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亞庫茲克之戰」#2(1 / 2)

從前有個沒有名字的女孩,她從來不曉得人生下來究竟是為了什幺。

睜開眼睛的每一天,都在荒蕪街道上倚著角落發呆、等待每天早晚各一次的糧食發放,然後和其她女孩子一起擠到捲起草蓆的大人身邊。

她曾和同齡的孩子結伴玩耍,那段日子簡直是她小時候最快樂的時光。

可是,這樣的日子並未持續太久,她們這些最多不過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就知道為什幺大人總是沒jīng打采了。

<hrsize=」1」>那天她們四個人一如往常,在最年長的阿莉雅帶領下,於老舊市街展開一場小小的冒險。

年紀最輕的她尾隨在三位姊姊身後,光著腳丫子飛梭於街道與街道之間。

一旦發現了堵塞的排水溝,就能得到摸摸頭的獎勵。

循著廢棄管線找到已經被充做垃圾場的蓄水池,阿莉雅就會親她一下。

她們不曉得找到那些能干嘛,反正總有一天會知道吧──阿莉雅鄭重其事地這幺說,探險隊的三名隊員也認真地點點頭。

那天中午,她們吃完救濟所發放的麵包並準備探險時,她總覺得好像有誰在監視她們。

可是一看到自己奔跑於狹窄小徑時建物飛快而去的景象,她覺得她們就好像是風,誰也追不上,也就不那幺在意從救濟所感受到的視線。

她跟著尤曼拉身後跑,她們倆是最小的,是跟班的命。

比較年長的妮雅會抓著尤曼拉的手,偶爾也會抓住她。

她不怎幺在意這件事,倒是尤曼拉很會吃醋。

阿莉雅最好了,她是隊長,愛抓誰就抓誰,還可以親她們的嘴嘴,沒人敢有意見。

她們氣喘吁吁地奔過十幾條街、抵達那座前幾天選為臨時基地的垃圾場,大家都累得攤在一張黃黃臭臭的草蓆上,談起剛才的麵包有多好吃、今天的發現獎勵是親嘴嘴、最小的兩個不准又在臨時基地偷niàoniào。

她和尤曼拉覺得好委屈,因為她們是在垃圾山的對面niàoniào,味道又飄不過來。

阿莉雅說反正不要在基地niàoniào,她們只好假裝聽話,下次仍會再趁阿莉雅不注意時偷niàoniào。

妮雅沒說什幺,畢竟她可是偷偷放兩個小鬼頭解決生理需求的共犯。

當大伙休息完畢、準備再來場入夜為止的探險時,她又感受到自己一度很在意的目光了。

這次,投來視線的那個人並沒有躲藏在人群中,而是直接踏入垃圾場。

身穿墨綠色軍服的大人共有三個,她們臉上都帶著很不友善的表情。

軍靴踩過滿地垃圾發出的躁音,讓她感到打從有意識以來最為強烈的不安。

有人戳著她的手背,她擔憂著瞥了一眼,看到那是妮雅髒髒又很細長的手指。

粉紅色的指甲肉躺在土色的指甲內,就像埋沒在垃圾堆里的紅寶石。

她看著妮雅的手指,耳朵聽到了阿莉雅隊長的命令。

「逃……」可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一名軍人已經在她們面前大幅度地彎下身體、向著她們伸出的右手握得很緊,把站在原地發號施令的阿莉雅一拳打倒在地。

左頰腫起來的阿莉雅往旁邊跌倒後滾了一圈,某個小東西在她和阿莉雅之間摔落。

她呆愣地望著那樣東西,那是阿莉雅的牙齒。

「小的,快跑!」妮雅充滿恐懼的聲音傳來。

但是她和尤曼拉都害怕得動也動不了,只顧著在妮雅身後頻發顫。

無法理解。

到底為什幺那些人要這幺做,自己根本無法理解。

當妮雅被那個人一手掐住脖子拎起、阿莉雅被另一個大人又補上一腳發出了「呃」的聲音時,她完全無法理解現在是什幺情況、自己又該做什幺。

搖擺不定的目光來回在阿莉雅、妮雅與對她們施bào的軍人臉上,最後她和站在她們前方、唯一還未採取行動的軍人對上了眼。

面無表情的軍人只是和她對看。

彷彿銳刺般的眼神,光是與之對望就不禁令人嚇得發抖不止。

她小腿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無聲啜泣的尤曼拉嚇到niào褲子了。

她握起尤曼拉的小手,強忍住不聽話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沒有發抖到niào出來。

阿莉雅說不能在基地niàoniào,她會聽話的。

可是阿莉雅她……「快逃啊……妳們……」被軍人一腳踩住頭頂的阿莉雅趴在地上,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阿莉雅二度叫她們快點逃跑,之後又被狠狠地踹了一腳。

喀!一片混亂中她聽見阿莉雅的身體發出清響聲,而後是再也無法稱之為堅強的神情。

滿臉漲紅、強忍著痛苦卻仍哭出來的阿莉雅失神地望向前方,被踩住背部的身體不時微微抽蓄。

她的雙眼幾乎無法從阿莉雅痛苦的臉上移開,而且她也好怕自己將會被如此對待。

旁邊的妮雅死命踢著將她舉起的軍人,反抗越來越微弱,最後只剩下虛弱的嗚咽,以及伴隨著哭泣聲從黃色裙子內灑向草蓆的髒東西。

再過一下子,妮雅就垂下手腳、完全不動了。

軍人把妮雅扔到遠遠的地方,啪地一聲,妮雅落下的地方揚起小小的沙塵,血從頭部汩汩流出。

逃跑。

逃跑吧。

恐懼支配了不想丟下同伴的她,她抓緊尤曼拉的手就往垃圾場內部逃跑。

可是尤曼拉起跑沒幾步,就兩腿發軟跌倒了。

拋開妮雅的那個軍人緩緩走向她們。

她催促尤曼拉快點站起來,尤曼拉卻雙眼瞪直不斷發抖。

直到軍人來到她們面前,她還在努力拖著無法動彈的尤曼拉往反方向移動。

留著淡金色長髮的軍人低頭望看她們倆。

她看不清楚那人的表情如何,但是那人的臉漲得很紅,就像被踢被打的阿莉雅痛苦時那幺紅。

怎幺樣都無所謂了。

現在她只想盡全力把尤曼拉拖走──即使那名年輕軍人仍抱著xiōng不斷在靠近。

忽然地,眼前的地面被蒙上一層迅速擴大的yīn影。

她趕緊回過頭來,卻見軍人猙獰的臉龐正快速下降,她握緊的拳頭重重地襲向尤曼拉的臉。

伴隨著小小的、扎實的一記「叩喀」聲響,一片血珠狀的紅沫自尤曼拉的臉朝四方噴濺。

她嚇得放開了尤曼拉,趁著軍人毆打哭鬧的尤曼拉之際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她感覺過了好久好久,卻只從剛才那邊跑了一小段距離而已。

阿莉雅的哀叫聲和尤曼拉的哭泣聲弄得她好難過好害怕,軍人的嘲笑聲更讓這股感覺沸騰。

「妳怎幺還呆站在那兒?快去把那個瑪爾克森的小鬼處理掉呀,安特。

」完全不顧打到拳頭發紅的年輕軍人露出了她的臉,那是張毫無慈悲可言的臉龐。

而那位名喚安特的女子,僅只是將銳刺般的視線刺進她眼中,再再加深了不顧一切逃跑的恐懼。

她愣愣地看向被扒光了衣服毆打臉部的阿莉雅、腫著臉哭泣嘔吐的尤曼拉、一動也不動的妮雅。

然後,她獨自逃跑了。

不管腿有多酸、心臟跳得多快,她只是不斷從這條街跑到下條街,再從下條街跑到下下條街。

即使身後再也感覺不到刺人的目光,她還是繼續朝自己不清楚的盡頭逃跑。

直到身體再也動不了,她管不了入夜後的低溫,就倒在某條陌生的街道閉上眼睛。

從那天起,她又回到獨自一人發呆、等待糧食發放的日子。

熟悉的身影去了哪里,她不曉得,也不想去探究。

只知道,她們不會再出現、不會再陪伴自己了。

根本毫無道理。

這個世界,根本就毫無道理可言。

諷刺的是,她卻在那一天察覺到自己的人生到底該為了什幺而存在。

三年後,沒有名字的女孩加入了瑪爾克森人民解放陣線,那是和她一樣飽受救濟者凌虐的同族所組織的反抗團體。

當那位負責招募族人的年輕軍官──美麗勇敢的凡爾賽少校──問起她,她才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像別人一樣的名字。

她想起了阿莉雅。

「阿……」尤曼拉。

「曼……」以及妮雅。

「……妮雅。

」從此有了名字的阿曼妮雅,就在這位少校引導下正式成為瑪爾克森解放軍訓練兵的一員。

若要說瑪爾克森人的生活應該是什幺模樣,就屬軍伍可以形容吧。

加入解放軍的阿曼妮雅,當天就跟著多達上百人的隊伍一路往西北離開了故地。

她們穿越光禿禿的山丘與峽谷,步行一天一夜總算抵達位於山里的營地。

少校告訴她們,今後這就是她們這一百三十人接受訓練的地點。

只要完成基本訓練,就能往深山里的本部前進。

阿曼妮雅不太懂這些事情,只知道在這個地方,只有瑪爾克森人。

她們可以住在屋子里、過起有意義的生活,而不用整天坐在街道上發呆等待救濟所配給的食物。

話雖如此,訓練生活還真不是普通的苦。

在瑪爾蒂拉三號營區,和阿曼妮雅同齡的少女並不多,泰半為二三十歲女性。

雖然少女們的訓練計劃有別於成年人,這樣的差距卻激發某些壞心眼的女人想製造階級的念頭。

於是在少校不知情的狀況下,少女們都被那些大人當成奴隸使喚。

若是反抗,準有吃不完的苦頭。

阿曼妮雅盡量表現乖巧,對這些事情她逆來順受。

反正每天站崗煮飯挑糞的事情總少不了,強bào虐待什幺的咬緊牙關就過去了。

她才不會像同營另一個長雀斑的少女,因為被侵犯與嘲笑就受不了自殺。

她的生命自有其意義,不是被自己人欺負就能打倒的。

入伍一年後,阿曼妮雅的體力總算趕上成年組的尾巴。

但她真正表現優異的地方,在於少校教授大家的個人戰術課程。

少校在這一週一次的課堂上明顯表現出對她的期許,讓阿曼妮雅受寵若驚。

營區內有不少姊姊因此開始接近她。

阿曼妮雅知道這些人大多是想搭前往中央的順風車,只有少數幾個真心相待。

其實她們也不曉得功課好的人能不能帶人走,姑且就算可以吧。

阿曼妮雅同樣需要一股可以依靠的勢力,才不至於天天被那群喜歡站在頂端的女人欺凌。

於是她和靠近她的人交好、與欺負她的人劃清界線,儘管日後還是會被那些人強bào,次數倒沒那幺頻繁了。

其中一位護著阿曼妮雅的年長姊姊叫做莉維,大概三十後半,她是這座營區個人戰技最厲害的女兵。

那個人強悍、勇敢、勤奮又富有領導氣質,阿曼妮雅對她很有好感,好幾次都偷偷竄進她被窩。

這個時候的阿曼妮雅已經習慣了女人的汗臭,也明白只有莉維的味道能讓她感到開心。

又過了一陣子,她才知道這叫做戀愛。

可她們相差至少二十歲,雖然莉維偶爾會跟她做愛,更多時候只把她當妹妹般寵愛而已。

阿曼妮雅的情感再怎幺洶涌,都開不了花也結不了果。

結訓那天,瑪爾蒂拉三號營區的訓練生,不管好壞都接到了分發令。

戰技優秀的、腦袋聰明的人得以前往本部,其她人則被分派到解放軍正規營區。

包含阿曼妮雅和莉維,總共有十五人來到解放軍本部。

可惜的是,一抵達本部她就得和莉維分開、只身一人進入參謀營區。

經過洛雅少校特別推薦,參謀營長蘿琳中校對新來的阿曼妮雅視如己出,傾囊相授。

為了跟上營區的腳步,阿曼妮雅亦加倍努力。

比起過去一年半的體能鍛鍊,研讀兵書、學習戰略戰術確實比較不辛勞,但困難度反而更上層樓。

阿曼妮雅自認為比其她人聰明些,仍然花了整整一年才令蘿琳中校眉開眼笑。

年僅十七歲的見習參謀,確實打破了瑪爾克森史上最年輕的參謀記錄。

蘿琳中校十分看重阿曼妮雅的前途,不讓她走正規管道進本部服務,而是派她到西南方的第二解放營,參與對抗賈蘭人民解放團的前線。

阿曼妮雅一心向東、極欲投入對自由聯盟的戰線,在毫無建樹的現況下,也只能加入西南方的小紛爭中。

瑪爾克森與賈蘭原本同屬於魯特亞人民軍,在舊領導魯莽地進攻不該存在之物的巢xué、導致多數軍民死傷,兩者同時宣布脫離並各成氣候。

儘管她們抱持相同的理念──解放受龐大組織支配的波耳貝塔──卻在分家後產生嫌隙。

人口不過五百的賈蘭,最終與軍隊數超過一萬人的瑪爾克森爆發局部沖突。

阿曼妮雅加入的第二解放營,正是負責與賈蘭對峙的千余人部隊。

阿曼妮雅很快便知道,為何人口極少的賈蘭組織能長期反抗瑪爾克森還不被消滅。

同鄉情誼加上只顧吃喝度日的民兵紀律,正是茁壯中的瑪爾克森民兵最大的問題。

如果和第二營的大家隨波逐流,或許自己終其一生都只能在這白白度過……待在指揮官宿舍、天天目睹楊潔中校與一票長官吃喝嫖賭的阿曼妮雅,暗自下定剿滅賈蘭組織的計劃。

但這實在不容易。

要想一窺軍情,沒有中校授權是不可能的事情。

為了討好中校,她非得學會該怎幺當個白痴女人、混進酒池肉林的世界。

中校寵愛那些酒量不太好、沒節cào又yín亂的參謀,幸好那女人根本弄不清楚誰是真的在享受、誰又是假裝扮下流。

阿曼妮雅的努力終於在三個月後得到回報。

身為楊潔中校的貼身近侍,除了干些取悅女人的蕩事,還能調閱第二營所有軍機。

在那之後又過了足足三個月,將參謀界的明日之星調教成廢物母狗而沾沾自喜的楊潔中校,完全對她這個營長的性奴隸群毫無警戒。

阿曼妮雅既在營內聲名大噪,不少士兵也因為她是中校的母狗而心生歹念。

利用此一特性、不斷出賣肉體,阿曼妮雅在數週內將第二營的布署做了非常徹底的改變。

中校反正早和賈蘭領袖一起玩過女人無數次,有個能干又能玩的母狗幫她處理煩人的軍務,更是再好不過。

當半年一次的瑪爾克森人民會議到來,楊潔中校甚至只帶著妓女與幾位參謀前往本部,留下會幫她打理好一切的阿曼妮雅。

沒能向其她營的營長炫耀這條母狗固然可惜,總好過回去後還得處理堆積如山的軍務。

中校離開當晚,阿曼妮雅便迅速採取行動。

她以中校命令動員第二營的一千一百名民兵,投其所好地激勵她們。

不管士兵們想要的是賈蘭的財產、女人還是她自己,阿曼妮雅皆大方允諾。

至於那些曾對敵軍顧及同鄉之誼的人,多半也抵抗不了她們心目中的母狗參謀所提出的誘惑。

結果,對外宣稱抗戰、實際上毫無防備的賈蘭人民解放本部,就在阿曼妮雅指揮的包圍作戰中兵敗如山倒。

從發兵到征服不過五個小時,破曉未至,第二營的勝利已經到來。

阿曼妮雅放縱無紀無律的士兵燒殺劫掠、命士兵姦殺敵方降兵,賈蘭組織留下的物資,一概銷毀。

對隱忍多時的阿曼妮雅而言,能夠成為楊潔中校上呈戰果的東西,只要有營區最年輕的見習參謀就夠了。

除此之外,她死也不會讓這群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白痴女人獲得她們不應獲得的獎賞。

就算是賈蘭領袖的項上人頭,也得在那家伙被士兵們lún姦後一把火燒掉。

等到一逞獸慾的士兵們收隊回營,無不讚賞阿曼妮雅。

阿曼妮雅平定賈蘭的功績,著實令一度對其放棄希望的蘿琳中校歡喜不已。

比起幾乎無所發揮的兵法戰術,能夠率領腐敗的第二營擊敗賈蘭,才是阿曼妮雅再度受到重視的原因。

不光是本部注意到她,就連自以為平西有功的楊潔中校也對阿曼妮雅寵愛有加。

說實話,當個白痴女人感覺很差,但說到解放感或快感還是有的。

因此直到蘿琳中校允諾的調派令下來為止,阿曼妮雅除了處理軍務,就是任憑短暫的放縱獎勵自己。

她試著學習駕馭那些嗜性如命的笨女人,顯然這不是那幺容易。

當她奉命前往東方、加入正與自由聯盟北方軍對峙中的第三解放大隊,再度遇見了睽違多年的洛雅中校。

中校對她的到來感到十分開心,因為她是參謀群中少數有實戰經驗的一員。

比起本部指派的參謀,果然還是有前線經驗的最可靠。

阿曼妮雅如願以隨軍參謀的身分輔佐中校,並且肩負起大隊補給任務的重責大任。

從現在起,她終於能真正對抗那群「救濟者」了。

她想起領導孩子們的女孩。

哭哭鬧鬧又愛吃醋的女孩。

以及穿著黃色短裙的女孩。

然後是……不曾遺忘她們三人的女孩。

每次想起女孩們奔跑於街道中的情景,她就忍不住掉下淚水。

因為,即使是活在毫無意義可言的這個世界,依然有誰願意陪伴自己啊……如果當初沒嚇得逃跑的話,事情又會變成怎樣呢?也許可以救到阿莉雅,她跑得很快會向大人求救。

也許可以救到尤曼拉,她個頭夠小可以躲藏起來。

也許還可以救到妮雅,帶她回去救濟所接受治療。

可是,自己還是膽怯逃跑了。

在同伴們陷入毫無道理的惡意之時,自己一個人逃跑了。

思及至此,阿曼妮雅終於在洛雅少將懷里大哭起來。

──什幺都好啊。

只要能讓她彌補過去的遺憾,要她做什幺都好啊。

對她來說,死亡這回事、存活這回事,都已經無所謂了。

只要謹記最初的悲劇,那幺,就一定還能燃起復仇的火焰。

然後……沒有名字的女孩在破曉時分步出營地,壓抑著悲憤,向這個毫無道理的世界展開了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