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判落(2 / 2)

玄渾道章 誤道者 1708 字 2020-06-09

而真修不是這樣,真修多是師徒相傳,入門之後一心修持,在成法之前很少與人世有什么接觸,就算後來有入世歷練,也是身在內而心在外,更有許多人因為傳承高明,無需入世就能成就上法。

這就造成了兩者看去都屬於修道人,可實際上無論從經歷還是對道途的理解上都是完全不同,理念也自是各有差別。

所以那些真修縱然轉修渾章,不把自己視作玄修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余玄尊道:「玄廷之中,權柄多是由那些真修把持,固然還有那兩位同道為我玄修說話,可是到底勢單力孤,難以與諸多真修相比較。

巡護可是知道,玄廷之中,一直有廢玄復真之說,不過是現在用得到我輩,故是還不至於當真做此事,可是如今以造物取代玄法之論卻是屢屢提及,不知道什么時候玄廷當真就會摒棄玄法,轉而是去扶持那造物。

為此我與幾個同道一直在設法提攜後輩,開壇講法,廣納門徒,都是為了能從出挑選出合適人才,助他們入道,好壯大我玄修一脈。」

張御道:「余玄尊有心了。」

余玄尊道:「余不諱言,此是助人,亦是助己,我坐此位之上已然七十載,再有三十載,便滿百載,到時便可挾功成為廷執,與那兩位道友同列與玄廷之上,更能為我玄修一脈增得一分助力。」

張御問道:「三十載么?」

余玄尊頜首道:「三十載。」

張御卻是抬目望去,平靜問道:「但此三十年中,又有多少人會因此遭受苦難,又會有多少修士因此隕落性命呢?」

余玄尊道:「巡護何以如此說?」

張御道:「照余玄尊之言,當是心中一片赤誠,可又為何要去與那些上宸天修士相勾連,這又如何解釋?」

余玄尊道:「看來張巡護這次是來興師問罪的。」

張御看著他道:「御來此是為何事,尊駕不是一開始便就明白了么。」

直到到現在,他也未能從這位身上攝拿到任何氣機。

這並非是余玄尊守得緊,而是一走到這法台之上,對方就對他的意圖有所發現了,不然方才也不會與他說那番話了。

余玄尊嘆一聲,道:「張巡護,何至於此?有些事你大可當不曾看見,我方才所言,並非欺瞞,而我行事也自有我的道理,為求玄法之興,此中縱有些許犧牲也是無可避免的,巡護何須去在意這些小節呢?」

張御道:「余玄尊方才言,有些人只見天地,卻不見人,那么我現下問余玄尊一句,你可是見到了么?」

余玄尊默然片刻,遺憾言道:「張巡護,你既然執意如此,我卻不能放你回去了。」他這時一抬手,向著張御輕輕一按。

張御身上霎時銀光泛起,他感覺似有什么東西從身上拂過,就如陳乾定當時所施手段一般,不過這一回,比起那仿若清風拂面一般的感覺,卻好似有無比沉重的鉛汞壓上身來,令他一時難以動彈。

余玄尊對此毫不意外,淡淡道:「巡護雖有『天一重水』護身,可此重水也不過一滴罷了,又能護得張巡護多久呢?」

張御卻是言道:「無需多久。」

他伸手出去,拿住劍柄。

既然那一縷氣機少缺,那便由他自己來取!

這一念升起,再未去顧忌什么天兆,整個奎宿地星上空,頓時掀起一片蒸騰雷雲,並且無數狂旋颶風因此生出,在地陸汪洋之上形成一片片白氣漩流,地星上方得乙未天城也是晃動不已。

這時他似承受無比沉重的重擔一般,慢慢自座上站了起來,將驚霄劍緩緩拔出劍鞘,與此同時,他袖中的那一根蒼翠的茶樹枝忽然蔓延出來,如一根根藤蔓一般沿著他的手掌纏繞到劍刃之上,隨此一股玄妙意念傳遞出來,天地仿佛為之定住了一瞬!

他雙手持劍,舉起劍刃,對著坐在那里的余玄尊就是一劍斬落!

整個法台明滅了一瞬間,好似閃過一個霹靂。

余玄尊依舊坐在那里,神情坐姿看去絲毫未變。

張御劍光回轉,持劍而立,他心中明白,這一劍雖未能致其受損,但劍上氣機已得,意念已復完滿,並且當為玄廷所知。

正如此想時,那劍刃之上有七彩光芒一閃,霎時飛射出去,照入虛空之中。

不過一息之後,轟的一聲,就見上空裂開一道缺口,自里透出萬丈霞光,並聽得隆隆之聲,少頃,自那里沖涌出來一道靈光大潮,並往余玄尊所在之地落來!

余玄尊看著此景,遺憾一嘆,目光落在了張御身上,道:「張巡護,終有一日,你會明我之意。」語畢,他身影就在那沖來大潮之中由實轉虛,越化越淡,最後化作一道飄渺雲霧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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