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出家(1 / 2)

紅樓春 屋外風吹涼 1973 字 2020-06-23

賈政、王子騰、寶玉得聞薛蟠醒來,便趕了過來。

賈赦、賈璉則仍在榮禧堂,招待十多位開國功臣勛貴。

賈政、王子騰三人甫一進門,就聽到薛姨媽陡然尖銳起的痛哭聲。

別說她,便是寶釵、鳳姐兒、王夫人,也紛紛落淚哭出聲來。

她們都以為薛蟠死了……

見此,賈政三人唬了一跳,面色肅穆的齊齊上前准備查看,賈薔卻高聲叫道:「太醫,太醫!」

王、溫二人進來後,摸了摸薛蟠的鼻息和脈搏,最後對眾人道:「還可以盡力,勞煩諸位先出去。」

眾人便只好齊齊退出內間,看著兩位太醫又是掐人中,又是以金針刺穴,搶救薛蟠。

王子騰看著哭的不成樣子的妹妹,也說不出什么斥責的話來,只問道:「方才蟠兒醒來,都交代了甚么話?」

薛姨媽整個人如同失魂了般,哭都哭不出聲來,無神的將薛蟠的「遺囑」說了遍,包括托付寶釵給賈薔,以及收花解語於名下。

眾人聞言震驚之余,卻也覺得符合薛蟠呆傻的人性。

王子騰則震怒道:「簡直荒唐!」

說罷,還很威嚴的瞪向賈薔。

賈薔面色淡淡,連多余的眼色都懶得給。

賈政頭疼不已,卻也不願理會這些,他對賈薔道:「方才鎮國公、理國公府等老爺,商議明日一早開國功臣府一起上書,彈劾趙國公、萊國公、汝南侯等元平功臣,教子無方,縱容子弟恣意行凶。薔哥兒如今為寧國當家人,也前去見一見諸位老爺罷。方才他們還在問你,你襲爵並未操辦,幾位老爺都不高興呢。」

賈薔點了點頭,不過卻道:「等太醫穩住薛大哥傷情後,我再過去。」

賈政雖有些不解和無奈,卻沒說甚么。

王子騰聽聞此言,卻皺起了眉頭。

即便是賈珍在世時,也絕不會忤逆賈政的話。

在王家,王子騰更是說一不二,無人敢違逆的存在。

這世道的規矩,原也是晚輩不能忤逆長輩,更何況,還是長出兩輩去。

賈薔此種做法,著實讓王子騰看不過眼去,他皺眉喝道:「你便是在這里,難道還能幫太醫治病不成?政老爺好生與你說話,你就這樣答他?」

王子騰如今官拜從一品兵部尚書,盡管大燕設置軍機處後,軍國大事皆操於上手,然兵部尚書依舊是一極有實權的巨頭。

這一作怒,連王夫人等人都跟著噤聲。

眾人目光落在賈薔面上,多有責怪。

賈薔卻雙手環抱於胸前,面色淡然道:「王大人,論私,你算是我的長輩,我尊重你。論公,你更是我的上官。只是,我現在到底是寧國傳人,賈族之長,你在賈家,以居高臨下之姿,對我呼來斥去,你不覺得有點過分么?」

「你……」

王子騰一滯後,到底極有城府,他深深看了賈薔一眼後,攔下要為他出頭的王夫人和賈政,居然露出一抹笑意,點頭道:「果然聞名不如見面,也不愧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就憑你這份膽氣,王、賈、史、薛四家的後輩,就無人能及你。」

王夫人聞言雖不悅,但心里卻猜測,此必是兄長含糊賈薔之言。

因為先前在王家談論那孽障時,兄長早言明,此子必難善終。

所以,王夫人也並未說甚么。

賈政瞥了眼鵪鶉一樣的寶玉,居然點頭道:「薔哥兒是比那起子畜生有先祖之風。」

王子騰聞言,嘴角抽了抽,就見賈薔搖頭道:「不過是為了活的有些尊嚴罷……王大人有一言說的是,倘若賈、史、王、薛四家能如在金陵時一般,同氣連枝,相互扶持,那今日或許就沒有薛大哥被人恣意打殺之事了。京城風大,不比江南。只可惜……如今我等後人,未必有先人心齊。」

王子騰皺眉道:「此話怎講?」

賈薔轉頭看向王子騰,奇道:「今日史家來人了么?」

「……」

王子騰如此城府和地位之人,素來淵渟岳峙,也被賈薔噎的一時沉默,過了良久,方緩緩道:「許是還未得到信兒。」

賈薔呵呵笑了笑,正要說甚么,卻見溫太醫走了出來,額頭上滿是汗水,外間清冷,居然有蒸騰熱氣,眾人連忙圍上前去。

薛姨媽似也回魂兒了,激動道:「太醫,太醫我兒可還好?我兒可還好?」

溫太醫搖了搖頭,薛姨媽眼見就要昏過去,溫太醫又忙道:「眼下雖沒事了,可到底能不能熬過去,還要看今晚能不能挺過去。畢竟傷了肺經、肝經再加上胸骨碎裂,又嘔了那么多血,實在凶險。另外,病人要清靜修養,無十分重要之事,旬月內萬萬不可打擾,更不能讓病人動怒。不然耽擱胸骨愈合,往後即便能活命,也只能癱在床上了。」

薛姨媽連連應下,緩過氣來,還要問甚么,賈薔卻先一步開口道:「太醫,此事事關重大,能否勞煩太醫,稍後與我去一地作證?」

溫太醫聞言面色驟變,賈薔忙道:「只說一番話,旁的不必太醫出面。」

溫太醫心中苦澀,心里隱約後悔,或許這次不該收銀子,不過見賈薔面色真誠坦然,料想應不至於害他,便只能點頭應下。

談妥溫太醫後,賈薔與賈政道:「二老爺,咱們去見客罷。」

賈政點了點頭,也不問賈薔帶著溫太醫去作甚,見寶玉混混沌沌的,似還想跟上,便啐道:「該死的孽障,甚么好下流種子,在人前連句話也不會說,還跟著做甚么?好生在這里瘟著罷,等回頭再與你理論!」