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只是旁觀者的感受,就是參與此事的人們,很多也是心里別扭。
這里的深藍行者絕大部分屬於孟荼管理的夏城軍方體系,也有一部分是淮城這邊派來協防的。
不管是什么來歷,平常大家都是驕兵悍將級別的,作為深藍行者成員,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特權在。結果被一個指令叫到這邊,玩這套稀里古怪的東西,大家心里都很有意見好嗎
好吧,看到中心區域,那個與山君隨意聊天的年輕人,還有杵在格式化空間里的五根人形柱子,大多數人再有什么意見,都要憋祝
有某人前車之鑒,不經腦子的話不能說,內部頻道都要少用,再加上有面甲隔擋,連「道路以目」都做不到,最多就是打幾個手勢,憋屈極了。
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真正的聰明人,通過孟荼的指令,還有其他先期到來的同伴們的反應嗯,可能還要再加上羅南教授惡劣名聲之後,日益鞏固的權威性,一聲不吭加入了描摹比劃的隊伍。
山君才不管這幫子深藍行者,是怎么個想法做派。倒是對剛才孟荼、龍七借著「構知之眼」,給過來的感知壓力,耿耿於懷。
就按照最簡單的線性邏輯去考量,十個人共同描繪的「構知之眼」,已經是那般效果,這一波再堆上去,那還了得?
他暫時沒去想破解之策,而是這么問:「像我,沒吃『深藍行者』這兩口燒餅的,能不能參與一下?」
羅南視線回轉到虛擬工作區,漫聲回應:「山君前面試那幾次,效果不太好?」
私下里的小動作被羅南一語點破,山君就憑借厚臉皮抗著,豪邁式大笑:「碰到疑難,正該討教。」
「可以的。」羅南先說答案,然後補充,「雖然不好和標准體系協同,還是可以通過另外的方式和環節參與。」
「是嗎?」
「稍等。」
羅南確認了「構知之眼」的架構情況,知道聚過來的這些深藍行者里面,有些人還需要進行調節適應,也不急著進行下一步,而是就在山君眼皮子底下,在虛擬工作區一側,開始描畫新的構形。
這個其實也不算新,至少山君一看就辨認出來:
「血意環1
「山君對這個感興趣?」
「有點兒,有點兒。」
事實就是,這段時間,在這個領域,山君沒少做了功課。
上周,他正是通過血意環堡壘,才能夠遠距離觀照江岸以及淵區超乎想象的精彩場面。即便當日之後,再沒有那樣規模、那樣清晰的名場面可以看,可三不五時跑上去,體驗一下精神側的感覺,也挺新鮮的。
再說,血意環堡壘本身,就具備了讓人深入鑽研的資格。
山君心里頭還掛念著如何參與的事兒,見到羅南的動作,自然就往這個方向去靠。憑借他這段時間的用心研究,猜出了一種可能性:
「你是想著,讓『血意環堡壘』來掛載『構知之眼』?」
「是這個意思。」
羅南話是這么說,事兒也是這么做。可當這一切在眼前鋪開,自問近期下了苦功夫的山君,還是有點蒙圈。
看著羅南把血意環的基礎構形,與構知之眼擺在一起,然後拼接交融完成。
剛剛發生了什么?
相應的原理和細節,超出了山君的認知極限。
事實就是他根本就沒看懂。
這時羅南沒有再向他解釋,因為要解釋清楚,就必須涉及大量的背景知識,花費的口舌太多,實在劃不來。
羅南只是看向山君:「決定了嗎?」
山君還糊塗著,第一時間沒明白,直到羅南的視線投向他的右臂,聯想到此前帳篷里面的交流,才又恍然。
話題這是又跳轉回「灰質處理」上來了。
「你說這事兒好不容易做成個樣子,就不改了吧。真招惹個什么臟東西,還能怕了它?」
「所以山君是可以做誘餌的,是嗎?」
「」
來真的?
山君一直以為,羅南之前在帳篷里說的那些話,是為了獲得行動主導權,放出的干擾彈。
可現在看上去,分明有把它做實的意思。
但這要怎么做?
面對突然出現的「灰質」,山君也沒有什么明確的處置思路。這種說不清道不明,又總是在精神海洋中出沒的虛幻不實之物,天然就對肉身側不友好。
作為超凡種,山君不懼怕,但也不想招惹。
可很詭異的,他對羅南的處理方案很有興趣,就算這方案是把他當成「誘餌」,也一樣。
構知之眼、血意環堡壘、深藍行者、灰質、織夢者、地洞還有他這個超凡種。
他倒要看看,羅南是怎么規劃、串聯這一切的。
「要怎么搞?」
山君抬起手臂,五指屈伸,向羅南顯現他的興趣和態度: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