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塵:「……」
觀戰席嘩然一片,每一張面孔都在劇烈動容。他們不敢相信傳聞中的「長生公子」竟會作出如此失心殘忍之舉,更不敢相信……這一戰,居然依舊沒有結束。
「洛長生,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再敢傷害我的雲澈哥哥,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殺掉你……唔唔唔……」
水媚音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憤怒,但她還未喊完,聲音和嬌軀便已被水千珩以玄氣生生壓住。她劇烈的掙扎著,星夜的瞳眸之中,不知不覺的盈動起凄然的淚光……
以及……她自己都未察覺的一抹怨恨黑光。
「雲澈他……還保留意識……都已如此地步,他到底……還在堅持什么?」水映月失神道。
雲澈只需自然昏迷過去,一切就可以結束,但洛長生一次次的殘忍重擊,他依舊強撐著意識不肯沉寂……在那樣的力量之下,他不死都已堪稱奇跡,無人可以想象,究竟要多么極致的意志和信念,才能依舊支撐。
他到底在堅持什么?他不甘,還想要獲勝?如今局面,他怎么可能還有翻身的希望,他自己也該清楚才對……他到底還在堅持什么?寧願被洛長生如此蹂躪,也不甘認命沉寂……
砰!
洛長生一腳踏在雲澈身上,將他胸口踩踏的劇烈下陷。他半眯著眼,陰沉的道:「雲澈,我忽然都有些佩服你了,居然強撐到現在都不肯昏過去,這可就奇了,我是該說你硬氣呢,還是該說你蠢呢?」
轟——
一聲爆鳴,雲澈的胸口血肉翻飛。
「雲澈!」沐冰雲再次失聲,洛長生這一腳的力量所向,赫然是雲澈的玄脈。她閃身而起,來到封神台上空,面露乞求之色:「祛穢尊者,求你網開一面,允許晚輩向雲澈說幾句話。晚輩深知封神之戰的規則不可觸犯,但如此下去……雲澈將是九死一生。」
祛穢尊者看她一眼,卻是沒有應允,就在沐冰雲准備再次乞求時,祛穢尊者低沉的聲音卻是忽然罩下封禪台:
「雲澈!這一戰,你已是必敗無疑,沉下意識,比賽便可結束,你將為封神次位,榮光一生。而你若是強撐下去,洛長生便可一直對你合理攻擊,誰都不可干涉!你可不要為了一時的莫名硬氣,而毀了自己的未來!」
祛穢尊者的聲音落下,全場一片靜寂。
但雲澈那一抹死撐的意志卻依舊沒有潰散。
雲澈的世界時而血紅,時而慘白,他已經感覺不到痛苦,就連自己的存在都極為模糊,他唯一能感受的,是洛長生的氣息,以及外面各種混雜的聲音。
莫名的硬氣……
呵……笑話……
一個洛長生……也配讓我不甘?
雲澈的心魂慘笑著……當一抹紅影微微映現時,他的心魂又變得無比之溫暖。
茉莉……
我能為你摘取婆羅花……
我能為你來到神界……
可現在……我卻已無法為你問鼎這場封神之戰……
難道注定……我已無緣再見到你了嗎……
你我互不相欠,再不相見……呵,開什么玩笑,這輩子……都不可能!
雖然,無能的我,已無法為你登頂封神之戰……
但至少,讓我為了你,支撐到最後一刻,最後一絲意志,最後一縷信念……
這是我……對你執著的證明……也是……我對自己無能的懲罰……
砰!!
他的身軀又一次被洛長生重重踢飛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里,也已無法查知現在的自己已經傷到了何種程度,只是在用全部,支撐著最後的意識。
我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現在,連玄脈的存在,都已完全感覺不到了……
是玄氣枯竭到極致……又或者……我的玄脈……被毀掉了嗎……
我的意識……也……
雲澈的瞳孔逐漸的臨近完全渙散,他的身上,最後一縷玄氣在這時忽然潰散,全身上下,從內到外,再無一丁點的玄力氣息。
「呵,不錯不錯,居然還在撐著。」洛長生不緊不慢的走向雲澈,雲澈撐得越久,他快意的同時,卻也越是惱怒,他的腳步緩慢,但手上,已悄然凝起兩股殘忍的暴風之力……
這次,他要直接將雲澈的雙臂切下來。
而就在他距離雲澈只有十步之遙時,世界忽然陡然間暗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氣息變動,沒有任何的異常聲響,沒有任何的先兆,光線一下子變得無比暗沉。所有人下意識的抬頭,然後又在一瞬間齊齊面露驚駭。
蒼穹之上,黑雲滾滾,無邊無際,覆沒著一切的光線。
而就在上一個瞬間,天空還是晴空萬里,偶有殘雲。
各大神主、神帝也都紛紛站起,眉頭緊蹙,因為就連他們,也絲毫沒有察覺這些黑雲是從何而至——晴空萬里到黑雲漫天,完全只是一瞬間……無法理解,無比詭異的一瞬間。
黑雲重重,翻滾不休,天地之間轉眼間已是幾乎不能視物。而封神台的人並不知道的是,在同一個時間,整個東神域的上空,都已覆滿黑雲。
黑雲在翻騰中緩緩下壓,如一頭忽然蘇醒的暗黑魔神,欲將整個東神域覆入黑暗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