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州是一個相對狹長的州郡,其就位於壘山和射山這兩道山脈之間。
而以他此刻的遁速,最多只需一刻,就能穿越兩州之地,來至那片山域之中,並通過文冊所載准確找到地方,這個時候,六如道派恐怕還不知道管甫已經達到開陽學宮的消息。
而此時此刻,位於射山的六如道派駐地之內,派主姜敞正和派內唯一一位同輩何固安談論關於張御的話題。
姜敞道:「管甫現在應該已是到了開陽學宮了吧?」
何固安道:「不錯,算來這個時候應該到了,若是他能順利見到那一位張玄正,那么我們的謀劃就已是成功了一半。」
姜敞道:「看來我們已經可以開始布置了,安排門下弟子撤走了。」
何固安一怔,道:「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姜敞搖頭道:「不早,這位方才得授玄正之職,一定急於做出功績,說不定他派來查探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唯有做出一副我們已在匆忙撤退的景象,這位才有可能趕來。」
何固安想了想,也是同意道:「謹慎一些也是好的,不然他看出什么破綻,或許就不會來了。」
姜敞嘆了一聲,道:「其實我更希望他不來,謀算一位玄正,那絕非什么小事,就算我們這次成功了,並成功撤走了,玄廷日後又豈會放過我們?怕是玄首得知之後,也會大為惱怒吧?」
「可不做又如何?」
何固安聲音極為壓抑,他攥緊了拳頭,咬牙道:「我們的身體都沾染了魘魔,被抓到了就是死路一條,以往我們還能借玄首的名義對抗檢正司,可現在偏偏又多了個玄正,這里已經沒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
姜敞吸了口氣,道:「雖然我們沾染魘魔,可我們從來沒有做過有違道義之事。」
何固安卻是看得清楚,道:「這是遲早的事,現在我們只是因為一直在閉關,盡量克制心緒變動,所以才沾染不深,可將來我會做什么事,連我自己也不敢說,姜兄你以為那位玄正和檢正司會信我們么?」
姜敞坐在那里,神情有些頹敗,道:「你說我們現在做這等事,會不會就是被魘魔影響了心境?」
何固安心中一驚,可他仔細一想,這件事到底是出於自己的本心,還是受到了魘魔的影響,他現在的確已經分辨不清楚了。
他勸說道:「自我們沾染魘魔後,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況且事情也沒那么糟糕,只要我們盡力而為,哪怕不能殺死這位玄正,也算給那邊一個交代了,待撤到了那里之後,有了那一位的庇護,就算玄首也奈何不了我們,我們又何必畏首畏尾呢?」
六如道派上下不過百余人,中位修士也就他們兩人,他們自然不覺得憑著自己的力量就一定能拿下張御,不過這一次的事情也不只是他們在謀劃,此前還得到了不少某些人送來的厲害法器,這也是他們最大的底氣了。
其實這件事就算不成功,他們也等於是徹底斷掉了自己的後路,這也足以取信那些人,從而順利投靠過去。
姜敞嘆息道:「我只是過不去自己心中這關罷了。」
何固安眼中有一絲紅光閃過,但又很快消失,道:「過不去也要過!保有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姜敞坐在那里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道:「道友,你去安排派內弟子的撤退事宜吧。」
何固安站起來道:「好,我這就去。」他想了想,道:「派主也不要太操勞了,便是一切順利,也至少要明天才能有消息傳來。」
姜敞此時眼眸深處微微泛起一絲紅芒,他道:「我知道了,道友可以放心,既然決定了,我就不會再走回頭路的。」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一道青虹自西北而來,橫空越過壘山,再自竟州上方穿過,直接往六如道派位於射山的駐地飛馳而來。
待得挨近之後,那青芒一頓,隨後散開,張御自里現出身來,他看了眼前方,可目光之中除了一片荒山,似乎什么都沒有,可按照記載,那里就是六如道派的駐地。
他思索了一下,就把蟬鳴劍放了出去,並把心光附著其上察辨了一下,憑著微妙感應,他立時發現前方布置有不少法器。
這些法器起到的基本都是察敵,幻惑等作用,至於具備襲敵、守御之能的,則基本不存在。
這也是正常,若真有種法器修士都是自己用了,哪里又會放在外面?畢竟法器有人駕馭和無人駕馭完全是兩回事。
真修以往還有陣法護御一地,不過那東西需要陣盤,且在濁潮影響之下威能也是大不如前,現在已是很少再有人使用了。
放在以往,面對外面布置的這些法器,他只能憑借蟬鳴劍的感應設法避開,不過現在他有更好的辦法。
他將玄廷所賜的元正寶尺拿了出來,伸手在上一拂,待得一陣靈光閃過,便就將此物往六如道派的駐地上空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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