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觀察的對象,就不只限於美女了。他終於發現,除了前面關注的之外,剩下的幾個,年歲都比較大,全無學生氣,應該不屬於參與派對的范疇。
他觀察別人,別人也在看他,視線中情緒微妙。
唔,這個年紀最大的,盯著我看是啥意思?還挺面熟……老周?
我草!
何東樓頭皮驟然一激,視線發飄,本能避過那邊飽含深意的眼神。接下來,他飄移的眼神終於瞥見,自家的保鏢「老司機」壓根就沒有入座,正目不斜視,站得筆直,恐怕比當年在軍隊里還要嚴肅周正。
偏在這時候,姚豐打電話,謝俊平接觸,那邊劈頭就問:「見著何少沒?」
「正好在一起呢……是姚四兒。」謝俊平向何東樓略一示意,見後者全無反應,就通報了地點,「就在酒吧沙發角這邊。」
「別!」何東樓突然出聲,霍地站起身,把謝俊平嚇了一跳。只見他笑呵呵地回答,「不用他來,我正好找他有事兒,諸位回見。」
謝俊平愕然看過去,旁邊胡華英的表情也差不多。至於何東樓身側兩個花瓶,就更暈頭了,手足無措地起身,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站起來好,特別左花瓶,姿勢滿分,幫他擋住了那邊的視線。
何東樓只當自個兒是新時代「掩耳盜鈴」的表率,再不多說,就往環形沙發外面去。田思下意識地側身讓路,可就在這時,一個剽悍高壯的身形到來,亮起嗓門笑道:
「哎呦嗬,這么多人,還有位沒?」
這是爆岩到了,他笑音未絕,何閱音冷淡開口:「站著。」
「啊?」
一愣的功夫,爆岩便看到環節沙發過道里,某個身披軍裝偏又衣衫不整的年輕人,邁腿要跳出去,當即醒悟。他一慣是行動派,蒲扇般的大手探出,按住年輕人的頭面,直接推回去。
爆岩粗長的手指,捏著何東樓腦袋瓜子,便和捏皮球似的,掌心堵住口鼻,悶得何東樓兩眼翻白。
自出生以來,他何曾被人如此對待?就算只是霎那功夫,也夠他記一輩子。
特別是謝俊平、胡華英瞠目結舌的模樣,盡顯這出荒誕戲碼的演出效果——他終於被擺到舞台中央了,可特么演的是丑角!
糟糕透頂的情緒沖上腦門兒,何東樓臉皮漲紅,爆岩手掌剛移開,他就跳腳大叫:「何閱音,有你這么對弟弟的嗎?」
沙發角這邊,驟然靜默。
實在是很多人都需要調整一下面部肌肉的穩定方式。
不過很快,章瑩瑩就用一記響亮的口哨和大笑聲,宣告調整失敗:「哇哦,何秘書,你們姐弟畫風很互補呢!」
「噗……咳咳咳!」剪紙也破了功,連笑帶咳,還要舉手向何閱音表示歉意。
何閱音並不在意,何東樓則顧不得什么獵艷目標之類,對章瑩瑩、乃至這一幫看熱鬧的圍觀者怒目而視,心里翻過不知多少凶狠念頭。
可很快,何閱音的新命令下達:「脫下來。」
這話沒頭沒尾,然而何東樓秒懂,臉上漲得更紅,叫道:「姐,給我留點面子,這不是真軍服,cosplay!道具啊!」
何閱音不說話,只是從濃重的陰影中抬頭,冷澈目光投注。「左花瓶」早被這場面驚呆,腿軟腳軟,跌坐回沙發,姐弟之間已沒有障礙,一切清楚分明。
何東樓就怕這個,更何況身為軍人世家,他的做法確實招忌諱。末了只能咬牙切齒把軍裝脫下,順勢往「右花瓶」懷里一塞,煩躁揮手,趕雞趕鴨似的,讓兩個花瓶滾蛋:
「都走,都走,麻利的!」
兩個花瓶一臉懵逼地走了,何東樓上身只穿一件白襯衫,就算大樓里的溫度調節得還好,心理作用下,還是打了個寒顫。極無奈地對何閱音攤開手:
「這總行了吧?」
何閱音不理他,微側過臉,輕聲詢問羅南:「羅先生,我們現在去醫院?」
羅南知道,在這兒已經不合適了,點點頭,站起身。他一動,所有人都跟著動,協會成員齊齊起身,像是謝俊平、田思這樣沒概念的,都不自覺站起來,一幫人烏壓壓往外走,
「哎哎,你們搞什么啊!」
何東樓突然間又成了透明人,緊招呼都沒人搭理,當真是悲憤了。他忍不住要伸手拽住自家老姐,可手上沒功夫,哪抓得住?
他強腆著臉要跟上,可何閱音冷澈眼神劃過,當下就是舉手,站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看著一行人遠去。
「哎,何少,您這是……」姚豐從後面趕過來,便見到穿一件襯衫的何東樓,舉著手好像剛被打劫了似的。前面黑壓壓一群人已經沒入人流之中,看不真切了。
姚豐只覺得莫名其妙,又招呼一聲:「何少?」
「你看得見我?」
「啊?」
「呵呵!」
何東樓再不理會姚豐,只放下手,坐回到沙發上。
既然有何閱音在,一行人的來歷,他已經猜得差不多。家里都知道,這段時間何閱音的工作重心就在哪里。
「一幫驕兵悍將,法外之徒。」何東樓還有些咬牙切齒,可轉瞬間又是迷糊,「秘書?搞什么明堂?」
何東樓試圖回憶羅南的面孔,卻受眼鏡、昏暗光線的影響,總是記不真切,腦子里轉了好幾圈兒,印象反而更加模糊了。
他身子往後一靠,幾乎要放棄掉。可腦子里卻莫名翻上來一幅格外清晰的圖畫:昏暗之域,光波隱綽,羅南與何閱音並排而坐,一個佝僂,一個端正……而那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些?
(想恢復四千字,可是節奏上還有問題,更新混亂,諸位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