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節(1 / 2)

母子亂Lun三百部 唐尊 6318 字 2020-08-05

</br>個人的肉一碰,都是一顫,挨在一起,恨不得融進彼此的身子里,軟的貼著硬的,滑的貼著糙的,大力的貼著溫柔的,「娘,你愛讓男人揉,我揉你」我的聲音已經啞了,我就揉起來,手死死攥著娘的奶子,肉從指縫中溢出來,那兩團肉像水一樣四處亂竄,我的手總是滑脫,再抓住,重新揉起來,手里的熱氣傳到心里,娘小聲呻吟著,腿夾緊了,來回摩擦,手卻伸進了我的褲子,不知怎么,就解開了我的紅褲帶,把褲子一扒到底,怒漲的龍頭跳出來,仿佛嘶吼一聲,正想要尋找可供進攻的對手,被一只冰涼的小手輕輕一握,就馴服地享受起小手的撫摩,仿佛是燒熱的油中濺進了水,我的全身炸了開來,渾身的力量集中到一點上,卻找不到發泄的通道

我哆哆嗦嗦,去解娘的褲子,卻怎么也解不開她褲帶上的結,娘一只手伸來,靈巧的幾下,就打開了最後的一道屏障,女人的褲帶總是系的很緊,但有時也會很松,娘的褲子也很松,因為不止我扒,她自己也在扒,很輕易地就扒到了膝蓋下面,一股看不到的力量指引著我,摸到了一個地方,那里山高,那里水長,那里的小草無比柔嫩茂密,娘的水流得炕席上到處都是,娘的逼比她的奶子還肥,包成一條細縫,鼓鼓地脹起來,我的東西在娘的手里就要漲破,娘引著它,把它引到泉眼上,「快快拿大棒子捅娘」娘顫著聲喊,但棒子太大,往里捅了幾次,都捅不進去,「娘受不了了,快捅捅」娘痛苦地喊著,蹬掉了腳踝上的褲子,把兩條腿朝天張開,張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還是進不去,我用手去掰娘的丨穴,摸了一手的水,滑得根本沒處下手,卻揪斷了娘的幾根毛毛,娘的丨穴肉一顫,縫又開得寬了,我有了主意,把棒子頭湊上去,把娘的腿架在肩上,手里揉著娘的奶子,一只手捏住娘的毛毛,趁娘不注意,突然死命一揪,娘嗷的一聲,疼得奶子抖起來,罵道:「王八犢子揪你娘逼」沒等她一句話說完,我已經趁著張開的那一瞬間,用盡全身力氣沖了進去,不管身下的人怎么樣,我是一定要進去的,「嗷」娘凄聲慘呼,幾乎要哭出來,身子一陣亂扭,我狠住心,腰往前拱,把外面沒進去的半截棒子慢慢全推了進去,直到卵蛋頂住娘的丨穴肉,娘的里面滑溜溜的滿是水,緊緊把我包住,仿佛有股力在往里面吸,我頂住娘,卻不知道下邊該怎么辦,這時娘忍著疼,扶著我的屁股上下動了幾下,我猛然明白了什么,腰不由自主地前後動起來,帶著棒子在娘的丨穴里一進一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越干越快,娘在我身下瘋狂地嚎叫著,胡言亂語,兩腿在炕席上掙扎著亂蹬一氣,我的整個身體都好象飛了起來,娘就是我腳下的祥雲,托著我向上飄,我和娘一絲不掛地抱在一起,在從無數縫隙中漏進來的寒風中升入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堂,春寒料峭,我們赤裸的身體卻火熱,滾滿汗珠,互相沖擊,互相融合,最後我們忘記了自己還有身體,只覺得所有的意識都被從某個地方傳來的快感所包圍,像在滾水中游泳的魚,當一切到達頂峰的時候,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只聽到娘撕心裂腑地喊道:「日死我了」我的下體就被一片大水淹沒,剛剛找回的腰一陣抽搐,從身體內部就噴發出洶涌的浪頭,鞭子一樣狠狠抽在我的每一根神經上,把我打得昏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我睜開眼睛,看見身上已經整齊地穿好了衣服,昨夜刮了一夜的風,此刻窗外卻是干凈的藍天,陽光明媚,甚至還能聽到麻雀和啄木鳥的聲音,我一翻身,看見了正在炕邊鍋台上做飯的娘,她正揭開鍋蓋看水滾了沒有,氤氳的白氣中,我突然發現她的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美麗,她的身體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豐姿綽約,她的神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快樂「娘」我從炕上躥起來,跳到地上抱住她,娘丟下手里的勺子,和我抱在一起,她的肩膀一聳一聳,伏在我結實寬大的胸前,無聲地哭了,不知什么時候,我發現自己也淚流滿面,娘在我耳邊輕輕說道:「寶娃,你說的對,娘一直就想讓你抱,自從你爹第一次打我,你第一次護我,娘就想讓你抱了」這個世界上,有沒有比男女相愛更讓人激動的事情有沒有比征服母親又被母親征服更讓人有成就感的事情當我終於明白我並不只是被娘的肉體吸引,而是一開始就真的愛著她的時候,我平生第一次有了幸福的感覺是的,幸福就是能擁著你最愛的人,想多久,就多久我們就這樣擁著,鍋里的水就咕嘟咕嘟地滾著,冒出的白氣飄滿了整個屋子,直到院門吱呀響了,我們才驚覺爹要回來了,匆忙地放開對方整理自己的衣服

爹回來了,帶著一身的疲憊,一臉的沮喪,他又輸了,這並不出我意外,但他還帶回來一張紙,一張契約文書,還有一個人村頭私塾的老秀才,而且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愧疚,這卻出乎我的意外,而當我明白了契約上寫著什么的時候,我撲上前去,狠狠地揍爹,把上來拉架的老秀才推到一邊差點碰破頭,而爹縮成一團,縮在牆角里,任我拳打腳踢而沒有還一下手,直到我打累了,實在沒有力氣再打下去的時候,爹才帶著一身的土,站起來,擦擦嘴角的血,走到娘面前,撲通一聲跪下去:「水,我對不住你」他哭了,哭的好傷心好傷心,老秀才開始念契約書,念得很慢,很清楚:「現有南余縣高甲平庄村民白清,自願將妻子白水讓於同鄉王二喜為妻,以抵賭債三千元整,空口無憑,立字為據,一式三份,立約人:白清、王二喜,中間人喬占元」娘怔怔地看著爹,臉上的表情由震驚轉成悲哀,從悲哀轉成失望,由失望轉成迷惑,她實在無法想象十五年的夫妻,當初為了愛情能夠共患難的兄妹,這樣的感情,竟然最終只值三千元整那頂著世俗壓力出逃的愛情,最終只有三千元整的價值她頹然坐倒在炕上,一句話也不說,她和爹的感情,在這一刻已經死亡了老秀才見情勢尷尬,不知什么時候走掉了,老光棍王二喜,五十多歲,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因此沒有一個女人願意嫁給他,包括那些可以搭伙計和串門門的破鞋,他已經上了歲數,一直想找個女人給他留下個一男半女,爹在喬老大的賭場里最終輸掉了他所有的一切,我不想再打他,因為他已經不是我那個高大有力的父親,而只是一個可憐蟲,他也不再是娘的漢子,因為他早已沒有能力來保護娘,照顧娘當昨晚和娘共枕而眠時,我已經在心里把自己當成了娘的漢子,我要保護娘,我不能讓王二喜來占有她想到這里,我扶住娘,說道:「娘,咱不能坐著等死,趁王二喜還沒來,咱們趕緊跑吧」

話音未落,只聽外面有人說道:「跑跑到哪里去」說著,幾個人已經進了門,為首的正是王二喜,這個老家伙黑瘦黑瘦的,尖嘴猴腮,是個無賴的主兒,任誰惹上他,他必會沒完沒了地折騰到對方徹底完蛋為止。他沖爹一拱手,道:「白清兄弟,不是老哥哥心急,實在是怕夜長夢多,我打算把這事今天就辦了,人我都帶來了,你看行不行」爹猥猥瑣瑣地陪著笑臉道:「行,行,咱不是都立了字據了嘛,你說咋辦就咋辦」

王二喜道:「那我就讓人去准備了」一揮手,身後一個人上來,把一個木托盤放在炕上,揭開蒙布一看,竟然是一套紅嫁衣和幾件首飾,王二喜走到娘面前,我擋上去,道:「別碰我娘」老光棍嘿嘿奸笑幾聲,道:「娃子,後晌還叫你去喝喜酒哩」我冷冷道:「我不喝」老光棍不再理我,對著娘道:「妹子,二喜哥可對你是一片好心,跟了二喜哥,省得在這窮家遭罪,你就把這家什穿戴起來,後晌二喜哥拿轎子來接你」說完,他給帶來的那幾個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便開始七手八腳地收拾起屋子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婆子坐到炕上,給娘喋喋不休地講起這樁喜事的好處,娘坐在炕上低著頭不說話。王二喜看了我一眼,轉身出去了,我感到一陣濃重的悲哀:這世上有多少孩子能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出嫁剛剛還漢子氣十足,此刻卻只覺得絲毫無能為力,屋子很快收拾好了,窗紙上貼滿了喜字,那些人卻不走,我知道他們是怕娘跑了,我一個人打不倒他們這么多人,但我也絕不能讓王二喜占有我娘,因為她是屬於我的

後晌的時候,娘似乎終於被他們說動了,換上了紅嫁衣坐在炕上,爹早已跑到了王二喜家等酒喝,雖然是改嫁,卻弄得像大姑娘出閣,幾個婆子給娘打扮好了沒多大工夫,外面吹鼓手的喇叭就響了起來,娘蓋好蓋頭,靜靜地坐著等王二喜來迎親,王二喜換了一身舊黑綢衫,胸前披紅掛花,騎著匹大青騾子來到了我家門口,臉上喜氣洋洋,婆子們架著我娘出了門,上了紅頂小轎,王二喜看見我,笑道:「娃子,跟你娘去喝酒吧」我冷笑一聲,不去理他,吹鼓手們一路吹吹打打,把轎子抬到了王家,我也跟著來到了王家,王家的破院子里已擺好了四桌酒席,在司儀的吆喝聲中,娘和王二喜拜完了天地,被送進了洞房,王二喜出來陪客人們喝酒,我只喝了幾口就扣了杯子,另一桌上,爹卻喝得歡天喜地,絲毫不在乎別人對他的烏龜諷刺,只要有酒喝,他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四個月,僅僅四個月,一個勤勞朴實的船工,就變成了只會喝酒的窩囊廢酒一直喝到日頭偏西才散場,我沒有留下來和人們一起鬧洞房,我不能去鬧,我就像野狼一樣在村子里逛盪,聽著隱隱約約的哄笑聲從王家傳來,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回憶了很多很多事情,直到打更的敲了二更,我才又回到了王家的牆外,此時鬧洞房的人們也正在散去,我隱藏在黑暗中,直到最後一個人離開王家,王二喜回到洞房,才輕手輕腳地翻過院牆,跳進院子里,我的手伸進懷中摸了摸,那柄鋒利的殺豬刀已經被我的體溫焐得熱乎乎的,我摸到窗下,用手指蘸著口水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湊上一只眼睛去看,洞房里點著紅燭,供著一尊一尺多高的白玉觀音,牆上貼著大紅的喜字,娘穿著紅嫁衣坐在炕上,愁容滿面,見王二喜走過來,抬起頭驚慌道:「別過來」王二喜早按捺不住,yin笑道:「妹子,二喜哥想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就看在二喜哥想你的份上,順順當當依了我吧」說著爬上炕去,娘往炕角里縮了縮,顫聲道:「你別過來」王二喜欲火中燒,三把兩把脫光了自己的衣褲,露出黑瘦的身子,下面的一條龍頭又長又粗,娘驚叫一聲,本能地別過臉去,王二喜喘著粗氣,牲口一樣猛撲上去,按住娘胳膊,往下就扯娘的褲子,娘哭了,哭喊著我的名字:「寶娃娘的寶娃」

這聲音就像一根針猛地扎了我一下,娘啊,你到底還是把我當做你最心愛的漢子我本想趁他們黑了燈再進去給王二喜一刀,但眼下的情境已容不得我再等待,我不能讓娘受到一點點欺負,我抽出刀來,一腳踢開兩扇破木門,沖了進去,炕上的兩個人一驚,回頭一看,娘驚喜得連聲音都變了調:「寶娃,真是你,娘的寶娃」王二喜被我和我手中的殺豬刀嚇了一跳,緊接著咬牙切齒地罵道:「王八崽子不想活了」我罵道:「老騷棒,爺今天就是要來割你的雞芭腦袋的」說著跳上炕,舉刀向王二喜猛刺過去,我沒想到,王二喜居然還是個練家子,會點拳腳,我幾刀沒刺中,一不留神,反而被他打飛了刀子,他撲上來,把我按在炕上,手緊緊扼住我的脖子,兩眼血紅,罵道:「想死,老子今天成全你」我被勒得喘不過氣來,眼冒金星,掙了幾掙也沒掙脫,忽然王二喜慘叫一聲,手上松了勁,我乘機抓過掉在炕上的刀子,一刀送入他的左胸,他又是一聲慘叫,滾 落在炕上,抽搐了幾下,便睜著眼睛不動了,我艱難地爬起來,卻看見娘手里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剪子,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是娘剛才在王二喜背上的一剪救了我,那剪子本是她暗暗藏在身上的,如果我剛才晚進來一步,她也許就會用這把剪子自戕以保清白,看見我從炕上起來,娘扔掉剪子,撲到我懷里,哭著說道:「寶娃,帶娘走吧,走到哪兒,娘跟你到哪兒,咱娘兒倆永遠不分開了」我抱著娘,雖然只和娘分開了不到半天,卻仿佛已經分開了幾十年,我再也不要她從我身邊離開片刻我拍拍娘的背,說道:「娘,咱們走,一定要趕快走,走水路,我把爹那條船弄到河邊了」娘擦干眼淚,點點頭道:「娘聽你的」

我們下了炕,收拾了一些財物細軟打成包袱,剛要出門,忽然我想起了什么,對娘說道:「等等」娘一怔,我說道:「咱們還沒拜堂呢」「拜堂」娘愣住了,「對,拜堂,這里有現成的,咱們就在這里拜了堂,結了夫妻,以後,生生世世都做夫妻」娘本已擦干的眼淚又流了出來:「生生世世,都做夫妻,也做母子」我拉著娘,到觀音面前跪下,觀音面前的紅燭還沒有熄滅,映出她慈祥的面容,我望著觀音,祝禱道:「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我白寶兒今日和我娘白水結為夫妻,從今以後生生世世永不分離,菩薩若有怪罪,我白寶兒獨自承擔,菩薩若不怪罪,保佑我夫妻兒孫滿堂,得享天年」說罷,和娘一起向觀音深深磕了三個頭,站起身來,娘撲進我懷里,伏在我胸膛上輕輕地啜泣著,「寶娃」娘叫了我一聲,我打斷娘的話頭,說道:「以後別叫我寶娃,我已經是你漢子了,不能再這么叫了,以後,你叫我孩他爹,我叫你孩他娘,好不好」娘撲哧破涕為笑,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她的笑容,此刻穿著紅衣的娘笑起來就好象一朵牡丹,紅衣,紅燭,映得她的臉也紅艷艷的,娘笑著說:「連孩子也還沒有呢,叫什么孩他爹,孩他娘的啊」我湊上去親了她的嘴一下,悄聲說道:「這不就快有了嗎」娘的臉這次真的紅了,羞得紅通通的,把臉別過去,推了我一下,我說道:「要不這樣,你還叫我寶娃,我可不能叫你娘了,叫你的小名水兒,好不好」娘紅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沿著山路借著月光來到了黃河邊上,月光下的黃河銀波粼粼,我解開船,跳上去,把娘也拉了上來,竹篙一點,小船就離開了岸邊,順著黃河水流向下游漂去,我望著那片隱沒了山村的黑暗,心底涌起莫名的憂傷:別了,我的老家我決定讓船自己漂流,把我們帶到哪里我們就在哪里安家,打定主意後,我放下竹篙,鑽進破席片船艙里,娘已經把船艙里原有的舊老羊皮襖鋪上,我們相擁著躺在船上,聽著船底的流水聲,漸漸地,我有點迷糊了,娘把我搖醒,說道:「寶娃,先別睡,咱們還有正事沒干呢」「正事」我摸不著頭腦,問道:「什么正事」娘的臉上又飛起兩朵紅暈,聲音也變得像蚊子哼一樣:「剛才咱們臨走前干什么來著」「拜堂啊」我說,「那拜完堂該干什么」「入洞房啊」說到這里我忽然明白了,是的,我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今晚是我和娘的新婚之夜,這船就是我們的洞房,我怎么能不和娘洞房呢我一下子緊緊抱住了娘,娘像個新媳婦樣羞澀地低下了頭,和我們昨晚第一次時的神情完全兩樣,我不再猴急,輕輕地在娘額頭上吻了吻,把她的發髻打開,披下她美麗的長發,撫摩著,娘軟綿綿地靠在我懷里,閉著眼睛,手卻勾著我的脖子,衣服一件件被解開,我們終於又一次用最真實的身體彼此相對,昨天還很生澀的進程,今天卻無比順暢,幾乎沒遇到什么阻力,我們就順利地融為一體,不再瘋狂猛烈地進攻,而是像小砂鍋燉肉一樣,慢慢地,盡情地享受彼此肉體的每一寸肌膚,直到香氣漸濃,四野一片寂靜,蛉蟲也不叫了,在深邃的夜空下,只有這條河,這條船和船上的兩個人

小船漂流了一天一夜後,在黃河的一條支流邊的一個小村庄靠了岸,這里民風淳朴,不欺生,我和娘就在那里定居下來,善良的鄉親們幫我們搭了兩間草房,我租種了幾畝薄田,娘在家里養些小雞,門前也種了一排小樹,過著男耕女織的平靜生活,每天我下地里去,娘就在家里給我做飯,回家時望見屋頂上的裊裊的白色炊煙,我會覺得非常滿足,夜里,我和娘在炕上盡情地享受著魚水之歡,再也不怕有人要把我們分開有時,我會撐船帶著娘去三十里外的河西務趕集,在集市上給娘買花布,買便宜首飾,買油鹽醬醋,我對娘說她是個好運道的女子,一輩子跟了兩個男人都沒婆婆來欺負,娘說要是天下女子都如此,那每個家庭都會少去很多煩惱,我一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生活雖然依舊並不富裕,但卻無比安寧,仿佛一條從過去緩緩流淌的河一般,生活向未來也這樣緩緩地流去,那年的冬天,娘懷孕了,得知自己即將成為父親,血脈有了延續,我心潮洶涌難平,發誓來年一定要更加辛勤地勞作,給我的女人,我的孩子一個美好的未來,在這樣的幸福感中,我們度過了婚後的第一個大年,冬去春來,娘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行動開始有所不便,我們不再出去趕集,娘就在家里待產,我和娘常常在一起摸著娘的肚子憧憬我們的孩子會是男孩還是女孩,生下來會像誰多一點,將來怎樣讓這個孩子成長,在各種各樣的夢想中享受夫妻間的歡愛,他她還沒有出生,就給我們帶來了許許多多的歡樂,直到娘懷孕六個月,肚子已經明顯鼓出來的時候,為了孩子的安全出生,我們才不得不停止了每天晚上的房事,八月初秋,收罷了麥,娘已懷胎九個多月,連陰雨淅淅瀝瀝,我也就不再出去,專心在家陪在娘的身邊等待孩子的降生

這天早晨,剛剛給屋頂加了草,下午便又下起雨來,我暗自慶幸這草加得及時,天色漸黑,我在灶下給娘蒸了碗雞蛋,配上老醋,端到炕上一口一口地喂娘吃,剛吃了半碗,忽然聽到院門外有人唱道:「大爺大娘行行好,可憐花子衣單薄,過路避雨度一宵,積德人家福運高」娘產期將近,我不願娘見外人,沒有理會,過了一會那乞丐又在外面唱道:「生我父母死我土,誰知江湖流離苦,與人方便己方便,天保好人多壽福」我有點惱火,放下碗,從炕上跳下來,披件衣服正要出去趕他走,娘叫住我,說道:「寶娃,讓他進來避避吧,在糧食房里過一夜,也好給咱娃積點德,以後菩薩照應」我笑道:女人家就是心腸軟,罷了,誰叫你既是我娘又是我媳婦呢,就聽你的吧「其實不管她是我娘也好,是我媳婦也好,她的話我永遠不會違拗半分,我披上蓑衣,踩著泥水到院里給那個乞丐開了門,他早已上了年紀,花白的頭發披散在臉上,面容瘦削枯槁,一身破衣,渾身上下被雨水淋得透濕,在冷風凄雨里拄著打狗棍挎著討飯籃,凍得嘴唇發青,見我開門,連忙哆哆嗦嗦地給我又是作揖,又是連串地說好話,我把他引到灶下烤火,又給他拿了兩個窩頭和一碗熱水,他一見窩頭就撲上去沒命地啃起來,噎得直翻白眼,活象餓死鬼轉世,我回到屋里,繼續喂娘吃蒸雞蛋

雞蛋吃完,娘有些困了,快要生孩子的女人很易疲倦,我夾起一卷草席,到灶下領老乞丐去糧食房睡覺,老乞丐千恩萬謝,拄起打狗棍剛要和我走,娘在里屋叫道:」寶娃,把那破棉花套子也拿上吧,糧食房冷「

我應了一聲,正想回去拿棉花套子,忽然手被老乞丐緊緊抓住了,我一回頭,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的臉,我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正想呵斥他,乞丐的身體卻劇烈地顫抖起來,連話也說不利索了:」她她剛剛叫你啥「我厭惡地說:」我媳婦叫我啥有你逑事「乞丐身體一震,說道:」你媳婦你「他幾乎已經說不出話來,啞著嗓子道:」你你是不是姓白你認認不認得我「我猛然想起了什么,仔細端詳這乞丐,乞丐撩開披散在臉上的頭發,聲音已哽咽,說道:」寶娃我是你爹啊「我忽然沉下臉來,拉著他往門外走:」滾,給我滾「他拼命掙扎著喊道:」寶娃,我是你爹,是你爹啊,我知道你娘在里面,你叫我見見她我就走「我吼道:」滾你媽的蛋我爹早死了,你再喊我就他媽揍死你「他不顧一切地沖里屋喊道:」水兒水兒哥來看你了「我騰出一只手劈劈啪啪連打了他十幾個耳光,直打得他嘴角冒血,但他瘦骨嶙峋的手死死拖著門,我連踢帶打,他就是不松手,我把心一橫,順手抄起灶邊案板上放著的菜刀來,紅著眼吼道:」你滾不滾不滾老子要動刀了你是不是想跟王二喜去下面做伴「這話不是嚇唬他,為了保護我和娘的平靜生活,我不惜付出任何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