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低吟,溢出在每一個閻祖的口中。那極致的絕望與卑憐,讓這里的黑暗陰氣都為之蕭索。
「死?」
雲澈眯著眼睛,緩慢沉聲:「你們這么有用的老鬼,全神界都找不到幾個,若是死了,不就太可惜了。」
「你……」閻萬魑回身,當瞳孔中映入雲澈的身影時,他從眼瞳到全身,再到五臟六腑,無不在恐懼顫栗:「你……到底……」
「簡單。」雲澈道:「奴印,或者……繼續玩下去。」
「嗄……嗄……」閻萬魂喘著粗氣,身體在發抖,但口中之言依舊帶著一絲微弱的狠絕:「我三人……占骨海……創閻魔……萬靈皆俯……」
「就算萬劫不復……也永遠……不會……給你當狗!」
作為閻魔的老祖,北神域的至高存在。若是被人種了奴印,一世的榮耀,一世的尊嚴全部喪盡!
整個閻魔界,也會因此徹底蒙羞。
就連他們的力量,也會為人所用,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他們付諸一生的閻魔界,以及他們無數的後世子孫。
所以,哪怕被逼至此境,他們也依舊不甘臣服。
「狗?」雲澈笑了:「對一凡世俗人而言,為犬確是大辱。而你們三個老鬼,整整幾十萬年窩於黑暗,不人不鬼,你們活的哪里比得上外界的一條狗?」
「我到外面隨便抓一只守門犬,都絕不屑與你們交換。你們哪來顏面和資格與狗相較呢?」
三閻祖喘息低吟,毫無反應。相比於光明煉獄,這種言語的羞辱早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哦對了。」雲澈像是忽然才想起了什么,慢悠悠的道:「前幾日玩耍的過於盡興,似乎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
他手掌抬起……這個動作讓閻魔三祖全身猛一抽搐,但隨之,雲澈手上閃耀的卻不是噩夢白芒,而是黑暗玄光。
「我所身承的黑暗永劫,對黑暗有著當世最極致的駕馭能力,當然也包括……讓你們徹底擺脫與這永暗骨海的黑暗枷鎖。」
雲澈這番話,讓三閻祖全身僵住,隨之緩慢回首:「你說……什么?」
「現在的你們,已根本算不上人類。而是這永暗骨海可悲的黑暗傀儡而已。而我,卻可以讓你們擺脫『傀儡』,重新為人。」
「你們的力量不會丟失,還將擁有獨立的生命和靈魂,且足夠你們脫離這里活上萬年之久!」
閻萬鬼身體扭轉,顫聲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獨立的生命和靈魂,能脫離這里活上萬年!?
這是都么奢侈的美夢!
「而代價,就是當我的狗。」雲澈森然的言語,無比冰冷、沉重的撞擊著三閻祖的靈魂。
「不……不要上當!」閻萬魑嘶聲道:「我們在這里已八十多萬年,這種事……不可能存在,不可能!他只是在戲弄……在誘我們上當。」
「呵,笑話。」雲澈嗤聲道:「若不能帶你們出去,我要三條被栓死在這里的廢狗何用?當沙包踢著玩么?」
「當狗很屈辱?那也要看當誰的狗。」雲澈低沉冷笑,手中的黑暗在他合攏的五指中瞬滅:「你們也該聽說了,與閻魔並立數十萬年的焚月界已經落入我的掌下,而之後,便是這閻魔界。」
「相信現在,你們不會懷疑我可以輕易做到。」
三閻祖身體再次抽搐。
「待北域的黑暗歸一,我便會劍指三神域,將黑暗從牢籠中釋放,鋪滿三神域的每一個角落,讓黑暗,成為神界的新主宰!」
「而我,不僅是黑暗的主宰。未來,亦是會這天下的主宰!」
「……」三閻祖的頭顱已全部轉過,呆呆聽著雲澈那駭世的言語,和他們八十多萬年都未曾有過的野心。
「而你們,會是為閻魔,為北神域實現這一黑暗宏圖的忠狗,是未來天地主宰的忠狗!」
雲澈的言語低沉而緩慢,瞳眸中閃耀著三閻祖都無法窺穿的深邃黑芒。
毫無疑問,無論是可以幫他們離開此地,還是他的黑暗宏圖,對久困於永暗骨海的三閻祖而言,都有著極其之大的殺傷力。
而雲澈先前當然不是忘記告訴他們。
奴印一旦種下,便會終其一生,徹徹底底的淪為忠狗。以閻祖這般存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
但……
當經歷了一次次慘絕人寰、求死不能的折磨後,又忽然在他們面前鋪開一個他們以往連奢望都不曾的恩賜,以及足以燃燒任何一個黑暗玄者鮮血與意志的壯闊遠景……
那么,再堅守,再不容突破的信念,亦會輕易的松動、崩塌。
在三閻祖劇烈晃動的眸光之中,雲澈緩緩抬手:「是繼續做深淵里的臭蟲,還是做未來混沌之主的忠犬!」
「我現在,再給你們一次選擇的機會。」
「當然,你們完全有拒絕的權利。而我也還遠遠沒有玩夠,有的是時間奉陪。」
他的話語,如帝王的天諭,又如惡魔的嘲諷。
「唔!」
閻萬鬼動了,他掙扎著起身,然後邁著瑟縮的腳步,緩緩的走向雲澈,然後在雲澈面前……就那么癱軟著跪下。
「老鬼,你……你要做什么!」閻萬魑目眥盡裂,狂吼道。
「他說的沒錯……」閻萬鬼艱澀出聲,每一個字,都幾乎咬碎一顆牙齒:「與其一直苟生在這里,不人不鬼,還不如做一條可以活在天日下的狗!」
「而且……他有能力讓我們三個自認為無敵的老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是魔帝傳承者……他有讓黑暗主宰世界的野心……做他的狗,好像也不是那么太過難受。」
「而至於真假……我來試!」
嚓!!
數顆牙齒被他齊齊咬碎,口中黑血蹦出,他死死盯著雲澈道,發出他這一生最艱難,也最狠絕的聲音:「種……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