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正要走入艙門內的時候,他卻是忽然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折道人,道:「魏道友,我觀你氣息純正,根基甚牢,全無一點穢惡之氣,倒是與我所見多數急功近利的渾章修士有所不同,可是道友有什么心得秘傳么?」
折道人本來已是放心,此刻見他忽然向自己問話,心中莫名一緊。
他表面卻是如常言道:「在下哪里有什么心得秘傳,當年濁潮來時,我正年少,那時僥幸得了一本前人留下的道冊,照此修行,這才尋到了大道之章,而後又牢記著上面所言守持心神,不作貪功冒進之行,一步一行,許才有了今日。」
黃姓修士也感嘆言道:「魏道友其實天資甚好,比黃某高出太多,只憑一冊遺卷就修到了如今這等地步,不過魏道友修道太過小心了,若無十足把握,絕不往前輕易跨一步,若是他大膽一些,不然今日之修為,或許早就在我之上了。」
張御道:「兩位看來很早就有交情了?」
黃姓修士笑道:「是啊,我們差不都有四十年多的交情了。」
張御點首道:「渾章修行在於持捉心神,魏道友守拙用謹,才有此等回報,我近來正有意於玄府之中擬編一冊『定心之法』,專以用來規正渾章修行,這里恰需魏道友這般人物,不知魏道友可是願意前來么?」
折道人一個揖禮,道:「玄正有請,在下自是願意的。」
張御道:「如此甚好,我就此事還有一些疑難尚要問詢道友,不如道友與我同行,邊走邊言如何?」
折道人看著張御投來的清澈深湛的目光,心頭猛地跳了一跳。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轉過了許多個念頭。
過了一會兒,他吸了口氣,面上作出又是驚喜又是惶惑的神情,道:「玄正有請,在下不勝榮幸,就怕在下修為淺薄,誤了玄正之事。」
張御看了看他,道:「魏道友自謙了。」他當前往走去,進入飛舟之中。
時悅這時作勢一引,「魏道友,請吧。」
折道人心回百轉,口中道一聲好,便也是走入進去,稱謝幾聲,便就在艙室之內坐定下來。
張御和時悅來到主艙之前,他看向前方,過了一會兒,他關照道:「往方台方向去。」
時悅道一聲是,隨後又問:「玄正,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張御淡聲道:「那個魏饒,有問題。」
因為為了方便探查荒原上渾修駐地消失一事,所以他自到來荒原之後,就一直運轉著心湖,而方才坐在駐地內時,他的心湖就籠罩著整個駐地乃至周圍的荒原。
可古怪的是,他能清晰辨別黃姓修士的心緒,但卻絲毫感覺不到那位魏饒的心境變化,對方在他面前就是一個空白。
要知道,這個魏饒不過是一個三章修士罷了,居然能夠避開他的心湖探查,不是其人身上帶著某種寶物,那就是這個人本身隱瞞了修為。
但是他並沒有在其身上感到任何法寶遮掩,所以原因明顯就是後者。
本來隱瞞了實力,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事,對方也未必見得就一定是那個人,不過現在非常之時,此人既然身上有問題,那么他是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的。
時悅一驚,道:「玄正,那現在……」
張御平靜言道:「你我不必多做什么,在此等著便好。」
折道人坐在客艙之內,他表面如常,可心下卻是一陣陰沉。
他原本十分自信,認為對方不可能發現自己,可現在卻是不敢肯定了,尤其是單獨把他叫上了飛舟,讓他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綻。
畢竟對方能弄出他的摹畫,那未必不能找到其他什么漏洞。
可是對方又沒對他如何,若是當真只是為了擬書,而並非為了別事,那自己反而去主動暴露出來,那才是不智之舉。
「再等等,再等等。」
這時只覺舟身一震,飛舟已是騰空飛起,他初時未覺如何,可是過了一會兒,卻是察覺到了不妥。
「不對,這個方向……」
現在的方向是向西北行進,可據他所知,西北之地根本沒有什么渾修駐地!他身上黑氣泛動了一下,神情一下變得獰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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