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涼提筆,掃了幾眼,確認今日主題,就是「拼湊。」
比如,她要寫得將進酒被分成了好幾段雜糅在六篇巨幅之上。也還有另外五篇文章與其相互融在一塊。
最讓人頭疼的,這上面的字跡並不是工工整整的字體,反而草書居多。這認字識字又是一大難事了。
很多人一個頭兩個大不知從哪開始,阮涼飛速掃了一眼江夢嫻,果不其然她已經開始下筆。
不少人離開席位近處查看默背,阮涼佯裝看了幾眼也開始下筆。每當一定時間她都會往四周看一會兒,讓別人以為她在默背,免得遭人懷疑。
時間只有兩刻鍾,說是爭分奪秒也不為過。如阮涼這般有系統加成之人,最後花了太多時間做戲,也才勉強寫完一篇將進酒。
意料之中許多人面色不佳,淋雨加狂草字,使得太和書院的不少考生覺得這天過得水深火熱。
公布排名之時,阮涼一反常態站到角落里,遠遠看著江夢嫻。
忽然,她發現江夢嫻的眼神一直落在樓上的某個地方。她順著方向找去,一眼瞧見了與人談笑風生的柳皓文。
「他竟然來了」
自從言岑回來之後,她和柳皓文的接觸委實少之又少。起先,柳皓文還經常來尋她,過段日子後就銷聲匿跡了。
原來,是和江夢嫻勾搭上了
梅桃桃棄考書藝,沒心沒肺的和阮涼數落人,「你看他們一個個的臉,嘖嘖嘖,真他娘的精彩。」
「誒,那個怪人」
阮涼聞言一頓,朝梅桃桃指得方向看去,是良風。
她正翹首以盼看著輔官,大約是在等排名,表情一如既往的肅穆刻板。
大約是阮涼與梅桃桃的眼神太過灼熱,良風似有所感轉過頭。目光相接,她面不改色朝著她們點了點頭,又轉過頭去。
「還真是怪人,這般嚴肅做甚。」梅桃桃一臉無奈。
阮涼不置一詞。
對於富庶人家來說,自是體會不到寒門學子的迫切。
首先公布的是易學大比的排名,這名次一向都從倒數第三位開始向上,直到前三為止,公布上黑榜之人。
江夢嫻知道有許多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她做好了萬千准備,以為自己能扛得過去。
「易學最末者,文院內舍江夢嫻。」
那種無地自容的羞愧感簡直讓她恨不得昏死過去,她不敢抬頭看柳皓文。她怕會看見他鄙夷或是失望的表情。
但最讓她難受的還是,之後輔官說得一句。
「易學大比二位,文員內舍阮涼。」
阮涼的名次如同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江夢嫻臉上,她承認她是故意想要與阮涼一較高下,有顯擺自己讓柳皓文更在意她的想法。
事與願違,還讓她跌進故地。
四周滿是不懷好意的視線,奚落的嘲笑聲刺耳的直響。
阮涼一直注意著江夢嫻,當看到她低頭含淚的模樣,心里意外沒有多大快感,平靜到沒有感覺。
收回目光,阮涼忽然心里一動,抬頭向上看。
只見與她相隔甚遠的三樓闌干處,那人正長身玉立,俯視著她。
心里微妙升起了一絲熱流,暗暗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