:「瑾月!本王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她嗎!」
瑾月嬌軀俯下,慌聲道:「主人,婢女領命後馬上前往月獄,但是婢女到達月獄之底時,發現……發現水媚音已不見了蹤影。」
「你是說,水媚音是在那之前,自己逃了出去?」夏傾月忽一折目,喚道:「恆之!」
一個身穿銀甲的高大男子快步而至,跪拜於下方:「拜見神帝。」
月恆之,月獄守衛總統領。
「自本王上次親入月獄,已過六個月之久。這六個月之內,可有人強行破除月獄之底的三十三重結界?」夏傾月俯目問道。
月恆之毫無遲疑的道:「絕無。月獄之底的結界稍受異力沖擊,恆之必會察覺。而主動開啟月獄之底結界的,這六個月之中,也只有……」
他看了瑾月一眼,聲音低了幾分:「也只有瑾月神使。」
瑤月、憐月、瑾月作為月神帝近身三侍,有著諸多的特權,月神界無不可入之地……包括月獄之底。
「哼!」夏傾月目光微轉,瑾月亦在這時惶然抬頭……第一次,夏傾月看她的目光如此之冷,讓她如墜殘忍的冰獄之中。
「瑾月,」夏傾月的聲音冰冷中帶著痛心和失望:「琉光界到底給了你多大的好處,讓你竟敢在本王眼下吃里扒外!」
瑾月大駭,慌聲道:「婢女不敢!婢女從來沒有……」
「還敢狡辯!」
夏傾月紫袖一拂,一道紫芒重擊在瑾月身上,將她狠狠打飛出去。
「瑾月!」憐月大驚,連忙飛身去抱住瑾月。
瑤月急聲道:「主人,瑾月陪伴在您身邊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並以侍奉主人為畢生之幸,她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主人之事。」
「閉嘴!」夏傾月冷聲道:「這件事,還輪不到你來求情。」
「……」瑾月唇角緩緩劃下一道血痕,她懵在了憐月的懷中,雙瞳混亂迷離,如萬千破碎的星光。
月神帝近身三侍中,她是最早服侍夏傾月,那時的她還不是月神帝,她們的感情近如姐妹,她甚至是夏傾月唯一會傾訴心聲的人。
月無涯死,她封帝月神,逐漸的,她變得遙遠……之後越來越遠,甚至開始變得陌生。
但……這是第一次,夏傾月向她出手,相比於身體上的疼痛,那顆印滿夏傾月身影的心靈更是片片破碎,痛徹心扉。
「主人,婢女沒有,」她重新跪在地上,字字帶泣:「婢女就算死,也絕不會做任何背叛主人的事。」
「是么?」面對瑾月的凄然,夏傾月的眼眸依舊一片冰冷:「也罷,念在你畢竟跟隨本王身邊多年,本王倒是可以認為你是被水媚音以無垢神魂惑心。」
「但,你可知本王為何要押住水媚音!?她的無垢神魂一旦完全覺醒,將是可怕無比!如今東神域剛生魔患,此時被她逃走,很可能會傾向魔人陣營,將來,更是一個極其巨大的隱患!」
「如此重罪,哪怕你真的是被無垢神魂惑心……又豈能饒你!」
不等瑾月半個字辯解,她冷語裁決:「立刻滾出月神界,從此之後,不得再踏入月神界半步!」
「主人……」
「誰敢求情,同罪處之!」
憐月和瑤月同時咬唇,眸光混亂,卻再不敢說話。
瑾月美眸失色,她看著夏傾月,緩緩抬手,將掌心按在心口:「主人,婢女……願以死……自證清白。」
「死?」夏傾月毫無動容,漠然如初:「你該知道,本王做事從不願留後患,你若死在本王面前。那么,你的父母,你的姊弟,還有你所有的直系族人,都會為你陪葬……你大可以試試。」
瑾月身體搖晃,本就讓人憐惜的嬌顏更多了一分悲凄的慘白。
「瑾月……」憐月輕喚著她,向她緩緩搖頭。
終於,心口的手掌緩緩降下,瑾月一直努力忍住的淚珠奪眶而出,瞬間染滿雙頰,她螓首向夏傾月深深拜下:「主人,瑾月自知……犯下大錯,以後,便不能侍奉在主人身邊了。」
「請主人……一定保重好自己。」
「……」夏傾月沒有回應,而是冷然轉身,似乎不想再看瑾月一眼,也似乎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神情。
緩慢起身,瑾月再次向夏傾月重重躬身,失魂落魄的准備離去。
「等等。」夏傾月忽然出聲。
瑾月嬌軀一顫,以為夏傾月回心轉意,但耳邊傳來的,卻是更為絕情的碎心之語:「本王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帶著你的所有家人,三十六個時辰內,離開東神域!否則,休怪本王絕情!」
「……」瑾月如沐寒風,身體連晃,發出近乎絕望的凄聲:「瑾月……謹遵主人之命。」
瑾月離開,步步灑淚。
而夏傾月自始至終沒有回首目送她一眼。
「憐月,」背對眾人,夏傾月冷冷下令:「你帶人立刻搜尋周邊星域,掘地三尺,也要把水媚音擒回!」
「搜尋之時,記得散開她遁出月神界的消息,凡提供線索者,皆予重賞。」
「瑤月,你親自去盯琉光界!」
「是,主人。」憐月和瑤月領命。
此時北方正遭魔人入侵,一旦局面失控,他們月神界須馬上前去鎮壓,在這個特殊的時刻,卻分散如此多的核心力量去搜尋一個水媚音……
但,夏傾月盛怒當前,瑾月被生生逐走,她們豈敢質疑多言。
而與此同時,夏傾月的身影也已緩慢虛化,很快消失在了她們的視線和靈覺之中。
…………
水媚音從月神界逃出,這個消息隨著月神界的大范圍搜尋而快速傳開。但魔患當前,這個消息讓人側目,但不至於引起另外的波瀾。
宙天神界,宙虛子已立於傳送玄陣之前,他靜立了半個多時辰,思索著所有可能的戰況。
耳邊傳來水媚音逃出月神界的消息,但並沒有分散他的注意力。
最後,他的腦中清晰鋪開東域北方那些被侵占的星界和魔人分布,目光睜開,寒光閃動:「啟動大陣。」
次元大陣白芒沖天,直覆數十里區域。
「太宇,」宙虛子低沉傳音:「隨時注意我的傳音。時機一到,立刻以宙天之音調動中部、南部所有星界和玄者,全力北壓,共誅無路的魔人。」
「太宇明白。」太宇尊者的聲音很快傳來。
次元大陣猛烈運轉,太過浩瀚的次元之力將周圍的空間卷起片片海嘯般的波瀾。
能在短短數日內鑄成如此龐大的次元大陣,當世也唯有宙天界可以做到。
「各位,」宙天神帝面向眾上位界王,道:「此禍,皆因老朽而起,能得諸位助力,老朽感激萬千。」
他沒有辯解自己是被扣了屎盆子,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人相信,強行澄清,反而會起反效果。
「宙天神帝哪里的話。宙天神帝維東域之序,滅邪嬰之劫,平無數災厄,功高無量。如今之禍,豈能掩宙天半分聖芒。」一個上位界王立刻道。
「此劫是我東神域共同之劫!豈能由宙天神界獨自承擔。北境那些膽小無用的星界……待滅盡魔人,再好好找他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