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御在得報之後,又在大台上眺望北方許久,這才回了內廳。
他很清楚,從此刻開始,兩府當是傾力向北,暫時應該是抽調不出什么力量來支援這邊了,不過霜洲那邊屢遭挫敗,實力受損頗多,當不至於再來侵犯。
可他也不曾忘記霜洲當日搬弄風沙的手段,那疑似是修士所為,故是他也並沒有放松戒備。
在接下來的時日中,不斷有消息自北方傳來。
他所收到的戰報自是與發去洲內給民眾觀看的不同,俱是最為詳實准確的,而從眼前的戰況來看,雙方為此一戰都是投入了絕大多數的軍力。
這一戰下來,若是青陽獲勝,那么不但可以重挫泰博神怪,也能順利搬開去向北方通路上的阻礙。
而要是失敗,那么只能退縮回洲內,怕是又要積蓄十幾年才有可能再發動攻擊了。
在此期間,惲塵也是頻頻來書。可以看出,其人也是調集了大量的玄府修士北上支援,不過從送來勾銷名冊上看,損失也是不小,尤其是最初前十天,光是死亡的修士不下百余,受傷的更是數倍於此。
張御可以看到,這里面大多數都是低位修士,相對於中位修士,他們自保能力太弱,一旦遇險,那就很難再在戰場之上逃脫了。
他現在所能做得,就是守好側翼,讓域外這一片不至於成為一個漏洞。
到了十一月初的時候,久無音訊的蘇芊卻是一次寄送了不少東西過來,除了一些繳獲的古物外,里面還夾雜了一封秦午寫的書信,這里面卻是提到了莫若華,但似是在顧忌什么,並沒有言語太多,只是隱晦的說了幾句。
張御之前曾讓李青禾去書問詢莫若華的情形,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具體的回復,倒是沒想到從秦午這里得到了消息。
看著書信上所提到某些特殊的訓練,他心中不禁對此有了一些猜測,思索過後,伸手一拂,整個書信頓時化為碎屑,再變作灰塵飛了出去。
轉眼又是過去一月,時間已經進入了十二月了,北方的戰事仍在繼續之中,而方台駐地這邊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張御除了日常修持之外,也一直在關注著北方。
戰爭已經持續了三個多月了,若是再有一月無法結束,那么很可能就會拖到明年。
所幸兩府並未有提出什么在新年之前結束戰事的口號,從目前看來,仍然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而從他近日收到的勾銷報書上看,修士傷亡卻是在逐漸降低,再結合近段的報書推斷,應該是青陽兩府這邊經過了之前的一系列戰事,已然這場戰局之中占據了一定優勢。
不過沒到最後的結果出來,什么情況都不好說。
霜洲,荒域地下制院。
翁大匠尋到等候在外面的沙少府,道:「沙少府,目前看來,你送來的人是能穿戴上原甲的。」
沙少府不覺大喜,道:「是么?看來我們也是得到了一個利器了。」
他見翁大匠沒有吭聲,不覺有些奇怪,同時還有緊張,問道:「翁大匠,莫非還有什么問題么?」
翁大匠沉聲道:「據我們所知,青陽那邊身披原甲之人曾欲尋那位張玄正斗戰一場,但是結果似是不太好,這次的人選再是合適,也至多與青陽那披甲校尉相仿佛,如果上面要拿他去對付那一位,恕我並不看好。」
沙少府忙道:「原來翁大匠是擔心這件事,你放心,這一次我們並不會要求他去對付此人,只要下來能幫助守護霜洲便好。」
翁大匠看了看他,道:「我最近一直在制院,少與外面溝通,卻不知北面的戰事如何了?」
沙少府嘆氣道:「青陽兩府為這一戰准備幾十年,聽說還從玉京那里得到了不少幫助,哪有這么容易應付?那些神怪現在僅是在青陽的進攻之下只是勉力支撐罷了。」
翁大匠冷靜思考片刻,問道:「如果那些神怪失敗了,那么青陽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我們了?」
沙少府苦著臉道:「誰說不是呢,我們現在已經不指望那些神怪能贏了,但是我們必須要設法自救啊,現在只希望那些神怪能撐得久一些了,那樣我們就能多做一些准備。」
他又道:「聽說這一戰里,青陽上洲那里又出現了一個身披原甲的人,翁大匠覺得這可能么?」
翁大匠道:「我還沒有收到這等消息,可以青陽上洲的實力,集中力量打造幾件原甲並不是什么難事,只是能披甲的人較為難找罷了,再尋到一個也不足為奇。」
沙少府哦了一聲,恍然點頭,他對著翁大匠一拱手,道:「既然事情已是妥當,就不打擾翁大匠了,少府之中還有不少事,我便先告辭了。」
翁大匠道:「我送一送沙少府。」
他待送其人離去,就緩緩走了回來,但沒有回去自己的造物工坊,而是來到一處偏院之內。
一名五十余歲的師匠正指點著數十名工匠做事,見到翁大匠進來,迎上來道:「老師,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