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也在盯他做事啊!牌組的手繪卡樣,我都拿到六張了,這可比前兩個月的進度加起來都強!」
血妖為自家尊嚴和名聲努力申辯:「而且質量非常高,高到我都想把密契老頭的活兒轉過來……可惜他見的超凡種還是少了些。
「話說,流花啊,你們也是見過的,讓他給你來一份兒?」
「我考慮考慮。」萬流花漫聲應了句,後面的語氣就收緊很多,「你記得提醒他一句,尼克不比其他人,他就是個瘋子,更何況還有水箱……不怕死,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
「這倒是。」血妖難得沒有再調侃,「我會轉告的。」
通話結束,血妖也沒了繼續曬太陽的心思,干脆下了沙灘椅,赤腳踩著沙子,往羅南那邊去。
還有幾步遠,那邊有聲音從手肘下方傳出來:「宇宙有普遍的真理嗎?」
血妖翻個白眼:「你先說,所謂『真理』,是怎么個意思?」
「就是那種,每個生命都能夠觸碰到它的末端或邊緣,可以學習利用,層層攀緣,代代相繼,直至洞徹萬物之理,存亡之秘……的路徑。」
血妖走到近前,低頭看這個少年人。瘦削的身軀、過分隨意的肢體語
言,從中實難看出,這是一個幾乎能讓地球倒著轉的恐怖魔王。
唔,這個形容誇張了點兒。
血妖不知道,羅南搭錯了哪根神經,突然就搞一出,他對這種老生常談的事情毫無興趣,直接開懟:
「那不就是『坐而論道』的『道』?話說,你難道沒有一點兒起碼的哲學常識?定義都是胡亂講的。」
羅南仍保持著支肘擋臉的姿勢:「這種定義的『真理』,究竟有沒有?」
血妖抖了抖沙灘褲:「應該有吧,雖說現在莫名其妙的事情多了很多,科學方法,加上以前的成果,還不至於窮途末路……話說,被太陽曬糊塗了?」
羅南終於放下手肘,眼睛直直看向天空,竟然無懼頭頂毒辣的太陽。
「對相當一部分生命來說,此生看不到的『真理』,其實沒有意義吧。」
「噝,你這……」
「所以最好是加諸自身,次第修行,廣延生命尺度,強化本源根性,拓印自我靈光,卷曲虛空位面,讓自我的存在,深深鐫刻於萬物自然存亡生滅的規則里。」
羅南伸手比劃著什么,但後面就變成了掄臂的圓圈,好像在表示「很大、很大」:
「這樣,才不至於迷失於渾茫時空中,且能伺機奮起,強盛時可堪比擬群星輝光,又能在絢爛之後,重起於深寂。如此沉浮反復,漸漸追溯源頭,窮盡造化,直至觸碰到宇宙的終極……」
血妖先前還冷笑,後面卻閉了嘴,靜靜聽著,若有所得。漸漸又神思悠遠,悵惘迷離。
直到羅南住口不言,他才忽然醒覺,咧咧嘴,卻還是沒笑出來:「如果這樣的『真理』確實存在,這個概念我就認了。話說,你是讀書的心得嗎?有點兒像修行總序之類啊……」
「歷史,應該是歷史。」羅南收回手臂,也坐起身來,撓了撓頭,「比較古早的,這種和神話故事粘連比較嚴重。」
血妖就瞪他:「哪家歷史,研究這種修行的問題?」
「歷史就是智慧生命史,各種不同層次、立場、視角的智慧生命的經歷組合在一起,要溝通貫通,就需要有各種方法。當然那是以前,有了記錄之後,能做好閱讀理解的話,還是挺有趣的。」
智慧生命,還是外星生命?
而且,歷史資料的話,那簡直就是最珍貴的理解地外文明的工具啊!
血妖盯著羅南看,心臟博動頻率有些變化不定:「閱讀理解做好了,大家交流一下?」
「恐怕有點兒難度,我是說閱讀理解。我這邊的問題是,通識材料讀起來很吃力,專精類的倒還好……類似於古文專精那種感覺,明白?」
血妖真的努力去理解了,但最後還是敗退。
羅南暫時沒有深談的意思,他也站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去找亞波倫做個實驗……」
「是雷池那邊?要不要我陪著啊,免費的哦。」
「這回用不著,等他腦子轉過彎兒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