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清平樂 若花辭樹 1698 字 2020-06-09

憑秦氏一個連皇帝面都見不到的小娘子,是絕不可能說服皇帝的,其中必少不了秦勃的作用。秦勃為何會相助秦氏?莫非秦勃早有站隊的打算?又或秦氏身後有別人,她只是為人利用?

後者倒是沒什么可能.

那日夏侯沛見過她對晉王妃的用心,她所為是為周氏應當不假,而她能在舞陽長公主府攔到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需對舞陽長公主府熟悉,知道哪處人少,哪處又是她必經,且那日若不是長公主有事相托,她也不會走那條道,說明秦氏提前就知道長公主有事要私下與她講。接下來要借機從人群中脫身,要避開侍人的相隨,更要掩人耳目,不使人奇怪她突然離席。

這其中種種,一語不足道,能安排得如此細致,恰到時候地在那里攔到她,就說明秦氏不是能輕易為人蒙蔽的。

種種疑惑,都漫上夏侯沛的心頭。奪嫡艱險,她不能不處處小心。看來,得盡快見一見那秦氏了。

夏侯沛從心事重出來,抬頭一看,皇後不見蹤影。

咦,阿娘呢?

夏侯沛瞪大了眼睛,飛快轉頭地環視四周,四周空無一人。

阿娘哪里去了?

夏侯沛連忙從榻上起來,奔到外邊,就見殿外宮階下,李華站在皇後身前,低眉順眼地在說什么。待李華說完了,皇後略思索片刻,便答了一句,李華一個下揖,恭順地退下了。

夏侯沛站在宮階上,沒有走過去,清風席卷,吹動她腰間香囊下的流蘇,她才發覺自己走得急了,衣角都未抹平。她忙正了正衣冠。

皇後就在這時回頭,看到夏侯沛理了理帽子,稍稍彎身將坐皺了一點的衣擺捋平。她想到多年前,也是在這宮階之上,重華還是個三四歲的孩子,她剛睡醒,跑出殿來,在陽光下發現了自己衣衫不整,便手忙腳亂地扶著帽子,又費勁地去扯衣擺。看到她從門外進來,她丟下怎么都扯不平整的衣擺,飛快地跑下宮階,快樂地撲到她懷里,連剛扶好的小帽子都跑掉了,尤是不知。

歲月匆匆,白駒過隙。昨日之景恍在眼前,卻已是不可追憶。

夏侯沛將自己打理齊整了,看到皇後回頭,她下意識地便綻放了一個開心的笑容,匆匆跑下宮階,跑到皇後面前,她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會把帽子跑掉了,皇後卻十分惆悵。

成親就是大人了,也許,從今往後,慢慢的,重華便不再以她為中心,不再時時繞著她,她會有自己在乎的人,會有自己的事業,有僚屬,有謀臣,有摯友,有可與其並肩而行的人。

「阿娘怎么出來了?」夏侯沛到了皇後跟前,笑著問道。

短短半年時間,她幾乎已與皇後等高。

皇後道:「李華有話稟,我見你想事入神,便出來聽了。」

「哦。」夏侯沛點點頭,並不問是什么事。相處之道,張弛有度,不管她多想貼著皇後不放,都明白,人都需要空間,抓得太緊,反而易逝。

邊上也沒什么宮人,長秋宮是整個皇宮中除了太極殿外最密不透風之處,在這里說什么,都無需害怕外傳。

夏侯沛將殿中未盡之語說了下去:「秦氏可信,她為王妃,最妥當不過。」

二人就在庭中散步。

皇後沉吟片刻,道:「可是你自己相中的?」

這其中仔細說來就免不了要說到秦氏和周氏的糾葛,其中涉及甚廣。夏侯沛想了一想,掩下了未提,只道:「是兒自己看中的。」

她這一猶豫,就落到皇後眼中了。皇後仍舊不動聲色,再問:「秦氏是怎么想的?」

「她亦有此願。」

如此,幾乎就可確定,她們是雙方都有意了。皇後也說不上是什么感覺,若說終於圓滿解決了她的婚事,可以松一口氣了,她卻覺得失落,一遇到秦氏相關的事,重華就吞吞吐吐,這可真是讓人難過。

她只做過夏侯沛的母親,沒有別的經驗,李氏又在宮外,不能討教育兒經,孩子越來越大,與自己越來越遠的落差感竟無處可說,無法排解。

「你心中有數就好了。」皇後慢慢地走著,看了夏侯沛一眼,「不久應當就要敕造□□,喜歡什么規式,你可想一想,再與工部去說。」

「十一郎的府邸還沒造呢。」夏侯沛耷拉了嘴角,嘟噥道,她才不想離開皇宮,雖然有自己的府邸,可以有一套自己的班底,還方便她養門客,方便她四處走動,可是,出了宮,她就不能每日都來見皇後了。

要長久,便不能急在朝朝暮暮,這是誰都知道的,可是果真做起來,哪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