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9章 「恩賜」(2 / 2)

逆天邪神 火星引力 2011 字 2020-06-08

沒等水千珩和水映月回應,他目光微側,忽然冷淡道:「覆天界的貴客,難不成也是為求情而來么!」

隨著他聲音落下,短暫的安靜後,魂天艦上,又有兩個人影並肩而落。

赫然是覆天界的界王陸晝,以及覆天少主陸冷川。

這次東神域的災厄中,覆天界亦沒有受到波及。

並非是因與聖宇界、琉光界同為東神域最強三星界的覆天界實力太過強大,而是雲澈清晰的記得,當年在混沌邊緣,陸晝曾頂著極大的壓力,為他執言過一句。

雖然很輕……但當時在極怒之下的他,依舊聽的清清楚楚。

「覆天界陸晝,拜見北域魔主。」

陸晝身軀彎下,他身側的陸冷川亦是恭敬行禮。

雲澈回身,算是受了他們父子一禮:「陸界王當年曾為我執言,我不會忘記,與陸兄也曾薄有交情,若是為客,我歡迎的很。若是求情……不要怪本魔主翻臉!」

陸晝抬首,面露驚愕。

當年他在胸腔欲裂之下脫口而出的一句言語,雲澈竟聽在耳中,還牢記到了現在。

可見,他的骨子里,是一個何其重情義的人。

陸冷川的目光則是復雜的多。

當年,他和雲澈在封神台轟轟烈烈的一戰,最終,他在大優之下,心悅誠服的認輸,將勝利送予雲澈。

他經歷了宙天三千年成就神主,而雲澈未進入宙天神境,卻已成為號令北域,讓萬界驚栗的魔主。此刻回想,當年與雲澈的一戰,竟可算得上他生命中最高光的時刻。

「不,魔主誤會了,」陸晝道:「我等前來,是受琉光界王之邀,前來投奔魔主麾下。」

「嗯?」雲澈眯了眯眸,直直的盯著陸晝的雙目,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片清澈真誠。

「呵,」雲澈低低一笑,道:「我沒有聽錯吧?身為東神域的三大星界之一,在東神域遭遇魔劫之時,你們覆天界居然向我這個惡魔投誠?」

「莫非,這灑滿東神域的血,還有我們身上那『不為世所容』的黑暗玄力,你都忘了嗎?!」

陸晝的眼神依舊平靜,他的目光與雲澈對視,道:「東神域的鮮血,清洗的不僅是土地,亦是信念和靈魂。」

「黑暗玄力是否為世所容,決定它的,不是所謂的天道,而是規則的制定者!」他的目光灼灼:「若魔主成為新的神界之主,成為新的規則制定者,那么,只需魔主一句話,黑暗玄氣非但不再是罪惡,反而是無上的榮光!」

雲澈:「……」

「而我覆天界選擇的未來神界之主……」陸晝的目光愈加凝實,他既已被勸服,既已作出了決定,便不會猶豫和後悔:「便是魔主雲澈。」

雲澈雙眉微蹙,目光直直的盯著陸晝:「你就不怕……本魔主拖著你覆天界永墮深淵!?」

「人生總要面對和做出抉擇。既選擇,便永不後悔。」陸晝道:「而且,這件事對我們覆天界而言並非完全只是選擇,亦是……報恩與贖罪。」

雲澈轉目,看向水千珩和水映月:「琉光界也是如此嗎?」

「是。」水映月回答:「這一次的宙天投影,不僅公布了當年的真相,同時,亦在東神域歷史上,第一次真正的動搖了世人對黑暗的認知。我想,世人不會太過驚訝我們的選擇,同時會有很多星界,很多界王萌生與我們相似的念想。」

「哈哈哈哈!」雲澈卻是忽然大笑了起來:「不愧是琉光界王和覆天界王,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這『求情』的方式,還真是高明。可惜啊可惜……我想殺的人,他就算是跪在我面前磕爛腦袋,也得死!!」

水映月和陸晝同時屏息。

「雲澈哥哥……」水媚音一聲很輕的低念。

雲澈忽然目光一抬,向池嫵仸道:「你用魂天艦將他們帶來,莫非,你是在認同他們的求情?」

「當然。」面對雲澈的視線,池嫵仸毫無遲疑的回答,唇邊,亦是一抹似有似無的輕笑。

「……」雲澈看著她,沒有說話。他知道,池嫵仸一定會給他一個讓他足夠滿意的回答……尤其,她最清楚他對東神域的恨意。

「規則制定者的決定,下方的人要么服從,要么被裁決甚至湮滅,他們的確沒得選擇。所以……」池嫵仸眸中黑芒閃動,字字煞氣橫溢:「當年參與其中的王界,當該湮滅,甚至屠盡。」

「但王界之下,倒的確可以賜給他們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池嫵仸淡淡一笑:「前方還有南神域和西神域,我們需要很多鋪路的屍體和走狗,不是嗎?」

明明是在幫襯他們,明明是在給東神域一個機會。但池嫵仸之言,卻是讓水千珩父女與陸晝父子遍體發寒。

雲澈的目光微動,然後忽然沉默了下去。

沉寂之中,他的記憶回到了當年在幻妖界的時候……

當年,小妖後在獲得金烏神力,重掌幻妖大權的時候,她血屠了淮王九族,但……在幻妖界劇烈動盪的那百年,投向淮王一脈的王族、守護家族足足有六成之多。

謀逆大罪,當滿門誅之。

但若當真如此,幻妖界必元氣大傷,並陷入長久的混亂,不知要多少年才可恢復。很多最頂尖的傳承甚至會永遠消失於幻妖界歷史。

而若饒恕他們,她將對不起死去的妖皇與小妖皇,更對不起自己的犧牲和那些始終忠誠的守護家族與幻妖王族。

而她最終的選擇……雲澈全程見證。

「說的沒錯。」長久的安靜後,雲澈緩慢出聲,似是自語,似是在宣讀著他的最後裁決:「我的確,該賜給東神域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每多說一字,他的嘴角便咧開一分,說完之時,他臉上的笑意所呈現的不是恕世的仁慈,而是一種……讓人觸之心悸的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