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不休的呼喊,還有不斷刺來的異樣目光,讓赫連皇室上下坐立難安。
一眾本是墊底也能入麟神境,並無斗志的年輕玄者全部傻眼,再無法淡定。
赫連玲珠干脆閉上眼睛,平心靜氣。
「哎,難呀。」早知一切的枯弦一聲低嘆。
「倒也不用太過擔心。」陌蒼鷹探向拜麟盟的神識收回,平靜道:「拜麟盟畢竟起步尚晚,底蘊和羽翼未豐。我方才探視過,他們十甲子以下的神主只有兩人。」
「而我們這邊有三人。且那兩人明顯是初入神主境,我一個人便可輕松對付。」
麟神之會拼的就是十甲子以下的年輕神主。而神君……直說就是不得已的湊數。畢竟大境界之間的層面差距,是根本不可逾越的。
說完,他眉角忽然一挑。
他想到了西門祺那日所言及的「外援」。
「如果你們實在想去將最後的臉面丟給我們踩著玩的話,那本少不妨先稍稍提醒你們,我們此次邀來的外援,只需一人,就足以碾死你們……全部!」
陌蒼鷹的神識重新蔓延而去,須臾便無功而返。
「不可大意。」枯弦沉聲道:「拜麟盟若無足夠的把握,今日便不會如此陣仗,更不會提早去國主面前宣告。」「另外,拜麟盟還必須顧及西門博雲的顏面。西門博雲作為此次見證的深淵騎士,是拜麟盟的依仗不假。但同時,若是拜麟盟強行加入卻鎩羽而歸,必會傷及西門
博雲尊嚴……他們不會允許這等事發生。」
「的確不該大意,但也沒必要緊張。」雲澈開口道:「『深淵騎士』這個身份,拜麟盟可以用,我們也可以用。」
陌蒼鷹和赫連玲珠同時轉眸,陌蒼鷹低聲道:「這話怎么說?」
「顯而易見。」雲澈慢條斯理道:「深淵騎士最常掛在嘴邊的四個字,便是『高潔之魂』。」「成為深淵騎士,自是威風八面。但同時,也成為了凈土之人,代表著凈土的顏面。所以……」雲澈微微眯眸:「他必須秉持高潔與公正,否則,就是玷污深淵騎士
的尊嚴,毀污凈土的顏面!」「今日這么多人在場,也就是有這么多雙眼睛盯者他身為深淵騎士的『高潔之魂』,我就不信他敢公然徇私。所以,我們不需要懼他,相反……我相信接下來很多時
間,他反而……」
他聲音壓低,語調淡淡:「會更多的為我們所用。」
在池嫵仸眼中,這世上最好對付的幾類人,其中一類,便是死秉,或者不得不秉持原則之人。
(還有一類,便是曾經的雲澈——牽絆太多之人。)
出身麟淵界的西門博雲成為了凈土的深淵騎士,這無疑是他畢生所求的至高榮光,他豈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有污深淵騎士的榮耀。
就如當年的陌悲塵,縱恨到極處,也終究沒有真正殺了赫連玦。
陌蒼鷹和赫連玲珠一時怔住,無法接話。
深淵騎士的確必須高潔與公正,雲澈的話任何人都可以聽懂……但,那可是深淵騎士,無論他做什么,在這小小麟淵界又有誰敢真的置疑置喙?
就如「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基本就是句人人皆知,還必須人人稱頌的屁話。
這時,雲澈忽有所覺,目光陡然射向一個方向。
那里,是拜麟盟所在。
透過層疊的人影,在明顯游離的後方,他瞥到了一抹稍露的灰白。
這個氣息……
等等!
這個人……難道就是陌悲塵當時所提及的……
若是如此,這樣一個人,為什么要來這小小麟淵界?
而且看樣子,那就是拜麟盟請的那個外援?
拜麟盟應該沒資格邀得動才對,除非……
是對方主動!
「雲兄弟,怎么了?」察覺到雲澈忽然氣息凝滯,陌蒼鷹出聲問道。
「拜麟盟的確有備而來。」雲澈道:「這次,拜麟盟入麟神境,是板上釘釘了。」
陌蒼鷹:「!!」
西門博雲的聲音在這時響起,如滄瀾滾滾,瞬間覆下了所有嘈雜之聲:
「我名西門博雲,為侍奉淵皇與神官的深淵騎士。特奉凈土之命,為開啟麟神境而至,亦作為此次麟神之會的見證與監督者。」
字字震耳撼魂,帶著不容置疑和違逆的威凌。
「深淵騎士為侍奉淵皇與神官,維護深淵秩序而存在。深淵騎士目下,不容任何罪惡。骯臟與不公。」
他左臂緩緩放下,手背的凈土神紋這才收起其天威神芒,聲音也轉為平淡:「我言至此。麟神之會如何,皆由各位。」
砦克邪躬身抬首:「凈土恩典,麟淵界永世不敢淡忘。騎士大人,請。」
西門博雲頷首,隨之移身於尊位之上,目覆全場。
頗為遙遠的遠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