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已經過去了數百年，可這幾顆丹葯，一直在奚九夜的手中。

哪怕在他最落魄時，不得不丟下妻子兒女時，這幾顆丹葯，也一直陪在他身邊。

丹葯血紅色，泛著艷麗的光。

那是血的顏色。

奚九夜握著丹葯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這些丹葯，是他痛苦的源泉。

數百年前，隕神崖上，他親眼看著方士從夜凌月身上，一刀一刀，足足千刀萬剮，割下了血肉，煉化成了這幾顆丹葯。

丹葯，原本是要給蘭楚楚滋補身子，保住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的。

可是夜凌月跳入隕神崖，驚天動地，蘭楚楚肚子里的孩子也在那時候動了胎氣，流了產。

這幾顆丹葯，也一直留在了奚九夜的手中。

此後的無數年里，蘭楚楚也想腰果這幾顆丹葯，可是奚九夜都沒有給。

他甚至不惜割下了自己的血肉，給蘭楚楚煉丹。

至於自己為何會那么做，當時的奚九夜並不清楚，可如今，他卻想通了。

因為，他愛著夜凌。

他不想任何人，服用這幾顆丹葯。

奚九夜苦笑著。

可如今，這幾顆丹葯卻成了對他最大的諷刺。

他的夜凌，眼中再也沒有了他。

奚九夜拿著丹葯，失魂落魄，走出了營地。

不知走了多久，天漸漸黑了。

他茫然走著，不知自己到底該何去何從。

「你小子，這么快就打算放棄了？」

一個奚落的聲音，在他耳邊傳來。

奚九夜為之一凜。

「巫神，你跟蹤我？」

一雙幽藍色的眸，忽然出現。

天空，不知何時已經成了黑色。

那一雙幽藍色的眸，看上去幽深而又詭異。

對方似笑非笑，睨著奚九夜。

「小子，說話客氣點，你是我的仆從。我只是不想我的仆從，為情所困，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我與你是合作關系，並非主仆關系。另外，我成事不成事也不是你說了算的。我答應你的事情，我自會做到，當然，你答應我的事，你也要做到。不過迄今為止，你沒有幫我完成一件事，甚至連我的兒子在何處，你都沒有告訴我。」

奚九夜被巫神一諷刺，反倒清醒了幾分。

「你那個兒子，就算是活了，也是個廢物，和傻子沒什么兩樣。我若是你，寧可重新找一個，你身邊又不是沒有女人。蘭楚楚對你痴心一片，那個太陰聖女也很不錯，有權有勢，還有你喜歡的樣貌。你偏偏自討苦吃，喜歡那個不喜歡你的葉凌月。」

巫神不懂，世人為何老是自尋煩惱。

帝莘如此，奚九夜如此，這些個男人們，明明沒有了女人，都可以成為一代霸主，可他們偏偏寧願深陷其中。

「你懂什么，我與夜凌，曾經是生死愛侶，只是最終，我錯過了她。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可惜，我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

奚九夜苦笑道。

「誰說你沒有機會了。」

巫神不以為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